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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三招定輸贏,如何!”

  長空之下,王君塵渾身繚繞著滾滾不息的風雪,整片大地都寒冷了下來。

  紀東元和劉月月已經安全回歸天賜宗輦車。

  王君塵作為僅次于趙楚的領袖,不可能逃避。

  雖然,眼前這個林東鼬,很強。

  又一陣風刮過,林東鼬頭頂一層白發,亂舞而起。

  他冷漠的注視著天賜宗,陰翳的瞳孔里,充斥著莫名其妙的憎恨。

  王君塵的白發,潔白如雪,一塵不染,是一條無垢無暇的匹練。

  而林東鼬的白發,則是黑白相間的滄桑,宛如少年愁白發,小小年紀,已品嘗人間疾苦,閱盡滄海風霜。

  廢墟之上,蒼天之下。

  二人宛如宿敵,林東鼬雖是無名小卒,但卻絲毫沒有怯意。

  “東鼬兄,王君塵是天賜宗的妖孽,剛剛戰敗了君念公主,你不是對手,千萬別戰,不丟人的。”

  戰臺下,林宏雁焦急喊道。

  他是真的擔憂趙楚安危。

  要知道,王君塵剛剛才戰敗威君念,那毀天滅地的恐怖,歷歷在目。

  和這種強者對戰,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結局啊。

  “林東鼬,不必勉強,我以大師姐的名義,允許你投降!”

  隨后,威君念也上前一步。

  她最能理解王君塵的恐怖,林東鼬雖然殘暴了一點,但在自己感化之后,還是個好苗子。

  萬一失手戰死了,威君念替神威皇庭可惜。

  “沒錯,林東鼬,這一戰允許你投降,不必斗氣!”

  深思了半響,聶塵熙上前一步,也緩緩開口。

  目前的北界域,在筑基境,有公認的三大王者。

  趙楚,王君塵,威君念。

  如今,威君念已經敗在王君塵手下,根本沒人能是他們的對手。

  林東鼬雖然能施展出神通之魂,可王君塵同樣也可以。

  橫跨天空的兩塊光幕里。

  威天海沉默不言。

  對面的沉府升,同樣臉色凝重。

  能在王君塵和劉月月的車輪戰下勝利,那個白頭青年,也不是個簡單貨色。

  明龍皇庭嗎?

  沒有聽說過這么一號人。

  而天賜宗的少宗趙楚,依舊是平靜著臉。

  雖然神威皇都的對戰很恐怖,但他也僅僅是在紀東元受傷的時候,神色動容了一下。

  對手林東鼬的實力,他面無表情。

  沒錯!

  堂堂天賜少宗,根本不在乎這些廢物。

  青鶴將趙楚的神態,復制的天衣無縫。

  在九彩巨輦上。

  紀東元滿臉鐵青,他的內心,前所未有的挫敗。

  一直以為,自己不弱于王君塵,只是輸了趙楚一線。

  可誰知道。

  一個無名小卒,竟然吊打自己。

  劉月月看著紀東元的沉默,也不敢多說話,只能在旁邊陪伴著丈夫。

  紀東元心高氣傲,這次的失敗,對他是個沉重的打擊。

  “娘子,回歸天賜宗之后,我要去軍方,遠征妖域。”

  突然,紀東元看著劉月月,珍重的說道。

  “啊?”

  劉月月一愣。

  “不行,遠征軍的目標是踏平妖域,太危險,我不準你去!”

  隨后,劉月月直接反對。

  “為了能永遠的保護你,我必須浴火重生,必須要更強,理解我。”

  紀東元握著劉月月的手掌,語氣不容置疑。

  “好,我理解你…但我也要去遠征妖域,你也理解我!”

  “以后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你旁邊。”

  最后,劉月月的俏臉,也滿是倔強。

  沉思了半響,紀東元最終狠狠點點頭。

  天賜宗是溫床。

  雖然陽光明媚,一片繁榮。

  但那不是他紀東元的生活,這段時間的醉生夢死,就當一場黃粱美夢。

  今日一戰!

  夢已醒,戰心蘇醒。

  這一瞬間,紀東元的瞳孔里,再次閃爍出了前所未有的精芒,那是不敗之魂,那是不屈之魄。

  當年襄風三恥,當年妖域木奴。

  我紀東元這輩子,什么苦沒有吃過,什么罪沒有受過。

  如果一場失敗,就像挫敗我紀東元,那這個世界,也太簡單了一些。

  站起身來。

  紀東元遠遠望著戰場中央的林東鼬。

  “白頭佬,今日我希望你在老王頭手中能活下來,然后等著我歸來,一雪前恥!”

  見狀,李九川點點頭。

  妖域是恐怖的熔爐,雖然危機四伏,極度艱苦。

  但活著回來的人,都在蛻變,都在升華。

  “戰吧!”

  “三招…定輸贏!”

  終于。

  林東鼬緩緩抬頭,一句話,回蕩在空曠的戰場。

  聞言,神威皇庭所有人嘆了口氣。

  果然是個倔骨頭,不撞南墻心不死。

  巨幕內,威天海微微點點頭。

  雖然林東鼬一定會敗,但他的硬骨頭,威天海十分欣賞。

  神威皇庭擁有著北界域最大的疆域,最優越的資源,最多的強者。

  但唯獨缺少最硬的骨頭。

  特別是威霆白、威霆宗和威離秋三人,竟然自己扇自己耳光。

  這得多么軟的骨頭。

  大丈夫,士可殺不可辱。

  寧可熱淚盈眶的去戰,也不能自己扇自己耳光啊。

  滴答!

