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虞白婉前輩?”
傳說中那個大神就在身旁,趙楚心跳差點停滯。
他連忙抱拳一拜。
“袁瑯天選的人還不錯,能將太倉的界王典融會貫通,也算不凡了。”
虞白婉掌心里捏著那柄木梳,失神的望著遠方。
“前輩,這…”
趙楚瞳孔猛地一縮。
袁瑯天選的人?
趙楚原以為,袁瑯天和他在妖域秘境的見面,神不知鬼不覺。
難道,這虞白婉,早已知曉了一切?
“袁瑯天,你贏了,我答應你停止最后一次的殺戮。”
“但你沒有獎勵。”
“打贏我的,不是你,也不是眼前這個小鬼,是太倉!”
虞白婉端詳著畫中的自己,笑的像個剛剛戀愛的少女。
“當初太倉在作畫的時候,門外有兩個元嬰在打架,他們令太倉心緒不寧。那時候,我覺得北界域根本不該存在元嬰境。”
“這幅畫,我等了幾千年。”
“畫完了,便也沒人來打攪我們的清凈。”
隨后,虞白婉又輕輕撫摸著信封,她沒有舍得打開信封,就像一個小孩,手里拿著一顆最喜愛的糖果,卻根本舍不得撕開糖衣。
吱吱!
這時候,黑燕子飛到袁瑯天頭上,一坨鳥屎,破壞了袁瑯天苦心蓄勢而起的王霸龍氣。
隨后,黑燕一聲尖叫,嘲諷著袁瑯天。
安靜!
無悔城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盯在這個白發童顏的少女身上。
她沒有任何修士的氣息,平淡的宛如一個凡人。
但所有人知道,她不是凡人,她是超越了人們所認知的強者。
羅廣流和岳羅王大氣不敢出。
北界域的妖異,簡直是層出不窮。
袁瑯天尷尬的撓撓頭。
他在北界域的小動作,其實虞白婉一清二楚,只是懶得去理會。
“小子,你的品性,我很欣賞。”
“能做到不私拆人信件,這世界沒有幾個人,當初的太倉,算一個。”
“如今的你,也算一個。”
趙楚仔細聆聽著虞白婉的講話。
他突然發現,虞白婉每次開口,這個北界域的氣息,似乎都在跟著呼吸。
那是一種引動了天地大勢的節奏。
趙楚理解不了那種節奏的存在,但他就是能感知到。
神瞳。
趙楚腦袋猛的一麻。
他突然醒悟了過來,虞白婉每次說話,似乎都能引動神瞳的震動,正因為這種微妙的震動,使得整個北界域的氣運都在緩緩改變著,如一個巨人在呼吸。
這是在牽引天道啊。
趙楚得到了秋昊孤的傳承,對天道有著超越常人的感敏。
這一瞬間,趙楚大腦一片空白,他似乎進入了一個玄之又玄的狀態中。
神瞳,神帝。
道紋的存在。
道紋的意義。
這一刻,趙楚對道紋的理解,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感悟。
“咦?區區金丹境,竟然敢感悟神瞳,你的天賦,也有太倉的影子。”
趙楚的狀態,令虞白婉都有些詫異。
然而,她見到的每一個人,都必然會和太倉北比較。
“嗯?”
“這家伙,竟然沒死?”
袁瑯天也感覺到了趙楚身上的道紋氣息,可趙楚直到從感悟中清醒,他也毫發無傷,這令袁瑯天很是難以理解。
“其實,我早已經不恨太倉了。其實我心里也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背叛我。”
“所謂的太倉血脈,不過是他用精血救了一個人,這個人的子孫后代,擁有了太倉血而已。”
“我當初胡攪蠻纏,只是想讓你在意我,想讓你哄哄我。”
虞白婉沒有拆開信件。
她和太倉北心有靈犀,她知道信封里寫著什么。
那是太倉北的解釋。
可虞白婉想要的,卻是太倉北粗暴的擁抱,僅此而已。
你根本不知道。
哪怕你真的背叛了我,可我愛你,我不怪你。
你只要認錯,我就一定會原諒。
我要的,不是彼此的倔強,不是彼此的解釋,更不是你的證明。
我要的,只是你的疼愛。
我們都一意孤行,我們都那樣倔強。
我們辜負了緣分,辜負了曾經的愛戀。
虞白婉就那樣微笑著。
趙楚剛剛有所感悟,對虞白婉的情緒,能更加清晰的感悟到。
那是一種遺憾。
充斥著歲月都難以洗刷的凄苦。
想認錯,卻再也找不到他。
想認輸,卻再也沒有了互相折磨的人。
想服軟,那個固執的人,也消失在天涯。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終生。
一個平靜的下午,我們彼此說了再見。
我們誰都沒有想過。
這聲再見,真的成了永恒。
那一面,真的成了我們最后一面。
我們都以為,還會再見。
但很多的再見,其實就是再也不見。
“啊!”
