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一路上,水蝶簡單的講述了一番她這段時間的遭遇。
差不多一年前,趙楚1000萬金幣將水蝶贖身,她在老鴇的安排下,去一間酒樓工作。
水蝶當年在怡紅院原本只是最底層的賣肉丫頭,可她天生聰慧,利用一切時間學習琴棋書畫,再加上怡紅院常年出入各種權貴,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算見多識廣。
偶然的一個機會,酒樓的大老板看上了水蝶,將她娶過門,成為了老板第12房小妾。
就這樣,水蝶總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雖然水蝶出生低賤,但老板以及正妻和其他姨太太,也沒有虧待她。
那段時間,水蝶很安心,也很幸福。
可好景不長,也就三個月左右,水蝶的丈夫,因為恩怨得罪了神威皇庭一個王爺,被生生逼死。
最后,各房姨太太分家。
水蝶雖然是最小的姨太太,但也分到了一些產業,雖然偏遠,但水蝶很滿足。
就這樣,水蝶輾轉之間,機緣巧合的來到了無悔城。
當年她的丈夫,在無悔城有一處小型的商會,她過來之后,也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煉氣修士隨身守護,水蝶很滿足。
這時候,趙楚在水蝶的伺候下,已經換了一身干凈的青色錦袍。
梳洗了一番后的趙楚,依舊英俊非凡,水蝶看了一眼,甚至有些出神,隨后,她連忙低下頭。
“命運是真是奇妙,相隔了一年,我的一場善緣,竟然也會有福報。”
趙楚微笑著點點頭。
“水蝶姑娘,你緊張什么,我現在還不如你外面的追求者厲害,別緊張。”
趙楚笑了笑。
在馬車之外,趙楚能感覺到一股濃郁的敵意。
就來自哪個彪悍的煉氣境修士。
趙楚能看得出來,那漢子深深喜歡著水蝶。
“啊,王鉛頗大哥和我兄妹相稱,他十年前妻子病亡,一往情深,我們沒有其他的感情。”
水蝶連忙擺擺手,緊張的說道。
別人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她水蝶一清二楚。
生生掀翻了神威皇庭的天賜少宗,她哪能不緊張。
只是長久以來,水蝶在北界域最大的怡紅院,見慣了隔著皇族權貴,故而能習慣的掩蓋情緒。
而她這種人,也早已養成了一種天然的謹慎和警惕,并且會徹底壓制所有的好奇心。
雖然不知道趙楚為什么淪落到付不起包子錢,但水蝶沒有多問一句。
她知道,有些事,不知道才是好事。
“好了,真的別緊張。”
“謝謝你,替我解了圍,要不今天就要被圍毆了。”
趙楚笑了笑。
當年和林宏雁那個孫子去怡紅院,他就總感覺這個水蝶,有一種不一樣的氣質。
怎么說呢。
她就像生在淤泥里的一截蓮藕。
她渾身骯臟,但絕不允許自己在骯臟中潰爛終生。
事實證明她也做到了。
趙楚心知肚明,只要接觸了風塵的女子,大多終生便是這個職業。
哪怕有人替你贖身,但一段時間之后,你還會一頭扎進苦海。
作為一個女子,想要比在怡紅院賺錢多,生活優越,錦衣玉食,再沒有任何一條近路。
衣衫一脫,不到半個時辰,你會賺到別人一個月辛苦都賺不到的錢,這就是原罪。
你的懶惰,你的貪婪,你的物欲,比怡紅院打手的皮鞭,還要可怕一百倍。
可趙楚看到了水蝶粗糙的手,看到了她眼底的疲憊。
那是一種和好吃懶做截然不同的朝氣,這段時間,她一定心力交瘁的經營著唯一的小產業。
她的朝氣,雖然被塵垢所覆蓋,但這朝氣如一根嫩芽,憑借著屬于她的頑強,一定會破土而出,迎接到真正的陽光。
風塵女子固然值得同情,但那一雙雙麻木不仁的瞳孔,一具具沒有了精神的靈魂,還有被貪婪和懶惰腐蝕的內心,也真的有些令人厭惡。
在水蝶身上,你根本生不出這種厭惡。
“只要恩公不嫌棄水蝶身子臟就行了。”
水蝶畏畏縮縮。
從進了馬車,她就跪在另一側,距離趙楚很遠。
甚至剛才幫趙楚拿衣服,都仔仔細細洗了幾十次的手。
她內心里的自卑,沒有那么簡單洗刷。
“不臟,人在生活所迫的情況下,連人都敢吃,你要直面自己的過去。記住,你外表的貞潔沒有了,但你內心的貞潔,一直都在,我能看得到。”
趙楚笑了笑,真誠的看著水蝶的雙眼。
“謝謝恩公,謝謝恩公!”
水蝶連連跪拜。
“快起來吧,從今天往后,我會在無悔城很長一段時間,還得仰仗你,這不…又餓了。”
趙楚微笑。
水蝶急匆匆去準備吃的,趙楚掀起車簾,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內心突然也平靜了下來。
平靜的凡塵生活,也令他頭腦清澈,似乎想通了很多問題。
“咦…不悔客棧!”
趙楚眉頭一皺。
“停一下,謝謝!”
