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曬太陽的感覺,還真不錯!”
“雖然,只剩下了夕陽的余暉。”
輕輕撫摸著旭蕓霜的腦袋,趙楚抬頭看著晚霞。
不知不覺,從神丹堂的人來臨,到賭斗開始,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
修真無歲月。
大部分的修士,甚至根本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趙楚的本體,已經在密室里封鎖了幾個月,由于長期沒有光照,他的臉都有些病態的白皙。
此刻夕陽映在趙楚側臉,使得他就如平靜的湖面,那雙清澈的瞳孔,更是令人沉醉。
就在剛才,誅虛散終于煉制成功。
隨后趙楚本體直接是破空而來,他一直關注著賭斗的情況,早已經心急如焚。
還好!
勉強趕上了,不算太遲。
至于龐小章和紀東元他們,還在后面。
而且這次不惜暴露本體,也是不得已。
其他人的速度,終歸是要慢一些。
況且,他和龐小章的關系,不少人已經清楚,遲早都要大白于天下,自己也不可能一輩子躲躲藏藏。
是時候出山了。
“不對,哥,你怎么來了?你為什么沒有逃走!”
幾息后,旭蕓霜猛地掙脫趙楚懷抱,她滿臉焦急,瞳孔里充斥著恐懼。
幾乎整個地齊海都在通緝趙楚,這種環境下,他怎么還敢現身。
這純粹是在找死啊。
“趙師兄。”
東平鯉心臟狠狠一跳,他眼前一黑,如被雷劈,差點直接暈過去。
王照初叛宗,劉竹烙天天在找你,幾乎要將丹青凈地翻個底朝天。
羿魔殿的奸細,依舊布置著天羅地網。
你不好好藏著,怎么還敢出來。
哪怕你就是出來,也完全可以讓龐小章的替身出來,何必暴露本體。
死寂!
丹圣匾落下之后,全場再次陷入死寂。
遠處的血掌還在翻滾,似乎連天空都撕裂到支離破碎,根本就不罷休。
而趙楚的出現,直接令全場安靜了下去。
千真萬確。
是他!
從左羅一戰之后,就被王照初藏起來的趙楚。
原來,他一直就在丹青凈地,根本沒有逃走。
丹青凈地在尋找他。
羿魔殿在尋找他!
這個神秘的年輕人,終于還是忍不住出現了。
嘎嘣!
莫晉陽第一時間站起身來,他渾身翻滾著漆黑的黑霧,這些黑霧,是最精純的殺念。
他這輩子最刻骨銘心的恥辱,就是被龐小章鐵馬銅豬折磨了一番。
而龐小章,就是此人的分身。
憎恨。
莫晉陽已經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他的瞳孔里,燃燒著憎恨的火焰。
如果不是右殿護法在場,他不敢輕舉妄動,或許早已經殺上去了。
劉竹烙猛地轉頭。
他也將目光死死鎖定在趙楚身上,千辛萬苦尋找了很久的人,終于出現了。
元嬰!
這個青年,竟然還只是元嬰境。
不堪大用。
隨后,劉竹烙暗中松了口氣。
他甚至都有些意外。
或許,是自己太高估了趙楚,這么久過去,這個所謂天才,竟然還是元嬰境。
雖然有些看不透。
但元嬰,就是元嬰。
右殿護法也凝視著趙楚。
他倒是沒有什么歹心,只是王照初當初親手將趙楚領回來,甚至舍得將龐小章的肉身給他當分身,這個少年的身上,必定藏著一些秘密。
或許,可以從他身上,找到王照初叛宗的根源。
這個人,必須要留在丹青凈地。
“趙楚,你終于出現了,可眼前這個危險的時機,你出現的不是時候。”
溫庭塵不留痕跡的上前一步。
悄然之間,他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畢竟是王照初留下的人,他不可能讓趙楚有意外。
嗡嗡嗡!
嗡嗡!
嗡嗡嗡嗡!
不知何時,各種凌亂的殺念,沖天而起,大地之下,亂七八糟的裂縫崩裂。
一瞬間,羿魔殿的強者,法寶飛揚,似乎做好了開戰準備的大軍。
當然,在丹青凈地和地齊海各大勢力的人群中,那些叛徒也悄悄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畢竟,能斬殺了趙楚,會獲得羿魔殿很大的獎賞。
哪怕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了。
“大叔,我在這,我在這!”
“大叔,看到我了嗎?我在這啊。”
“師叔、師伯…你們修為高,快去保護我大叔啊,他有危險,快去快去!”