就在這時候,虞白婉手指輕輕一動。
遠處,有一道身影驚呼著破空而來。
趙楚再一轉頭,心中如驚濤駭浪一般翻騰。
威君念。
是那個他傷害過的姑娘。
“作為太倉留下的唯一血脈,我會將你帶去九天仙域,就當是對任性的一點補償吧。”
虞白婉揮揮衣袖,威君念失魂落魄的矗立在空中。
惶恐之后,威君念復雜的看著趙楚。
“林東鼬,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你給我的珠子,我破解了,原來那是我母后的記憶。”
“原來我的父皇,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
“原來我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威君念滿臉淚痕。
見狀,趙楚心如刀割。
他從威君念的臉上,只能看到深深的憔悴。
最終,一切壞事,全部發生了。
他不想讓威君念知道太倉思的一切,可后者自己破解了珠子,終究還是知道了一切。
“君念,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也辜負了太倉思前輩的信任。”
趙楚嘆息道。
“林東鼬大哥,你是好人,你是好人!”
威君念連連擺手。
“咦?”
“你們二人,也認識他?”
“難道?他就是你們那個負心薄情的情郎?”
虞白婉沒有想到,她無意中發現的太倉血脈,竟然還是眼前這個小子的情郎。
可隨后,她眉頭微微皺起來。
澤妍花和黃靈靈,也在傷心的哭泣著。
這段時間,虞白婉專程和二女閑聊過一會。
她知道,澤妍花有一個愛人。
她也知道,黃靈靈同時也深愛著這個人。
可好巧不巧。
眼前這個太倉血脈,竟然也和這個人,有著剪不斷的情愫。
“不是,不是。”
“前輩你誤會了,他只是我的師兄,只是師兄而已。他的妻子,只有澤妍花老師一個人!”
聞言,黃靈靈連連擺手。
“前輩,您誤會了。”
“林東鼬大哥和我,只是萍水相逢,他沒有三心二意,也沒有薄情寡意,他是好人。”
見狀,威君念也急忙解釋道。
這段時間,她心力交瘁,一直在北界域漫無目的的游走。
直到前幾天,無意中來到青古國。
今日正好路過無悔城,卻沒想到,遇到了回歸的天賜宗眾人,也遭遇了虞白婉。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虞白婉的強大,令威君念膽寒。
她知道,這個白發女子,她惹不起。
“其實,我根本不介意!”
隨后,澤妍花嘆了口氣。
她對趙楚,只有濃濃的愛戀,那是一種仰慕,并不是占有。
“這幅沾花惹草的德行,也和太倉一模一樣。”
“太倉,我之所以無法怪罪你,就因為那些女子,甘愿為你付出一切,而無怨無悔。”
“太倉,你讓我連妒忌的心,都生不出來。”
虞白婉笑了笑。
他從趙楚的身上,又看到了太倉北當年的影子。
無論是蒼穹亂星海,還是九天仙域,似乎哪里都有太倉北留下的情根。
如野草一般,拔也拔不盡,鋤也鋤不清。
“走吧!”
隨后,虞白婉似乎懶得再多想。
她根本沒有看其他人一眼,只是留戀了北界域這片土壤一瞬間。
畢竟,這里曾經是她和太倉北的樂土。
嗡嗡嗡!
隨著她話音落下,天空之上,一層又一層的九彩祥云,從遠處不斷翻滾而來。
霞光照耀出萬里,使得整片天空都五彩斑斕。
旋渦!
那越來越厚,幾乎要代替了整片天空的九彩祥云,匯聚成了一道望不到盡頭的巨大旋渦。
通天,徹底,沒有盡頭。
霞光之中,虞白婉如神抵下凡,渾身上下,充斥著常人難以理解的精純之力。
和她比起來,北界域的真元,簡直就是淤泥里的臟水。
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北界域的當空,真的被破開一道大窟窿。
此刻是白日。
而旋渦的中央,卻出現了深邃漆黑的虛空,出現了漫天的星辰。
一道光柱,自北界域崛起,竟然是直接衍生到了漆黑的虛空之中,宛如一柄沒有盡頭的長劍,似乎要在無盡星河之上,架起一道橋梁。
隨后。
一層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從天空的窟窿中,滾滾壓迫而下。
“前輩,他們?”
見狀,趙楚連忙上前。
虞白婉這個大神,難道要帶走澤妍花她們?
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她們三個人,我全部要帶走。在這里,只會耽誤她們,而她們需要的,你也根本就給不了。”
“如果你不是薄情之人,就苦修吧。”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沖上九天仙域,她們會在瓊池仙域等你。”
“100年!”
“我給你100年時間,如果到時候你碌碌無為,那我將給她們重新許配婚姻。我可以答應你,她們未來的夫君,都是萬中挑一的絕世天才,比你要強…一萬倍!”
虞白婉看著趙楚,沒有任何表情。
她的話,就是天神的圣旨。
因為當初虞白婉的爹,就曾經和太倉北說過同樣的話。
那時候,太倉北一介元嬰。他含著淚,承擔著山脈般的屈辱,許下了重誓。
不到一百年,太倉北就叩響了瓊池仙域的大門。
“前輩,替我照顧好他們。”
“用不了一百年,我必然…到訪瓊池仙域!”
趙楚咬牙切齒。
他沒有去憎恨虞白婉,他也沒有任何道理去憎恨。
這個大神說得對。
能去九天仙域,是澤妍花她們的機緣。
澤妍花是自己的老婆,還能說得過去,而黃靈靈和威君念,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理由留下。
況且,自己也根本沒能力留住她們。
對抗虞白婉,根本就是一場幼稚的笑話。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面對,幼稚不是救命的繩索。
自己能做的,就是苦修,不懈的苦修。
九天仙域的強者,比我強一萬倍!
那我就用一百年時間,踏碎這…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