趙楚說道。
外面,那個水蝶的追求者,那個煉氣境的王鉛頗十分不滿意的拉住了馬車。
這小白臉,長的和天賜宗少宗一樣,一看就對水蝶不正常,得防著點。
而趙楚卻根本沒時間理會這個醋壇子。
不悔客棧!
對趙楚來說,意義非凡。
當年無悔戰場,他淪為植物人,澤妍花在丁字9號房,生生照顧了他幾個月。
重回無悔城,趙楚也是在這丁字9號房,向澤妍花求婚。
而今日,輾轉之間,他又回到了不悔客棧。
趙楚看了看須彌界的雜物,果然,他當初2000萬金幣買來的地契符還在。
說起來,放眼整個北界域,只有這不悔客棧,才是他趙楚唯一的產業。
“似乎破敗了很多!”
透過車簾,趙楚嘆息一聲。
短短一年不見,原本就生意凄涼的不悔客棧,似乎已經到了倒閉的邊緣,門前有一層土,并沒有腳印,應該是很久沒人來了。
“兜兜轉轉,原來這不悔客棧,才是自己的家。”
趙楚微微一笑。
“咦?恩公,您對這不悔客棧感興趣嗎?”
這時候,水蝶端著很多美味佳肴回到馬車,見趙楚失神,隨后小聲問道。
“嗯!”
趙楚點點頭,肚子餓到發瘋,他抓起一只燒雞,二話不說就開啃,骨頭都不吐。
“其實這不悔客棧的老板,也是個大好人。”
“我聽說這老板是個傷殘老兵,客棧只給傷殘人員免費居住,可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太貪婪,長期占據著客房不走,弄的客棧烏煙瘴氣。”
“老板經常施舍粥飯,還要照顧很大一群蛀蟲,短短時間,據說便花費了接近2000萬金幣,最終人們越來越貪婪,老板卻只能被迫關門。”
“再次開業,卻也賺不到錢了,很多之前的地痞還要來免費居住,還要免費吃飯,還要零錢,老板不同意,地痞們惱羞成怒,將這樣僵持著。”
水蝶向趙楚解釋道。
這不悔客棧的事件,曾經還引起過轟動。
剛開始,人們對老板感恩戴德,認為他是大好人,大善人。
每日來白領錢,白領飯的人越來越多,最終老板支付不起的時候,人們便開始謾罵老板心如蛇蝎,有錢也不知道接濟窮人,為富不仁。
說起來,這也是一場悲劇。
“人心如象,知恩圖報的人少,得寸進尺的人多。”
“都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一場慈善黑洞,卻造成了惡果。”
趙楚苦笑一聲。
他原來的意思,是老板偶爾接濟一下無法生活的傷殘老兵,可他低估了這個世界的貪婪。
面對螞蟻一樣的人,2000萬金幣,真的經不住半年花銷。
傷殘老兵也是人,他們也有喜怒哀樂,也有貪婪懶惰。
當有免費飯吃的時候,沒人會愿意在勞動,趙楚還是低估了人的復雜。
“從今天開始,就叫我趙員外吧。”
趙楚站起身來,要回不悔客棧看看。
“嗯,趙員外!”
彩蝶點點頭。
趙楚隨意戴了個腦子,簡單遮掩了一下容貌,便走進了客棧。
“咦…你是,你是…”
當趙楚一行人走進來的時候,客棧老板還在昏黃的桌子后打盹。
他看清楚趙楚面容之后,有些疑惑,有些不可思議。
“對,是我!”
不悔客棧的地契,一閃而逝。
“老朽見過大人。”
終于回來了。
那老掌柜淚眼婆娑,日盼夜盼,不悔客棧真正的主人,回來了。
“叫我趙員外!”
趙楚將不悔客棧的大門關上,隨后,便徑直去了丁字9號房。
趙楚這個名字,暫時放棄吧。
“或許,天賜宗的天元瑰寶礦脈,還是我趙楚的。”
丁字9號房之所以便宜,原來就是一間庫房。
趙楚搬開床榻,出現了一個地窖。
隨后,趙楚在地窖之內,掀開一層泥土。
半塊坐標玉石,閃爍著氤氳的光澤。
這塊玉石,來自當初墨易寒的地宮。
趙楚和澤妍花順路去天賜宗遺址旅游,偶然間從橫梁傳送去墨易寒的地宮,找到了這塊來自中九天碎星海的坐標玉石。
可以隱匿氣息,只有趙楚一人能施展,連天擇都能隱瞞。
當初這塊玉石2天內就會被風化,趙楚隨后將其中一個坐標,種在了不悔客棧。
而另一塊坐標,就在天賜宗的一處地底洞穴。
那里是天賜宗氣運最濃郁的地方,趙楚當年還沒有去神威皇庭,原計劃在地底洞感悟地心的根之力。
可隨后他便去了神威皇庭,地底洞穴也就荒廢。
那半塊坐標玉,就被他隨手扔在了地。
他甚至都快忘了這雞肋傳送坐標的存在。
而此刻,他的手掌都在顫抖。
當初的地穴,趙楚找的是天賜宗風水最盛的地方,而天元瑰寶礦脈,也在秉天地氣運而生,就在氣運最強盛的8萬里疆域。
換句話說,趙楚只要引動傳送玉,他將直接出現在天元瑰寶礦脈的…地底深處。百镀一下“爪机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