韓朝陽趕到王建平和丘根茂所在的快捷酒店,剛敲開門走進房間,王建平就帶上房門不無沮喪地說:“朝陽,被你猜中了,萬小霞果然很狡猾,老家的同志正在銀行查詢,只查到她在幾臺自動取款機上的取款記錄,沒查到轉賬記錄。”
“王隊,二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您說她會不會存在另一張卡上?”
“老家的同志明天一上班就去市內的幾個銀行查,看有沒有她在其它銀行的開戶記錄,不過我不抱太大希望,因為他們以前販毒時都是現金交易。”
“這條走不通,看來只能采用我師傅的辦法?”
“你師傅,朝陽,你是說顧警長嗎?”
“嗯,他剛問過我有沒有進展。”
他的師傅也是石局的師傅,王建平楞了楞,急忙問:“你師傅是怎么說的?”
韓朝陽介紹了一下顧爺爺的提議,隨即緊咬著牙說:“萬小霞與魏姐的關系肯定不一般,從凌斌提供的情況上看魏姐很可能住在燕陽,也就是說萬小霞很可能躲在燕陽,想讓她知道凌斌帶著馨馨來了,那就不怕動靜大。在網上發帖,去報社等尋人啟事,去電視臺參加節目,把尋人啟事發到微信朋友圈,總之,只要我們能想到能做到的全去做!”
“你師傅說得對,就這么等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可以試試!”王建平點點頭,掏出手機當著韓朝陽面向遠在撫江的支隊領導請示。
丘根茂聽到清清楚楚,暗想“燕陽最帥警察”也沒什么了不起,只是運氣好有個牛逼的師傅。
韓朝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等王建平請示完,又商量了一會兒,匆匆下樓驅車再次趕到朝陽國際青年旅社。
黃媽是真喜歡孩子,正在哄剛睡醒的馨馨吃蛋糕。
凌斌跟幾個年輕的旅客一起坐在長椅上,一會兒抬頭看看正在彈奏鋼琴的謝玲玲,一會兒回頭看看馨馨,一會兒又低頭看看手機。
“朝陽,下班了?”見女婿走到吧臺,黃媽抱著馨馨下意識問。
“今天不忙,下班早。”韓朝陽摸摸小丫頭的頭,微笑著問:“馨馨,喜不喜歡這兒?”
“喜歡!”小丫頭舔舔粘滿奶油的小手,探頭看著角落里演奏的謝玲玲,掙扎著說:“黃奶奶,黃奶奶,再讓我彈一次嘛!”
“現在不行,明天再彈。”
正哄著,凌斌起身走了過來。
當著孩子們,他想問又不好問。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韓朝陽回頭笑道:“馨馨,叔叔跟你爸爸一起出去抽根煙,你跟黃奶奶一起玩,要聽警察叔叔的話。”
“我媽說吸煙有害健康。”
才這么大點人,居然管事!
韓朝陽覺得很好笑又很諷刺,暗想你媽知道吸煙有害健康,難道就不知道吸毒比吸煙更可怕,不過這些話顯然不能跟孩子說,微微笑了笑,轉身走出大廳。
凌斌很默契地跟了出來,一走進院子就急切地問:“韓警官,有沒有消息?”
“我查了一下外來人口記錄,暫時沒查到。”韓朝陽走到燈箱下,回頭看著大廳,反問道:“凌先生,你原來是怎么打算的?”
“燕陽這么大,只能碰運氣。”凌斌點上支煙,凝重地說:“我準備多印點尋人啟事,汽車站、火車站、公交站牌、大商場、大超市,只要人多的地方就貼上幾張。不過上午轉了一圈,發現想的太簡單了,撫江在創建衛生城市,燕陽也是,不是我想貼就能貼的,就算偷偷貼上也很快會被撕掉。”
有這個想法就行!
韓朝陽等的就是這句話,趁熱打鐵地說:“不是不能貼,是不能亂貼。車站里有專門貼尋人啟事和尋物啟事的地方,商場里應該也有,小區一樣有公告欄,我看可以試試。”
“我手機里有電子檔,我現在就去找打字復印店!”
“別急,現在人跟以前不一樣,走過路過都懶得抬頭看告示的,既然下定決心找,那不妨把網撒大點,比如把尋人啟事發到網上,發到微信朋友圈里,請好心人幫著留意,幫著轉發。現在人不怎么看報紙,但登報總比不登報好,還可以請出租車司機幫幫忙…”
除此之外沒更好的辦法,凌斌緊攥著拳頭說:“行,我聽您的!”
