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緩緩停在分局門廳前,韓朝陽在分局機關民警詫異的目光中,被鄒競男和兩個男督察帶到二樓左側的督察室。
“坐這兒。”
“是。”
韓朝陽很配合地坐到辦公桌前,一路上不管怎么問他們始終不說,絞盡腦汁想又想不出個所以然,干脆什么都不想了,不無好奇觀察起這間充滿神秘色彩的辦公室。
其實并不神秘,陳設很簡單,兩張辦公桌,三個文件柜,幾把椅子。
高個子督察從文件柜里取出攝像機,麻利地安裝三腳架,支好打開對焦,確認電滿的,確認正在拍攝,這才拿起筆和一個文件夾坐到他面前。
鄒競男出去了一下,再次進來時手里多了一個文件夾,顯然是去紀委辦公室拿東西。
“韓朝陽同志,知道我們為什么找你嗎?”
“不知道。”
“參加工作沒幾天,反偵查意識挺強!”男督察啪一聲猛拍桌子,緊盯他雙眼厲喝道:“韓朝陽,請搞清楚這是什么地方,正在進行的是什么性質的詢問,自己好好想想,無緣無故我們能找你了解情況,能把你帶到這兒來?”
哇靠,真把我當害群之馬了!
韓朝陽很想笑,又不敢笑。
民警辦案要遵守法律法規和辦案程序,有證據就抓,沒證據必須放人,不然就是超期羈押,就會被檢察院請去喝茶。
紀委和督察對民警的內部調查雖然一樣有程序,但就算不按程序來你也沒辦法,難道真去告他們,除非不想在分局混了。
韓朝陽不是嚇大,而且很坦蕩,再次確認道:“對不起,我真不知道。”
鄒競男暗想他這是有恃無恐,輕輕敲敲桌子,提醒道:“韓朝陽同志,黨紀國法面前人人平等,別說你只是抓獲幾個嫌犯,就算行政級別和職位很高的領導干部違法違紀,組織上一樣會發現一個查處一個!給你一個機會,是你自己主動說還是讓我們問,如果讓我們問那這個性質就不一樣了。”
“我真不知道,再說我怎么可能會違反黨紀國法?”
“你這是什么態度!”
“對不起,我有些激動,我真不知道您二位想問什么。”
“不說是吧,行,我們有的是時間,先匯報你被安排到朝陽社區警務室以來的工作情況,事無巨細,一件一件說。”
“這些工作日志里有,績效考核系統里也有,我們在基層跟你們在機關不一樣,睜開眼睛就是事,從早忙到晚。我不是從早忙到晚,我是24小時值班備勤,您讓我一件一件匯報,一時半會兒怎么想得起來那么多。”
“感情我們在機關就天天沒事干?”男督察狠瞪他一眼,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讓你匯報就匯報,哪來這么多廢話,想起什么匯報什么,快點,別浪費時間。”
“好吧。”
韓朝陽閉著眼睛想了想,一五一十地說:“我是7月4號下午1點多去的警務室,剛安頓下來就接到指令出警,先去東明小區抓了一條大蟒蛇,其實是消防隊抓的,四米多長,有碗口粗,我從小怕蛇,我哪敢抓。因為是業主養的寵物,后來又通知森林分局…”
駐警務室時間不長,大多事還是有印象的。
韓朝陽就這么邊回憶邊說,鄒競男邊聽邊看民警績效考核系統,督察邊聽邊看早上從警務室拿來的工作日志,對他所說的話和系統里錄入的工作情況和工作日志里的記錄繼續進行驗證。
“好像就這些,應該沒什么遺漏。雖然盡力了,但我的工作仍有許多不足,請二位領導批評。”
社區民警連官都算不上,要管要干的事卻不少。
韓朝陽不知不覺竟說到11點多,說得口干舌燥,辦公室里明明有飲水機,居然連水都給喝一口,說完之后摸摸發干的嘴唇,下意識看向飲水機。
高個子督察裝著沒看見,暗想什么批評,你是想讓我們表揚吧。
你很累,很辛苦,干了許多工作,別人就不累不辛苦,別人就沒干工作?正在試用期態度就這么惡劣,等試用期滿定職定銜,你尾巴還不翹上天。
高個子督察更相信舉報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翻翻工作日志,冷不丁問:“韓朝陽同志,你跟那個張貝貝接觸過幾次?”
關張貝貝什么事!
韓朝陽糊涂了,一臉不解地說:“就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她去江二虎飯店鬧事,帶到警務室調解的;第二次是被江小蘭、江小芳姐妹辱罵毆打,我把她們帶到村辦公室請張支書和解主任一起調解的。結果雙方分歧太大,都不退讓,不愿意接受調解,只能走程序。”
“好好想想,到底接觸過幾次?”鄒競男猛地抬起頭,目光前所未有的嚴厲。
“想起來了,應該是三次,后來治安大隊和房管局一起處罰朝陽村違反暫住人員管理和出租房屋管理規定的村民,我跟她在處罰現場見過一次。她不是繼承了她舅舅的房子么,她也是房東也被罰了。”
“罰多少錢?”
“不清楚,全村兩百多戶好像就張支書、王村長和家里有人在區里上班的陳阿姨家沒被罰,其他人都被處罰了,雙重處罰,我就記得第一批接受處罰的兩個村民被罰了多少錢。”
鄒競男緊盯著他看了十幾秒鐘,又問道:“不知道沒關系,先說說你是怎么按程序處理江小蘭、江小芳姐妹毆打張貝貝,怎么對她們辱罵毆打張貝貝的違法行為進行處罰的。”
“我還在試用期,連執法權都沒有,我怎么處罰她們?”
難道是那兩個潑婦在搞事,韓朝陽想想又說道:“我跟她們說房子是房子的事,打人是打人的事,一碼歸一碼,房子到底應該由誰繼承,有爭議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解決,讓她們去法院打官司,這不歸我們公安管。但辱罵并毆打張貝貝我們公安不能不管。
就按程序給她們做筆錄,讓她們簽字摁手印,完了打電話向我師傅也就是我們社區隊警長楊濤匯報,讓張貝貝先去所里找辦案隊開證明去做傷情鑒定,讓江小蘭、江小芳過幾天去所里找楊警長接受處理。”
“為什么找楊濤處理,治安案件不是應該移交給執法辦案組嗎?”
“是應該歸辦案隊管,那幾天所里忙著到處抓假證販子,辦案隊忙不過來,別說社區隊,連防控隊的民警都要辦案。”
“楊濤是怎么處罰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把筆錄材料和張貝貝提供的視頻證據送到所里之后我就沒問。”
“筆錄材料和視頻證據交給誰的?”
“內勤陳秀娟,那天我師傅不在。”
“有沒有就這起治安案件跟你師傅說過什么。”
“沒有,我忙他更忙,筆錄上寫得清清楚楚,還有江小蘭江小芳打人的視頻,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也沒什么好說的。”
………
PS:兩章同時更新,不再想什么數據了。
這會兒正在去蘇州的路上,接下來幾天要參加一個培訓,只能保證不斷更,字數可能沒之前多,懇請各位書友見諒。
再次作揖求饒,我們是很嚴肅的警察文,本章說和書評區不能再刀片滿天飛了(淚奔)
真的很抱歉,請大家看牧閑上架之后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