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這一刻,全場死一般的沉默著。
所有人都難以理解趙楚的話。
洞虛境之死!
鑒靈丹揪出問元境奸細。
還有,他親手斬殺這個問元境奸細。
大概歸納起來,看似僅僅只有三件事。
但這三件事,幾乎每件事都是在開玩笑,及其荒謬。
斬殺洞虛境?
這幾乎是偽命題,根本就沒有成立的可能。
地齊海上一個死亡的洞虛境,甚至可以追溯到800年前。
哪怕就是幾十個洞虛境,去圍攻一個,也只能永久封印,還要耗費精力去守護封印。
想真正抹殺,只有五大勢力的圣尊出手,才有一線可能。
即便如此,圣尊們也沒有必殺的把握。
洞虛境有心要逃,很難抓捕。
至于玄虛海浩劫,洞虛境死亡人數慘重,則是因為羿魔殿圣尊掌握著一件至高法器,有誅殺洞虛之能而已。
蒼穹亂星海,洞虛境已經是觸碰到了天花板的存在。
斬殺洞虛!
妄人之言!
用鑒靈丹揪出問元境奸細?
這一步更難!
哪怕是五大超然勢力中,問元境都是中流砥柱的存在,誰都不可能去莫名其妙質疑一個問元境。
除非有了確鑿的證據。
但這證據,何其難找,高層并不是不想抓捕問元奸細,只是一旦大肆徹查,會引起很大的騷亂,后果很嚴重。
沒錯,丹青凈地已經有了煉制鑒靈丹的方式,但這么久過去,也只有王照初揪出來一個奸細,用來測試丹藥而已。
如果你隨便抓一個問元境,就喂下鑒靈丹,是奸細還好。
但假如對方不是奸細,必將引起莫大的怨氣,宗門內人心惶惶。
這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一個問元境,關系網錯綜復雜,波及也太廣。
但又可惜,鑒靈丹產量極小,丹青凈地都沒有幾個人能煉制出來,根本做不到每個問元境都服用一顆,所以不可能公平。
這樣一來,喂誰服用?
至于趙楚,你一個元嬰境,要越兩階斬殺問元境?
人們也只當是個笑話聽聽。
沒錯。
你是擁有殺戮血環,但那又如何?
很可能是一個問元境修士走火入魔,本身就重傷,你只是撿漏而已,這種極端的情況雖然不多,但畢竟是存在著。
荒謬!
幾個呼吸之后,不少人皺著眉搖搖頭。
果然,丹師就是丹師。
你埋頭去研究丹道,可能會有一定的建樹,甚至舉世無雙,值得萬人尊敬。
但可惜。
隔行如隔山。
走上丹道的修士,對武修一道,幾乎都是一臉懵懂。
他們根本就不懂殺戮之道的兇險。
天真!
在眾人眼中,趙楚的言語,就像是一個頑童受了委屈,揚言要殺人全家一樣,不過是氣話而已。
沒錯。
你以前打敗過左羅。
但事后人們都知道,那原本是一場賭局,左羅被諸多限制,才中了暗算。
如果是公平廝殺,趙楚只能逃亡。
況且,這幫天才青年,和妖孽一樣,修為進步飛速,一天一個修為,一天一個境界。
曾經和趙楚廝殺的時候,左羅也突破天擇不久,很難斬殺問元境。
但如今,左羅已經在追著問元境殺。
“趙楚,你煉丹有些疲倦,先休息一會,其他的事情宗門會處理!”
右殿護法上前一步。
不能讓趙楚說下去了。
剛剛才給宗門挽回的面子,一頓胡言亂語,又將一落千丈。
好不容易有幾個丹道天才崛起,可別再留下神經病的烙印。
這一次,劉竹烙罕見的沒有說話。
他心臟狂跳,皮膚之上,每一根汗毛都直挺挺的豎立起來,微微顫抖。
危機。
劉竹烙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再一轉頭。
果然!
皮永宏!
是這個畜生,這家伙從來了元凈峰之后,就沒有看自己一眼。
此刻。
那一雙幽魂般的瞳孔,死死盯著自己,和饑餓的野狼一模一樣。
“趙楚這個蠢貨,到底要干什么?”
“可惜,我如果暴露了羿魔殿密探的身份,會引起丹青凈地的追殺,否則我真想直接去誅殺了趙楚,丹藥留著給你塞眼屁去!”
“可惡!”
莫晉陽陰沉著臉。
趙楚越強,他就越是難受到窒息。
“哥,你別沖動,好多事咱們處理不了,還有長輩們,你別沖動。”
旭蕓霜原本在恢復著體力,聽見趙楚說話,她又滿臉焦急。
“趙楚,你冷靜點,這么多人在場,說話太多,容易被人揪住把柄!”
溫庭塵也連忙提醒道。
在他眼中,趙楚太年輕,所以說話口無遮攔。
但溫庭塵是長輩,他清楚能力越大,說話越需要謹慎的道理。
“鮮丹啊,你這個大叔…能力是有一點點,但就是說話有點管不住舌頭。”
“揪問元奸細,或許還有點根據,萬一丹青凈地早就盯上一個。”
“可他一個元嬰境,去公然挑戰問元境,我怎么感覺他是活膩了呢?”
命崖丹原本還有些郁悶。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去逃脫給趙楚當隨從這種蠢事。
結果,柳暗花明。
這家伙不光要抓問元境奸細,還要挑戰問元境。
可別被一指頭彈死。
“或許,左羅一戰,讓這家伙太膨脹了。”
“果然,有時候光環在耀眼,也不是什么好事。”
命崖丹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惆悵的搖搖頭。
他似乎見證了一個天才,因為自大的隕落。
“皇兄,你的臉被打了這么多次,還不疼嗎?”
