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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舒服,乃人族深淵

  神威皇都。

  轟隆隆!

  一條僻靜的街道,一道人影從空中筆直的摔下來,將大地砸出一道深坑,四周全是血跡。

  “饒、饒了我…我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只要能放過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深坑之內,一道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

  這時候,一個面容陰翳的青年,緩緩從天空降落,他瞳孔里一片平靜,就像菜市場的肉販,殺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林東鼬,老朽真的知道錯了,以后我這一脈,給你當牛做馬,我和林宏路,就是你的一條狗,就是林晨雲的一條狗,你饒了我吧!”

  坑洞里,一個披頭散發的老者爬出來。

  他跪在林東鼬面前,瘋狂的磕頭,額頭前鮮血飛濺,整個人已經人不人鬼不鬼。

  林長席害怕啊。

  眼前這個林東鼬越戰越勇,原本他唯一的機會,是逃到城中之城。

  可誰知道,這林東鼬的圣浪穿云步比自己還要嫻熟,甚至修煉出了神通之魂,他哪里能逃竄。

  短短五分鐘。

  林長席金丹裂開,渾身經脈斷了一多半,徹底重傷。

  事已至此,林長席除了跪地磕頭,再也沒有任何方法了。

  “如果任何罪孽,都靠磕幾個頭就能被饒恕,那這個世界,也太簡單了。”

  趙楚冷漠的看著林長席。

  你裝的再可憐,又能如何?

  瀕死之前,誰都有脆弱的一面,可你草菅人命的時候,又何曾想過,日后的下場。

  “饒了這個老頭子吧。”

  林長席還是在磕頭。

  “或許有一個地方可以寬恕你。”

  趙楚道。

  “什么地方?神威皇庭?”

  聞言,林長席瞳孔一亮,連忙抬起頭來。

  “地獄!”

  趙楚冷漠道。

  “我最大的慈悲,是可以免費送你去地獄,不用謝!”

  轟隆隆!

  趙楚一腳踏下,林長席腦袋再次被鑲嵌到地板之內。

  不得不說,殺一個金丹,真的費勁。

  “咦…是紀東元他們?”

  這時候,趙楚一個不留神,看到遠方有一塊光幕。

  神威皇庭家大業大,在一些街道,布置了不少傳音光幕,平日里用來散播一些消息。

  趙楚戰了一路,不知不覺已經來到繁華街道,在遠處,恰巧有一塊光幕。

  光幕里,正播放著紀東元腳踩藤蛇,驚世十九拳,直接轟碎寒云十三騎的場景。

  趙楚來了興趣,捏著林長席的頭顱,宛如拖著一條死狗,緩緩走到光幕前面。

  “這段時間,紀東元的修煉,有些懈怠了。”

  這時候,光幕里紀東元施展邪木玄王典,正在緩緩破開三道輪回戰車的防御。

  雖然所有人被邪木玄王典所震撼,但趙楚卻皺起了眉頭。

  在趙楚眼中,這段時間,紀東元的修為,雖然有所長進,但根本不該是他的水平。

  懈怠了。

  斬了狐三野,找到了劉月月。

  紀東元心中沒有了當初的恨,失去了玩命去拼的執念。

  他真的懈怠了。

  這是人之本性,終日與劉月月纏綿,理所應當,會耽誤修煉。

  舒服,其實才是人族最大的天敵。

  長期處在一個舒適區,沒有任何外在的威脅,很容易讓人忘乎所以。

  舒服就如一尊蜜糖匯聚而成的巨掌,在你不知不覺間,將你拍入深淵,等你清醒的時候,只能面對冷漠的時光,悔恨蹉跎了青春。

  其實不光紀東元。

  整個天賜宗,都在面臨這種問題。

  有神基丹存在,紀東元他們的修為突飛猛進,卻也面臨著根基虛浮,修為不扎實的漏洞。

  紀東元勝了。

  他留下了癲狂以及囂張。

  可在趙楚眼中,紀東元只是在揮霍著服用神基丹,從而積攢下來的恐怖靈力。

  他對神通的理解,真的沒有太多進步。

  “你們都錯了,如果是我來踢館,會直接挑戰那些一星將師,哪怕敗了,也能得到很多感悟。”