韓朝陽掏出手機,一邊翻看電話簿一邊道:“我正好認識一個電視臺的記者,她們電視臺有一檔情感節目,就是幫現場直播幫人家調解情感糾紛的,收視率挺高,我先打電話問問,看能不能上這個節目。”
“太好了,韓警官,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
“又來了,我是警察,這是我份內的事。”韓朝陽拍拍他胳膊,催促道:“馨馨有我岳母幫著帶,沒什么不放心的,我們分頭行動,早點找到人,你們一家也好早點回家。”
韓朝陽不是信口開河,說幫忙就幫忙,剛目送走去找打字復印店的凌斌,就回到旅社廚房撥通的有過一面之緣的市電視臺記者錢娜娜的電話。
在接受錢娜娜采訪時,錢娜娜給過一張名片,他習慣性地把名片上的手機號碼存了起來。錢娜娜當時發名片只是出于習慣,或者出于禮貌,并沒有問他的手機號。
韓朝陽后來又因為幫身患白血病的孩子籌集善款的事聯系過一次錢娜娜,錢娜娜既沒幫忙又沒把他的手機號存下來,以至于接到電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甚至早忘了有這么個最帥警察。
“錢記者,我是燕東公安分局花園派出所的民警韓朝陽,您和我們分局政治處封干事來過我們警務室的。”
“想起來,想起來,原來是韓警官。”錢娜娜終于想起有這么個人,甚至去采訪燕東區舉辦的“八一歌會”時曾躲過他,不無尷尬地問:“韓警官,你可以大忙人,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準備做我線人,給我們臺提供新聞線索。”
“錢記者,做您的線人,有沒有線人費?”
“你們公安局都有,我們電視臺能沒有?”錢娜娜正在下班路上,擔心他聽不清楚,關上剛搖下一道縫隙的車窗,對著車載藍牙的麥克風笑道:“只要被采納,普通線索50,重大新聞線索200!”
“我一個小民警,哪有什么重大新聞線索,而且我們不光要遵守保密紀律,也要遵守宣傳紀律,未經分局同意不能亂說。”
“我不說,你不說,你們局里怎么知道是你透露的?”
“關鍵我現在沒有您需要的新聞線索。”
“現在沒有將來有啊,你放心,我會幫你保密的,這最起碼的職業道德,而且有一個線索來源容易么,我才不會跟自己的飯碗過不去。”
“行,如果以后有這方面的線索,我會第一時間給您打電話,不過現在有件事想先請您幫個忙,我遇到一個群主求助,他真的很可憐…”
韓朝陽將凌斌的遭遇簡單介紹了一下,強調道:“他跟孩子媽媽又沒結婚,他沒有義務撫養孩子,但他并沒有把孩子送到福利院,也沒有把孩子扔給我們公安,而是決定當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爸爸,真是視如己出,真是重情重義,現在又有幾個人能做到?”
女人都是感性動物,錢娜娜感嘆道:“確實不容易,這樣的人確實不多。”
“這事跡多感人,充滿正能量!要不要宣傳他的事跡,弘揚他這種精神放一邊,我們至少不能坐視不理,我很想幫他,也想盡了辦法,可我只是一個片兒警,想幫也幫不上。您不一樣,您是大記者,只要您能伸出援手就能幫到他。”
原來埋伏打在這兒!
錢娜娜暗想接到你兩個電話,全是求幫忙的,再想到各種求助電話每天都能接到,禁不住說:“韓警官,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你說你只是一個片兒警,我錢娜娜其實也只是一個跑現場的小記者,不是編導,更不是臺長,就算我現在請攝像師一起去采訪,拿到臺里也播不了。”
“錢記者,您誤會了,我不是想讓凌斌上新聞,是想請您幫幫忙,看能不能讓他帶著馨馨上你們臺二套的那檔情感節目,就是現場勸小兩口別離婚,勸子女要孝敬老人的那個。”
“這我更幫不上忙!韓警官,我們臺跟你們公安局一樣,有好多部門的,我在新聞部,平時跟他們都不怎么接觸。”
“您至少認識,至少能說上話。錢記者,求求您了,幫我問問,事成之后只要有新聞線索我保證會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
錢娜娜暗想已經拒絕過他一次,不能再拒絕第二次,不然以后遇上又要躲,而且得躲遠遠的,是否被撞上會多尷尬,只能勉為其難地說:“好吧,明天上班我幫你問問,到底能不能上我不敢打保票。”
“有您這句話就行,我替凌斌謝謝您,替馨馨謝謝您。”
“別謝了,我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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