這時候,遠處的鮮丹蹦蹦跳跳。
如果不是命崖丹揪著,她早就跑到趙楚身旁了。
隨后,鮮丹回過神來,連忙讓身旁的兩個洞虛境去保護趙楚。
“公主,老夫的任務,是保護飛升者和您。”
“是啊!”
兩個洞虛境強者搖搖頭。
“不行,那就去一個人保護大叔,反正得保護。”
鮮丹不依不饒。
當然,她還有些醋意。
趙楚對旭蕓霜,有些太親昵,氣的她肝疼。
隨后,在命崖丹的允許下,有一個洞虛境上前,悄然矗立在趙楚外圍。
他為了避嫌,并沒有超越溫庭塵的防護范圍。
畢竟,誰都無法確認誰才是奸細。
然而,當始皇龍庭的強者抵達之后,他才驚訝的發現。
萬羅圣地,早已經有個洞虛境的強者,守護在趙楚外圍。
斬蒼生門,也有。
道治門生,同樣有洞虛境守護著趙楚。
再加上丹青凈地的溫庭塵,趙楚這個元嬰境的小輩,赫然是引動了五大勢力的洞虛境出手。
五個人也是面面相覷。
他們原本以為自己是唯一的守護者,但誰能想到,趙楚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背景!
“放心,你哥哥既然敢出來,就不可能有危險!”
趙楚輕輕替旭蕓霜擦拭了眼角的淚痕。
萬羅圣地和斬蒼生門,有羅商古和薛崇明二人,他們知道丹青凈地的事情,一定會第一時間派人來保護自己。
始皇龍庭有鮮丹。
道治門生天生愛打抱不平,當初趙楚打敗左羅,有功于地齊海,他們不允許羿魔殿襲殺趙楚。
至于丹青凈地不提也罷,溫庭塵也是老熟人。
“哥,師尊她…”
旭蕓霜差點又哭了。
委屈!
無力!
彷徨!
迷茫!
旭蕓霜原本孤立無援,她失去了師傅,沒有任何親人。
但趙楚的出現,徹底令她卸下了堅固的防御。
旭蕓霜就像行走在暴風雨中,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突然,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拖入了安全溫暖的房屋里,再也不需要瑟瑟發抖。
“相信自己的本心,王照初前輩哪怕是真的叛宗,也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我們只需要記住,他永遠是胸懷天下的那個王照初。”
“一切誤會,終將解開!”
趙楚輕聲細語,安慰著旭蕓霜。
“嗯,嗯!”
“我相信師尊,我相信!”
旭蕓霜狠狠點點頭。
“該死!”
劉竹烙眼睜睜看著五大勢力的強者皆去守護趙楚,也只能心中暗罵一聲。
他已經錯過了抓捕趙楚的最佳時期。
同時劉竹烙也好奇,趙楚到底是什么身份,一個元嬰境的小鬼,怎么會引動五大勢力全部去守護他。
簡直詭異。
莫晉陽睚眥欲裂,更是氣的菊花疼。
如今看來,殺趙楚,已經成了奢望。
遠處羿魔殿的修士,也無能為力。
五個洞虛境一齊守護,他們若是執意出手,就是挑起戰爭。
這次神丹堂來地齊海,目得并不是開戰。
至于那些奸細,更是耗子一樣收斂了殺氣。
根本沒有機會出手!
“右殿護法,你丹青凈地什么意思?”
“此人又是個什么東西,竟敢打傷我的徒弟,還攪亂賭斗,是什么居心?”
武零玉一直在慘叫。
他的手掌,竟然是被捏成了碎肉,骨肉都成了渣渣。
哪怕武零玉是問元境,如此傷勢,也要耗費十幾天時間恢復。
南休城漆黑著臉,他就如不認識趙楚一般,指著趙楚怒斥道。
“這…”
右殿護法一陣語塞。
趙楚出現的太突然,他也措不及防。
但丹師在賭斗,一般禁止武斗打斷,這是規矩。
“趙楚,你戴罪之身,還不立刻束手就擒,接受白龍衛審查。如今你搗亂賭斗,更是罪加一等。”
劉竹烙抓住把柄,立刻上前一步,毫不猶豫給趙楚扣了丁大帽子。
溫庭塵皺眉。
用暴力打斷賭斗去,確實是大忌。
眾人目光全部看向趙楚,等待著他的解釋。
“哈哈!”
“哈哈哈哈!”
