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袁氏淵統領居然跪下行禮?
哪怕是面對統帥治安的偏將李忠慶,統領也沒必要跪下行禮啊?
這個人,到底是誰?
“李八川大將軍,他是李八川大將軍,拜見大將軍。”
突然,有個黃牛猛地一拍腦門。
他率先跪下,察言觀色是黃牛們的本色。
見狀,其他黃牛紛紛連忙跪下,表情那叫一個恭敬。
鄭常童五雷轟頂。
李八川啊,這可是元嬰圣境李九川的師弟,極有可能得到少宗恩典,未來步入元嬰的大將軍啊。
他激動道牙齒打顫,也連忙跪下,滿臉虔誠。
機會!
冥冥之中,鄭常童感覺有一道光,擊中了自己,這是運氣之光。
至于那些達官貴人,他們在原來的皇庭雖然有些地位,但目前可是天賜宗的普通臣民,見了大將軍,豈能不跪。
頓時間,那些買了黃牛票的達官貴人,七零八落跪了一地。
或許他們不清楚李八川是何等人物。
但手眼通天的黃牛們都跪了,他們又哪里敢不跪。
頓時間。
這一片的空間里,只有趙楚和澤研花,還有兩個楚楚可憐,卻一臉茫然的丫頭,還在站立著。
劉佬則一直坐在旁邊的樹下。
“這是天賜宗的大人物,快跪下啊。”
這時候,有個達官貴人還算熱心,連忙小聲提醒趙楚。
殺了人還這么囂張,來天賜宗找死不成?
不動!
趙楚巍然不動。
當然,他的四面八方,已經圍了20個身穿黑袍的天賜宗弟子。
皆是筑基境,實力不菲。
趙楚目露寒芒。
他1分鐘可以將這些人殺光,可澤研花也被包圍著,對方殺澤研花,甚至用不了一分鐘。
“看來老師閉關修煉,已經不能再拖延了。”
趙楚深吸一口氣。
他真的有些心慌了,原本還計劃以自己的能力,能守護澤研花。
可如今區區20個筑基境,就令他有些慌亂。
如果是20個金丹呢?
自己能跑,澤研花能跑嗎?
閉關!
三天后,老師需立刻閉關!
“都起來吧,因何事喧囂?誰殺人了?”
這時候,李中慶扇扇手,不耐煩的問道。
“稟告大人,這個狂徒殺了天賜宗的不記名弟子!”
聞言,袁氏淵連忙答道。
李九川大概規定了目前天賜宗的制度。
他們四個元嬰先不提,金丹境,是各個大殿的長老。
筑基境,為內門弟子。
煉氣境,當初參加過戰爭的,現在是外門弟子。
這七天以來的入城者中,那些江湖上小有名氣,甚至經過了簡單的考核,算是記名弟子。
其他經過排隊,得到進城資格的臣民,統一為不記名弟子。
他們允許在天賜城生活,卻算不上正式弟子。
當然。
趙楚那些伙伴,是特殊的存在,他們的地位,只能由趙楚親自決定。
“天賜宗門前,敢殺我天賜宗不記名弟子,簡直找死…大將軍,這位是末將一個遠方親戚,驍勇善戰,以前和您提起過。”
話說了一半,李中慶又轉頭,沖著李八川一笑,特意介紹了一下自己親戚。
“這個狂徒隱藏了實力,那女的是他老婆,先抓了女的。”
袁氏淵急忙沖李八川諂媚的點點頭,然后一個小智慧,彰顯了自己統兵的能力。
李中慶點點頭。
不錯!
這小子有長進,知道先從弱的下手,威脅強的。在大將軍面前,長臉,長臉,哈哈!
那20個執法者也知道袁氏淵和偏將李中慶的關系,所以聽了前者命令,就要去抓澤研花。
另一邊。
澤研花腳掌輕輕一動,就要跑過去抓趙楚的胳膊。
這一瞬間,她似乎又回到了當初被追殺的場景。
而在樹下,劉佬渾濁的眼珠子,卻突然的一亮。
“臭小子!”
隨后,劉佬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趙楚,苦澀的嘴角頓時露出了笑容。
一切結束了。
所有的苦厄,結束了!
雖然你們掩蓋了容貌,但一些細微的肢體動作,還是騙不了自己。
特別是澤研花。
她驚慌時的狀態,太明顯了。
氣氛僵硬,趙楚的雙拳之上,已經匯聚了滾滾靈力。
下一息,他就要轟殺出去。
隱藏身份原本只是為了游山玩水,既然有人搗亂,大不了再換一個身份。
“停手!”
就在這時候,李八川沉著臉,一聲令下。
眼看就要抓住澤研花,那20個筑基執法者卻感受到了來自金丹的威壓,頓時一個個僵在原地,不敢動手。
“你過來!”
李八川深吸一口氣,沖著袁氏淵道。
“利索點,大將軍叫你過來。”
聞言,李中慶眉開眼笑。
難道大將軍看中袁氏淵?這可真是一件美事。
“得令!”
袁氏淵強行抑制著狂喜的心,一溜煙跑到李八川面前。
下面,是四面八方的羨慕。
“大將軍,我舉報…這一對夫妻,是金極皇庭的奸細。他們的金幣卡,有金極皇庭的烙印。”
這時候,眾黃牛中間,突然有一個人跑出來,高高舉著一張金幣卡。
鄭常童!