  “明明有虎在前,你們卻選擇去欺負幾只兔子,除了助長倨傲,毫無用處。長期的懈怠,讓你們放松了警惕。”

  趙楚失望的搖搖頭。

  未來三年的北界域,風起云涌,將在血雨滂沱中,一片大亂。

  如果這些摯友因為懈怠,洋洋得意,最終死在戰亂中,趙楚不會原諒自己。

  哪怕用一些極端的手段,也要激發起他們的戰意。

  比起死亡,給他們心中留下憎恨的烙印,已經是仁慈。

  在天賜宗,趙楚是摯友,他們根本不會懼怕,更不會真正的憎恨。

  但此刻,我是林東鼬。

  我會將你們所有的驕傲全部擊碎,讓你們知道,這個世界,遠遠沒有你們想想的那么簡單。

  深吸一口氣,趙楚瞳孔里一陣寒芒閃爍。

  在趙楚腳下。

  林長席也看著光幕,滿臉不可置信。

  神基榜前十,竟然被四萬妖一代,輕而易舉的擊敗。

  特別是威家的三大巔峰強者,竟然自己扇自己耳光,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啊。

  再一個不留神。

  光幕的角落里,林長席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林宏路。

  此時的林宏路,蜷縮在角落,宛如一條被打殘的流浪狗,早已被遺忘。

  林宏路時不時看看目光盡頭的街道,滿臉的恐慌。

  這一幕,令林長席肝腸寸斷。

  自己的兒子,一定是在等著自己歸來,從而替他做主。

  可恨啊!

  一個林東鼬,打亂了他們父子所有計劃。

  再看林宏雁。

  他就在林宏路十步之外,一襲焰威法袍,七匹寒云戰馬刺繡渾身,意氣風發。

  “咦?是圣玄刑槍…路兒,以你的實力,很難施展出圣玄刑槍的威力啊。”

  “我知道了,林宏雁剛才一戰,體力耗盡,他此刻最虛弱,正是暗殺他的唯一機會。”

  “圣玄刑槍,乃是圣玄皇庭的刑典之槍,我兒用此寶斬殺圣玄皇庭的叛逆,天經地義,合情合理…不愧是我林長席的兒子,如此聰慧。可恨,我如何才能從林東鼬手下逃脫。”

  林宏路蜷縮在角落,已經被全世界遺忘。

  但林長席這個當父親的,卻注視著兒子的一舉一動。

  林長席在圣玄皇庭,原本就主宰刑罰院,這圣玄刑槍,本就是刑律的至高裁決之刃。

  原本這槍該在自己手中,可林宏路喜歡,林長席便讓兒子把玩幾天。

  沒想到,此刻這圣玄刑槍,會起關鍵性的作用。

  刑槍本身是一件法器,承載著圣玄大帝的氣息,可直接催動,不耗費靈力。

  如果林宏雁還在巔峰,圣玄刑槍也很難啥了他。

  可惜,后者此刻也虛弱的可怕。

  林宏路瞳孔里閃爍著怨毒。

  “那個木輪,是什么東西。”

  突然,趙楚冷漠的聲音,打斷了林長席的思索。

  “是威天戰輪,那是神蒼武院的考核法器,想要進入武院,必須…”

  “知道了!”

  趙楚冷漠的打斷了林長席的話。

  “舉起這木輪嗎?”

  趙楚心中有數。

  這種考核,簡單粗暴,但也能節省不少時間。

  “咦,老王頭。”

  “那個小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威君念吧!”