“不瞞你說,對于大叔殺問元境這種事情,我覺得比煉丹簡單多了!”
“要不?繼續賭?”
鮮丹轉頭,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自己的皇兄。
怎么就不長記性呢!
“這個…賭博其實是陋習,我乃堂堂始皇龍庭太子,豈能給子民做不好的表率。皇妹,你身為公主,也要懂得矜持,注重禮數才對!”
命崖丹大腦飛速旋轉,然而幾個呼吸后,他還是沒勇氣繼續賭。
沒錯!
命崖丹慫了。
“師姐,咱們還有第三場丹斗,你還是好好休息一會!”
“我們要相信趙師兄!”
見旭蕓霜惴惴不安,東平鯉長吁一口氣,連忙上前勸道。
別人不知道趙楚的實力,他東平鯉一清二楚。
趙楚身后的殺戮血環,早已經突破了三十道。
這可是三十條血淋淋的問元尸體,趙楚總不可能是吹牛逼吹出來的。
這時候,龐小章剛才損耗的真元和神念之力,也已經在臺星丹的作用下,飛速恢復著。
“既然如此,那表演就開始吧,我等都迫不及待了!”
丹青凈地想把趙楚的話壓制下去,但現場卻總有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羿魔殿!
南休城輸了兩局,原本就氣的肝疼。
此刻能坐實地齊海大亂,他當然要幫忙點一把火。
“沒錯,是男人,就別吹牛!”
“是哪個洞虛境會死,快出來廝殺!”
“沒錯,我羿魔殿的密探隱藏極深,不是我們嘲諷你丹青凈地,哪怕有鑒靈丹,你們也毫無作用!”
頓時間羿魔殿的人紛紛嘲諷,滿臉譏笑。
因為趙楚一句話,整個丹青凈地一片混亂。
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甚至地齊海的修士,已經在開始謾罵羿魔殿。
當然,還有不少真正的奸細,也在推波助瀾。
右殿護法皺著眉頭。
他突然發現,不知不覺中,事情似乎已經有些失控。
趙楚面色平靜。
在他眼中,羿魔殿的奸細根本就無所遁形,他欣賞著這些演員的表演,內心只有冷笑,甚至還給大概打了幾分。
演技最好的一個,當屬白龍衛首領莊司歸。
這家伙該頒獎。
但趙楚今日要殺的人,并不是他。
“劉竹烙,滾出來…領死!”
轟隆隆!
陡然間,長空之中,似乎有驚雷落下。
皮永宏一腳將血骷髏踏碎,隨后身形矗立在上空,手臂瑤瑤指著劉竹烙,殺念令遠處的山脈都崩出了裂縫。
“皮永宏,今日群雄都在,老夫懶得和你糾纏,速速滾回穢舌禁地。”
劉竹烙眼皮直跳。
他有預感,今日皮永宏和之前以往完全不同。
“皮永宏,宗門內有什么恩怨,以后私下解決,今日先放下。”
右殿護法也寒著臉上前一步。
寂靜。
全場寂靜了下來,目光全部匯聚到了皮永宏身上。
“原來洞虛之戰,是皮永宏和劉竹烙,這兩個人恩怨糾葛了多少年,為什么偏偏在今天爆發。”
溫庭塵皺著眉。
原來趙楚口中,所謂的洞虛境之死,是劉竹烙或者皮永宏。
所有人恍然大悟。
這二人的恩怨,老一輩的修士,也都心知肚明。
“劉竹烙,是男人,就滾出來一戰!”
皮永宏見劉竹烙遲遲不為所動,言語已經冰冷下去。
頓時間,一層森森的冰凌,直接是覆蓋了方圓百里的大地。
“今日…”
劉竹烙還要反駁幾句,他總覺得皮永宏今日很奇怪。
然而,皮永宏屈指一彈,一道黑線沖天而起。
隨后,被懸掛在山巔受刑的劉顧輝頭顱炸開,宛如一顆西瓜被砸碎。
一只老鷹飛過,劉顧輝爆裂的一顆眼珠子,直接被老鷹吞下,隨后飛向遠處。
剛剛保住一條命的紈绔,以極度凄慘的方式,在父親面前死去。
“劉竹烙,這幾百年,我一共殺了你39個兒子,41個老婆!”
“今日這么多人在場,我又殺你一個兒子,你如果還能忍,就從老夫胯下鉆過去,老夫可以允許你這烏龜多活一天。”
皮永宏冷笑。
所有目光,全部匯聚到劉竹烙身上。
如果這都能忍,這堂堂副尊主,得懦弱成什么孫子?
“皮永宏,今日你會死的很慘!”
劉竹烙再謹慎,也有限度。
況且,他只是謹慎,并不是恐懼,大家都是洞虛境,你也不過是仗著孤家寡人而已。
“劉竹烙,今日我若斬不了你,將自刎與天下。”
“趙楚說的沒錯,這一戰,必須要有一個洞虛境魂飛魄散。”
皮永宏屈指一彈,虛空畫出一道血誓圖紋,隨后鉆入皮永宏額頭。
不死不休!
這就是今日這一戰的態度。
“莫晉陽,你也滾出來吧!”
眼看著皮永宏即將開戰,趙楚嘆了口氣,他平靜的抬起頭,也瑤瑤指著莫晉陽。
趙楚今日要斬的奸細,就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