然而,趙楚大笑一聲,眼睛里滿是輕蔑。
“畜生,事到如今,你竟然還笑,簡直狂妄。”
武零玉咬牙切齒的站起來,嘶聲力竭罵道。
“哈哈!”
“沒錯,我是在笑你。”
“如果我是你,堂堂問元境,被一個元嬰捏碎了手掌,一定會找個地縫鉆進去,而不是丟人現眼的慘嚎。”
“蒼穹亂星海自古有規矩,弱者可以隨時隨地越級挑戰強者。若強者拒絕,就是懦夫。”
“不提天擇境,如今我趙楚一介元嬰境。”
“現在,我公然挑戰你這個問元境強者,越兩階挑戰,你敢應戰嗎?”
趙楚不屑的譏笑著武零玉。
與此同時。
在趙楚的身后,彌漫出一道猩紅色的殺戮血環,他僅僅釋放出了一道。
沒錯。
是殺戮血環,越兩階強殺之后,才會出現的殺戮血環。
充斥著問元氣息的殺戮血環。
咕咚。
見狀,武零玉狠狠咽了口唾沫,腳掌下意識后退了三步,瞳孔都在顫抖。
殺環。
還是殺戮血環。
這足以證明,趙楚在單槍匹馬的情況下,斬殺過問元境強者啊。
要知道,一般人連越一階強殺的殺環都是奢望。
這家伙竟然有血環?
驚悚。
簡直驚悚。
怪不得他能公然折磨左羅那個惡魔,原來這根本就是一類人。
“廢物!”
“既然不敢戰,就立刻閉嘴,懦夫沒資格開口說話!”
趙楚話落,全場死寂。
殺戮血環的出現,簡直震撼全場。
元嬰殺問元。
這得多么殘暴的狠人,才能做得到。
甚至一些問元境已經膽寒,問元級的殺戮血環出現,本身就是一種滔天震懾。
果然。
武零玉再也不敢廢話一句,南休城都啞口無言。
弱者挑戰強者,還是越兩個境界挑戰,武零玉只要逃避,就是懦夫。
懦夫,沒資格開口說話。
“還有你!”
“劉竹烙!”
隨后,趙楚轉頭,瑤瑤指著劉竹烙。
“你大概,還能活…一個小時左右吧!”
“請珍惜你最后可以呼吸的時間。”
趙楚留下一道忠告,其表情平靜,就像在和一個死人交談。
“你…口出狂言!”
“有種你跨三個境界,來挑戰老夫!”
劉竹烙差點被氣吐血。
這家伙,簡直狂妄到無法無天。
“死人不配和我說話。”
趙楚一聲嗤笑。
“哼,右殿護法,武斗先不提,是武零玉學藝不精。”
“但我們丹斗還未結束,請先讓不相干的人離開,別干擾丹師煉丹。”
南休城沉著臉,被氣的手掌顫抖。
“沒錯,前兩場我們贏了。”
“那丹圣匾,還有王照初的材料庫,你們速速交上來。”
“堂堂丹青凈地,別學小人賴賬。”
江秋龍怒斥道。
右殿護法原本出了口惡氣,但此刻又一陣苦惱。
丹斗!
畢竟是在丹斗。
“誰說你們贏了前兩場的丹斗?”
“你們的鑒靈丹,煉出來了?”
趙楚平靜的反問道。
“哼,只是時間問題。”
“但你們丹爐被炸,輔丹粉碎,已經沒有任何贏的機會,還想抵賴不成!”
江秋龍臉被憋的通紅。
“誰說丹爐被炸,丹青凈地就輸了!”
“至于輔丹被毀,再煉一爐便罷了,這有何難!”
趙楚輕蔑的笑了笑。
“哼,大言不慚,難不成你一個元嬰境,還能煉制洞虛級丹藥不成?”
“不知所畏。”
武零玉找到機會,一聲譏笑。
元嬰境?
自古以來,就沒有元嬰境開辟玄掌的案例。
“我?”
“抱歉,就這種水平的洞虛丹,我還不屑出手。”
趙楚冷笑落下,便轉頭看著遠處!
“聽說有人要打斷老夫的腿,讓老夫跪下,親手交出穢舌涎?”
“希望這個人能說話算數,待會不要跑,不要逃,堂堂正正一戰。”
就在這時候,遠處血色的巨掌,轟然消散。
隨后,一道嘶啞的聲音,覆蓋在丹青凈地上空,震耳欲聾,久久不散。
右殿護法猛地站起身來。
老魔頭。
皮永宏這個老魔,終于忍不住,他破了圣尊的封印,擅自走出了穢舌禁地。
掌心里布滿了一層粘稠的汗水。
右殿護法前所未有的緊張。
轟隆!
