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君念小心翼翼的施展著神通。
原本她修煉的是有些瑕疵。
但剛才被虞白婉說了幾句,威君念知恥后勇,覺得自己不應該辜負虞白婉的期望。
在下屆的時候,自己不過是個低階的修士。
這種水平放在九天仙域,就是最底層的垃圾,很多小孩都比自己強。
但師尊不嫌棄自己資質愚鈍,一直將自己留在身旁,悉心指導不說,還不行用本命心血幫助自己突破。
這份大恩大德,威君念無以為報。
她只能盡力將自己做到最好,這樣才能不讓師尊失望。
這一次很順利。
威君念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行云流水,自己應該是又有所突破,又有了一些全新的感悟。
“師尊,我這一次,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威君念心中竊喜。
“啊…好痛…”
突然,威君念的頭顱猛地刺痛了一下。
但她心里惦記著虞白婉的交代,堅持著沒有打斷神通的施展。
可越來越不對勁。
威君念逐漸發現,她突然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沒錯。
疼痛從頭顱開始擴散,威君念已經忍耐到了極致。
她堅持不住,基本要崩潰。
威君念甚至準備好了失敗,然后重新運轉一次。
可惜,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連放棄都做不到。
渾身上下,所有的經脈,所有的血液,都似乎已經被凍結,她連呼吸都無法持續。
“這是怎么了?”
“好痛啊,為什么我身體這么痛,神通卻還在運行著?”
“我會不會是走火入魔了!”
“這可怎么辦,會不會耽誤師尊的事情,我得趕緊結束!”
威君念意識到了危險。
但劇痛已經蔓延到了全身,她想要打斷,談何容易。
從外界看去。
此時的威君念,宛如被鎖鏈捆起來的女鬼。
沒錯。
威君念的皮膚之下,滲透出了一條又一條密密麻麻的猩紅色脈絡。
這些脈絡其實是威君念的血管,但遠遠看去,卻如森森的鎖鏈,將她的一切生機封鎖了起來。
隨著時間流逝,她皮膚下面的脈絡還在疊加。
“好痛!”
“我受不了了,師尊,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師尊…我好沒用啊!”
之前是腦袋,現在已經蔓延到了全身。
威君念瑟瑟發抖,她有一種自己即將要死亡的感覺。
沒過了多久,就連意識都已經開始渙散。
沒錯。
威君念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
她丹田里所有的真元,都在瘋狂的朝著外界流淌出去。
不光真元,還有精血。
而在威君念原本盤坐的地面,赫然是出現了一道異常復雜的符文。
沒錯。
構成這些符文的脈絡,就是威君念流淌出去的鮮血。
這時候,虞白婉扔給威君念的傳送玉簡,則懸空漂浮在威君念頭頂,一閃一閃,猶如一顆地獄惡鬼的眼睛,散發出了詭異的光澤。
“咦…這是…傳送陣嗎…到底發生了什么…師尊,我…”
威君念最后的意識,支撐著她看清楚了虞白婉的傳送玉簡。
她也感覺到了自己肉身下,所發出的傳送陣氣息。
威君念不理解,為什么好端端,竟然會出現一道傳送陣的氣息,簡直不可思議。
“我會不會死!”
“師尊,對不起,又讓您失望了。”
威君念閉上了眼,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她的口中,依舊是愧疚。
“林東鼬,可能我死了,就可以真正忘記你吧!”
意識渙散的最后一秒,威君念的腦海里,又出現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東鼬。
與此同時,虞白婉留下的傳送玉簡,綻放出了史無前例的璀璨光澤。
威君念的肉身,開始被傳送。
“婉兒,你放心吧,我這輩子,最喜歡你一個人,最愛你一個人。”
“從今往后,我將終身不再娶,我的心里,就只剩下你一個人。”
快成功了。
太倉北此時熔煉了一萬多的天隕石,加上他體內之前的那些,距離十萬大圓滿,也僅僅只剩下了不到幾百塊。
勝利在望。
越是到關鍵時刻,他就越是謹慎。
虞白婉已經奄奄一息,但她畢竟還沒有死,太倉北必須要安撫虞白婉的情緒。
他害怕最終一刻,還會有什么變數。
幾句甜言蜜語而已。
“太、太倉…其實,我不信你說的話!”
“你這輩子,不可能喜歡別人,也不可能愛上別人。”
“你最愛的人,永遠是你自己!”