  這時候,光幕之內。

  紀東元囂張的離場,他洋洋得意,那春風滿面的表情,仿佛已經將全世界踩在了腳下。

  隨后。

  威君念上臺,她要留下紀東元。

  然而。

  她將面對的對手,卻是寒霜冰封體…王君塵。

  王君塵!

  白發白眉,白衣白眸,宛如畫中人,宛如雪中霜。

  他的來歷,趙楚都摸不著頭腦。

  整個北界域,幾乎全是黑發黑眸,雖然美丑不同,但血統純正。

  哪怕你是靈體,頭發和眼眸,不會有太大的異常。

  如王君塵這種白發白眉,白眸如雪的人,趙楚迄今為止,也只見過他一人而已。

  況且。

  王君塵的體內,竟然早有元器。

  他的道法神通,似乎根本不用刻意修煉,宛如道法自然,信手拈來。

  這個老王頭,應該不一般。

  城中之城前,狼藉的戰臺之上。

  威君念被氣的俏臉鐵青。

  “胸平個子矮,已經夠可憐,我就不欺負你了!”

  紀東元留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威君念差點當場暈厥。

  胸平!

  個子矮!

  你說誰呢?

  你說誰可憐。

  威君念活了這么大,第一次這么憤怒。

  她原本想好好教訓紀東元這個狂徒。

  可惜!

  一道白發白眉的身影,悄然落在戰臺中央。

  王君塵的出現,宛如一場三十年遲來的雪落。

  一層薄薄的積雪,似一條潔白的綢緞,輕輕覆蓋在大地之上,似乎能將人世間一切骯臟遮蓋。

  “天賜宗,王君塵!”

  雙手背負,王君塵沖威君念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王君塵,你名氣很大。不過,寒霜冰封體,不是我的對手。”

  威君念看著王君塵,俏臉也凝重下來。

  眼前這個人,沒有任何溫度,簡直就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寒冰。

  “我三弟閉關,卻久仰君念仙子的實力,在下特地提前來請教一番。”

  話落,一層暴風雪,已經籠罩在王君塵身上。

  “哼,最好讓趙楚那個殺人狂魔來見見我,本公主要親自勸他向善。因為他一個人,北界域面臨著大亂,人族蒼生,要再次陷入戰爭旋渦,他于心何忍。”

  提起趙楚,威君念就一肚子窩火。

  “哈哈,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哪怕沒有趙楚,也會有李楚,張楚,王楚…北界域想要真正崛起,真正達到人人如龍的境界,有些腐朽的爛肉,就要忍痛割掉。”

  “一個病榻上的病人,有兩種方式可以活。第一,是斬了一條腿,重裝假肢,重現站起來,以殘軀面對破爛山河,自強不息。第二,是繼續在床上茍延殘喘,逃避全世界,直至等待生命結束,墜入悔恨深淵。”

  “你神威皇庭就是第二種方法,維持著腐朽,不惜在妖域面前茍延殘喘。而我天賜宗,決定壯士斷腕,挑起戰爭。沒有誰對誰錯,你們的方式,雖然恥辱,但卻能茍活。天賜宗的方式,必然會有陣痛。”

  “這是無奈的宿命,誰讓北界域這個巨人,它病入膏肓呢!”

  王君塵上前一步。

  一番話落下,威君念啞口無言。

  陣痛!

  茍且!

  殘肢!

  病入膏肓!

  簡直如醍醐灌頂,可她還是堅持自己的道。

  不可以讓太多的人流血,不可以徒增沒必要的犧牲。

  她威君念的宏愿,就是天下太平,永無戰爭。

  “這番話,是謬論,是你天賜宗挑起戰爭的粉飾之言辭。”

  威君念渾身戰意彌漫。

  這一戰,她要用自己的實力,維持自己的信念,貫徹自己的宏愿。

  “這番話,是我三弟趙楚說的,我很贊同。”

  王君塵話音落下,雪白的身影,已經是爆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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