從一個孤兒,生存到了如今的地步,靠的就是一次次機遇。
鄭常童這輩子,最大的執念,就是能成為金丹強者。
這一次立功的機會,他不允許自己錯過。
天賜宗外圍的靈藥,早已經被段雪寒副宗主采摘一空,濃郁的靈氣,由于修士越來越多,也逐漸稀薄了起來。
他只有走進天賜宗真正的核心地帶,才會有金丹的可能。
哪怕為奴為仆,在所不惜。
抓出一個金極皇庭的奸細,這可是大功一件。
只怪你們二人不開眼,竟然敢在天賜宗使用金極皇庭的金幣卡。
要知道,因為金蒼羅的關系,天賜宗和金極皇庭,已經是水火不容的地步。
鄭常童低著頭,地面的陰影,展開一道笑容。
自己此生注定不凡,這次功勞,就是他的登頂階梯。
“咦?還有意外驚喜?原來這狂徒,是金極皇庭的奸細!”
袁氏淵剛要走過去,驚喜撲面而來。
“小子,做的不錯!”
袁氏淵認識鄭常童,這家伙也是自己手下的黃牛,業績雖然不如老三,但排名也算靠前,有印象。
“謝統領!”
鄭常童將一切做完,朝著趙楚譏諷一笑,那陰森森的笑容好像在說:抱歉,你這種螻蟻,終將是我成長的墊腳石!
一片羨慕的目光中,袁氏淵舉著代表金極皇庭的金幣卡,恭恭敬敬送到大將軍面前。
緝拿奸細,大功一件。
轟隆!
可惜,下一息的場景,令全場駭然。
那20個筑基執法者,直接僵硬在原地。
李中慶被嚇得連推三步。
至于其他人,直接是臉色蒼白,口干舌燥,難以呼吸。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悶響落下。
遠處,一道破麻袋一般的人影高高飛起,伴隨著一陣地面震蕩,大樹倒了三顆。
眾人再一回頭。
只見袁氏淵艱難的從泥坑中爬起來,瞠目結舌,他的嘴角,不斷有血液彌漫出來。
他的胸膛,已經干癟了下去,徹底失去生氣。
全場死寂。
毫無由來,說殺就殺。
堂堂守城統領,就這樣一命嗚呼。
李八川大將軍,瘋了嗎?
“這…大將軍,這這…這…”
李中慶瞠目結舌,遲遲回不過神來。
自己的侄子啊!
李八川叫他過來,難道不是欣賞他嘛?
全場落針可聞。
“李中慶!”
隨后,李八川吐了口氣,嘆不盡的失望。
“你跟了我多少年?”
李八川問道。
“回稟將軍,29年!”
李中慶不傻。
他從李八川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29年,你一年比一年貪婪了。自作孽不可活,自斷雙臂,封了經脈,去天牢等候發落吧。”
李八川下一句話落下,李中慶一個失神,一屁股跌坐在地。
“將軍,我想求一個答案!”
隨后,李中慶失魂落魄,宛如丟了魂一樣。
“你實力沒強了多少,欲望卻愈來愈大,貪婪無度,中飽私囊,終于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物…去天牢等待發落吧,遲早會清楚的。”
“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
李八川沉著臉,再也沒有看李中慶一樣,仿佛前者是令人厭惡的淤泥,再也扶不起來。
劍出,寒光起。
李中慶一劍斬了自己右臂,失魂落魄。
他根本不敢忤逆李八川的命令。
后者想要斬殺自己,用不了十招。
在軍中,抗命等同于謀反,殺無赦。
能活著,或許還有一絲贖罪的機會。
一瞬間,從巔峰被剝落到塵埃,李中慶回首,失神望著遠方。
黃牛!
沒錯,就是這些吸血蟲,吸干了自己的一切。
斬殺袁氏淵,只有這一個原因。
得罪了誰呢?
一個不經意,李中慶看到了最中央,那道青年的身影,看到了那張平淡無奇的臉。
易容?
這個青年的妻子,遮掩了原本的容顏。
再看那個青年,似乎也有些不同,雖然隱藏的完美,但那眼神…不正常。
太平靜了。
面對李八川這種大人物,他平靜的有些詭異了。
就像看著一個管家?
這個念頭,差點嚇死他。
這個青年…到底是誰!
一切的源頭,就是這個年輕人。
李九川朝著天牢走去,等待他的,不知是什么命運。
遠處。
那些黃牛一瞬間全亂。
他們的大靠山袁氏淵,被殺。
更大的靠山,掌控整個天賜城的治安的偏將,被押入死牢。
瑟瑟發抖。
“這些黃牛,中飽私囊,禍害天賜宗社稷,全殺了吧。”
“至于那些花了錢的修士,全部驅散,取消排隊資格。”
李八川一句話落下,20名執法者瞬間改變劍芒。
血猩漫天,一顆顆人頭在措不及防間,紛紛落地。
血雨腥風,如急風驟雨,全場寂靜,誰都反應不過來。
“那個…公子,抱歉!”
李八川連忙跑到趙楚身旁,一時間想不到如何稱呼,最終說了句公子。
擺擺手,趙楚沒理他。
澤研花沒人包圍,焦急的跑向了劉佬。
“為什么?”
臨死前,鄭常童遠遠盯著趙楚的眼睛。
在他眼里,連李八川都不屑一顧。
后者那恭恭敬敬的表情,絕對不是裝的。
整個天賜宗!
有哪個年輕人,能有這種實力。
少宗!
只有這一個人,有這種能力。
再看這只肥羊。
真的與眾不同。
他從對方的瞳孔,看到了一股冷漠。
仿佛來自另一個恐怖的世界。
你這輩子,連被我正眼一看的資格,也沒有。
臨死前,他回想起自己這輩子的各種機緣!
為什么…
這次的機緣來臨,自己沒有抓住。
以少宗對那老嫗的態度,如果自己能在危難中幫那老嫗一把。
會是什么結局?
一念地獄。
一念地獄啊。
劍落,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