  滴答,滴,滴!

  滴答!

  凝固。

  全世界仿佛都已經被凝固,北界域諸國,無數人在關注著神威皇都這一戰。

  晴朗的天,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寒冷。

  不知何時,地面上,一粒粒水滴,懸空漂浮起來。

  升騰到三丈高的半空之后,這些水滴,凝固成了冰晶,宛如一顆顆晶體剔透的瞳孔,徹底定格,一動不動。

  密密麻麻!

  足有上千滴冰晶,在熾熱的光線下,折射出驚心動魄的光澤,好些有人撒了一麻袋的鉆石,在空中閃閃發光,令人頭暈目眩。

  水滴,還在升騰。

  就像天地逆轉。

  一場冰雨,從地面,朝著天空落下。

  淅淅瀝瀝,一粒粒晶瑩剔透的冰晶,呈一個碗的形狀,將林東鼬扣在大地中央。

  遠處。

  王君塵的白發之上,一層水蒸氣升騰。

  那是汗水蒸發出的霧氣。

  王君塵白眸,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的額頭之上,悄然布滿了青色血管。

  咔嚓!

  咔嚓!

  咔嚓!

  這時候,大地開始干枯龜裂,濕潤的土壤,悄然間干枯成一層黃土。

  在道路兩側,一株株大樹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枯萎下去。

  那些漫天而起的冰晶,赫然是這一片大地所蘊含水汽。

  王君塵單臂抬起,白發飛揚。

  他徹底將這一代的水汽完全抽干,最終匯聚成了無窮無盡的水珠冰晶。

  “萬箭大瀑布,不多不少,一萬道冰箭。”

  “這一招,我第一次施展,不可能控制力度,生死由命吧!”

  王君塵渾身顫抖。

  哪怕是面對威君念,他都沒有施展出萬箭大瀑布。

  本能的直覺告訴他。

  面前這個敵人,很強。

  雖然面貌截然不同,氣息截然不同,施展的道術截然不同。

  但眼前這個人,卻能和趙楚的身影,重疊起來。

  在這個人身上,王君塵看到了一股熟悉的無敵戰心。

  無法無天!

  萬死不悔!

  蕩氣回腸!

  “嗯?紀東元那小子止步不前,這老王頭,卻悄無聲息,強了很多。他施展的這些神通,北界域根本沒有出現過。”

  一萬粒冰晶的籠罩下,趙楚眉頭微微一動。

  隨后,他又不留痕跡的看了眼天賜宗巨輦。

  看見紀東元重拾戰心,他悄悄松了口氣。

  隨后,趙楚打量著漫天冰晶,也是一陣心驚。

  嗡嗡嗡嗡!

  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

  這時候,那些冰晶瘋狂顫抖,在冰珠的尖端,赫然尖銳起來,簡直比毒針還要鋒利。

  高臺之上,眾將師膽戰心驚。

  遠遠俯瞰下去,林東鼬宛如一個即將被萬箭穿心的囚徒,被一萬只利箭籠罩,根本是走投無路。

  面對這樣的轟殺,哪怕是二星將師,金丹中期的強者,也不敢站著被斬啊。

  “不行,根本擋不住!”

  威君念俏臉凝重。

  沒錯,林東鼬對輪回戰車的領悟很深刻,修煉的也很強大。

  但面對一萬道寒冰箭,僅靠著輪回戰車,根本擋不住。

  “如果沒有意外,林東鼬能擋住7000道冰箭。”

  “剩下的3000道,玄鼎金罡身,能大概擋住2000。”

  “還有1000道冰箭,就是王君塵的殺招,他拿什么抵擋。在這樣狹窄的無差別轟殺下,圣浪穿云步都無法逃脫。”

  頃刻之間,威君念便計算出了他們二人間的差距。

  當然!

  這一切只是最理想的預測。

  林東鼬的靈力,可所剩不多了,他能不能施展出兩道防御神通呢!

  “王君塵,原來你之前敢小看本公主!”

  隨后,威君念又是一肚子氣。

  她終于意識到,剛才王君塵和自己對戰,根本就沒有動用底牌。

  轟隆隆!

  全世界的膛目結舌中,那一萬道冰箭,終于是悍然落下。

  箭雨大瀑布下,山川碎裂。

  好像密密麻麻的透明馬蜂,穿透了一片天地,高空俯瞰下,冰箭如云,宛如一顆扭曲的鬼臉,獰笑著、啃食著、咀嚼著。

  死寂!

  所有人都忘記了呼吸。

  這真的是筑基境的廝殺嗎?

  特別是那些筑基境修士,他們舉目問天,欲哭無淚。

  同樣是筑基,為什么別人那么強。

  轟隆隆!

  也就在這時候,大地震動。

  輪回戰車,北界域最強防御神通,沖天而起。

  交織!

  吞噬!

  毀滅!

  沉淪!

  風暴旋渦,無休無止,大地再次塌陷。

  半響過后,天空中的冰箭暴雨,終于是消散了三分之二。

  僅僅是十幾個呼吸,卻宛如過去了整整十年,無數人口干舌燥,嗓子里火辣辣的疼。

  終于。

  凌駕在林東鼬上空的輪回戰車!

  轟然消散!

  眾人大驚。

  漫天的冰箭,還剩下3000道左右。

  威君念固然廝殺經驗不足。

  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她的眼光還是十分精準,不愧筑基境的王者。

  接下來,才是林東鼬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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