虞白婉苦笑一聲。
“婉兒,你真的誤會我了。”
“放心吧,我會陪著你,永永遠遠的陪著你。”
“我體內現在流淌著你的鮮血,咱們永遠都不可能分開了。”
太倉北被陣法禁錮著,一動不能動,否則他現在一定抓起虞白婉的手,那樣才夠深情。
不知道為什么,太倉有總感覺虞白婉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這個女人,眼中的情緒有些異常。
她真的愿意如此無私嗎?
但事已至此,太倉北也無路可走,他只能相信虞白婉。
而且虞白婉犧牲自己,也沒有任何問題。
再說,太倉北有自信,虞白婉不可能傷害自己,她也不舍得傷害自己。
“太倉,你說的對,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了。”
虞白婉突然笑了笑。
“是啊,我會帶著你的靈魂,一直都永遠。”
太倉北一邊焦急的準備突破,一邊深情的附和著虞白婉。
“不,我不用你帶著我的靈魂到永遠,我希望咱們能在陰間…永遠在一起。”
“太倉,我特別的愛你,死了都不在乎。”
“但我又是一個小心眼的女人,我脾氣差,任性,而且小心眼。”
“我可以死,但我怕地獄路上孤獨,所以我想讓你去陪我。”
“好嗎?”
“太倉,陪我一起去地獄吧,你說你愛我,那就陪我一起走!”
由于大量精血流逝,此時的虞白婉面色蒼白,猶如幽魂一般。
在配合著這番話,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太倉北皺著眉頭。
不對勁啊。
這瘋女人,這時候說這些干什么?
什么一起去地獄?
這是要拉著我一起死?
怎么可能。
她一個區區天尊,怎么可能殺了自己。
況且,自己即將要突破到神帝,任何人都已經奈何不得自己。
只差幾分鐘,自己就會突破。
此時太倉北的體內,已經熔煉了九萬九千八百多塊天隕石,只差最后的一百多塊。
他甚至已經感覺到了時間之力的氣息。
自己要成功了。
瘋子!
太倉北皺了皺眉,她覺得虞白婉有些不可理喻。
“果然,我越是作踐自己來取悅你,我在你眼里就越是不值一提,就越是賤!”
“果然,在愛情里,誰先陷進去,誰就輸了。”
“放棄自尊去愛的人,終究會失去一切,終究會輸的一敗涂地。”
“為了你,我放棄了生命。可在你的心里,我應該是個瘋女人吧。”
“或許,我真的是個瘋子吧,以為卑微到了塵埃里,就是愛。其實,那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
“我真傻。”
太倉北厭惡的表情,沒有逃脫虞白婉的視線。
她自嘲的笑了笑。
“虞滄漠,你女兒是真傻,還是裝傻?”
“她心里和明鏡一樣,明明自己知道這是太倉北的利用,為什么還要飛蛾撲火?”
“自虐呢?”
圣昊易他們也聽到了虞白婉的言語。
這就更奇怪了。
橫豎都已經是死,圣昊易他們也是活了萬年的老怪,也并不會失態。
虞滄漠還是冷著臉不說話。
但他們不難看出來,這老狐貍的眼中,充斥著濃濃的悲傷。
“唉,事到如今說那些還有什么用!”
“我們沒有經歷過虞白婉的愛情,也沒有體驗過她的人生,感情這種東西,向來身不由己!”
“爭了那么多年,沒想到是你倆陪著我死!”
“到了來生,但愿被別成為敵人了,看著你倆煩!”
眼看著死到臨頭,白玄君突然笑了笑。
三人明爭暗斗了這么久,其實在滅世之戰之前,他們關系也沒這么惡劣。
也只是情勢所迫罷了。
“唉,老白,其實早就想好好找你喝一頓了。”
“等太倉北突破了,咱們先不顧一切的逃,找個酒店,痛痛快快喝一場,死也要死在酒桌上!”
圣昊易也笑了笑。
“一言為定!”
白玄君點點頭。
既然死路一條,還不如灑脫一些。
“可否多雙筷子!”
亂九天也插嘴道。
一個人死,真的太孤獨。
“哈哈,隨意。”
圣昊易笑了笑。
“虞滄漠,你…那是什么…”
白玄君還準備邀請一下虞滄漠。
可他話還沒有說完,在深空的旋渦中央,突然出現了一道深邃的傳送陣圖紋。
“傳送陣?”
亂九天等人一愣。
這都什么時候了,誰還敢往這里傳送。
“婉兒,你誤會…呃…噗…”
太倉北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事態,他連忙收斂了冷笑。
可還不等開口去哄虞白婉,太倉北突然一口鮮血噴出去。
也就在這時候,天空中光芒大盛。
威君念渾身彌漫著猩紅色的血液鎖鏈,出現在了戰場的旋渦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