轟隆!
隨后,一陣大地顫抖的聲音響起。
一顆巨大的猩紅色骷髏頭,從天空深處緩緩漂浮而來。
再仔細一看。
這骷髏頭上,擺放著一把高椅,椅子內,斜坐著一名渾身黑袍的老者。
這血氣森森的骷髏頭,赫然充當著轎子的角色。
在骷髏頭前后左右,有一共八個問元境強者抬轎。
八人清一色黑袍,竟然皆是問元境后期的強者。
隨后,在骷髏頭的旁邊,還有三個年輕人,正虛空渡步而來。
紀東元目光熾熱的望著骷髏頭,再轉頭看看遠處成百上千人膛目結舌,心中已經燃燒起了妒忌的火焰。
有機會,自己一定也要打造一個打骷髏。
這出場效果,簡直拉風到了極致。
劉月月也滿臉崇拜。
這皮永宏丑是丑了點,甚至以前迫害過自己,但恩是恩,怨是怨。
不能否則,這血骷髏頭轎子,簡直拉風。
“皮永宏!”
劉竹烙腳下大地轟然裂開,他口干舌燥,根本不敢置信。
這老東西,無數次差點斬了自己,絕對是個惡魔。
最近這老魔蟄伏了很久,誰知道又會有什么殺招。
血骷髏越來越近。
面對刻骨銘心的仇人,皮永宏竟然都沒有看一眼劉竹烙。
沒錯。
在皮永宏的思維中,劉竹烙已經是個死人,是一具尸體。
壓迫!
當血骷髏真正壓迫到眾人頭頂的時候,不少問元境五臟六腑翻騰,氣血上涌,差點一口鮮血噴出來。
甚至洞虛境,都有一種喉嚨被呃住的錯覺。
這老魔,不愧是敢血祭千萬人的大魔頭。
狂風襲來,皮永宏面龐被一層翻滾的黑霧籠罩,人們看不清他的五官。
南休城手掌在微微顫抖,南休城腿肚子在抽筋,南休城的瞳孔里,閃爍著難以抑制的恐懼。
“咦?”
“我當是誰,原來是當年喝了老夫三年尿的南休城!”
“原來是修為有點長進,怪不得敢揚言找老夫麻煩。其實當年,老夫只將你當痰盂使用,如果不是被賊人暗算,你根本跑不了。”
皮永宏一句話落下,南休城面如死灰。
喝了三年尿?
被當成痰盂使用?
這是何等的屈辱!
要知道,哪怕沒有加入羿魔殿之前,南休城也是玄虛海赫赫有名的丹師啊!
他竟然還有如此屈辱的經歷。
而皮永宏的霸道,再次刷新了人們對魔頭的認知。
冷汗,順著南休城的鬢角落下,他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
心中幻想過一萬次報仇的畫面,但當皮永宏真正出現的時候,南休城還是難以抑制內心的恐懼。
這個魔頭,真的太恐怖。
“一會我先殺了劉竹烙,再來殺你,這次你連當痰盂的機會都沒有。”
“記得你的話,千萬別跑!”
皮永宏輕蔑的一笑。
“雖然老夫對丹青凈地沒什么感情,但這里的一草一木,也只能被老夫踐踏,別人沒資格!”
“丹斗,繼續!”
皮永宏坐鎮全場,滔天霸氣,震懾蒼生,
全場鴉雀無聲,人們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就連右殿護法都無形中矮了一頭。
“這個裝逼犯!”
皮永宏的出場,連趙楚都震驚了一下。
如果再來一曲霸氣的出場bgm,這老王八蛋,也就可以和太陽肩并肩了。
與此同時,趙楚扛著丹圣匾,轉身離開,東平鯉及時送上了一把椅子,雖然和皮永宏差了十萬八千里,但也總算可以坐著。
“哼,你不是煉丹嗎?跑什么?有種上來!”
江秋龍怒發沖冠。
趙楚那骨子里風輕云淡的淡漠,簡直能將人氣死。
“對付你們兩個這種廢物,分身足以。”
趙楚話落,一個身形消瘦的年輕人,從皮永宏的骷髏頭后方,緩緩走出來。
他面無表情,淡漠如煙,平靜的走到一尊丹爐旁。
“蕓霜,替哥哥辨藥。”
話落。
龐小章這個元嬰境分身的手掌之上,赫然閃爍出了溫和的氤氳。
是…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