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勇武侯只在建國之初,出現過一位。如此大的封賞,該群臣商討,斟酌一番啊。”
當下,便有一名大臣提出質疑。
“朕如今落魄,所有人都要欺辱一番嗎?”
青天易長嘆一聲,嘴唇邊寒氣彌漫,他森寒的面具之上,甚至開始蔓延冰凌。
“不敢!”
殺念匯聚,那名大臣差點窒息。
“最后一次,從今日開始,誰再敢忤逆,定斬不饒!”
大袖一甩,青天易面朝蒼天,指尖捏著那塊天元瑰寶殘片,開始緩緩恢復元嬰真元。
城門之外。
黃宮義有些沮喪的走進來,跪拜了青天易。
可惜!
青天易只是冷漠的點點頭,沒有任何話語。
他黃家一門忠烈,他的三個兒子,全部死在兇妖戰場。
從開國至今,黃家兒郎,十之八九替青古皇庭戰死沙場,所有人都在討論。
青古國下一個勇武侯,一定屬于黃家。
甚至黃宮義都認為,自己離開軍中,解甲歸田的那一日,黃家會得到那至高榮耀。
可惜!
一塊天元瑰寶,孫元澤輕描淡寫拿到了榮耀。
而他黃家,枯黃落寞。
所有犧牲,沒有換來大帝正眼一看。
守土800年,不值一件寶,一句諂媚。
這一刻,黃宮義想放聲大笑。
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榮耀,到底是什么?
這時候,四大軍團齊齊入城。
風雷動。
蕭殺之氣,沖天而起。
這是青古國力的展現。
這一瞬間,青古國氣運再升一層樓,青天易衣袍滾滾,重掌九五之尊的絕世霸氣。
“送,大將軍!”
也在這一刻,不遠處的祭壇,李九川披麻戴孝,四名老兵扛著胡南揚尸體,一步一步走向火葬臺。
這是胡南揚遺命。
他的骨灰,要繼續與陣亡將士談笑風生,把酒言歡。
將軍與所有陣亡尸體一同火化,方可在另一世界,再戰征程。
“將軍,我…”
這時候,青古大軍沿途路過祭奠臺,一個將領看著胡南揚安詳的尸體,忍不住一聲悲鳴,再也忍不住英雄淚。
洞穿胸膛,我不曾皺一次眉。
但悲望將軍,誰還能忍心中之愧。
“將軍!”
“將軍,我們…回來了!”
“將軍!”
這一聲悲鳴,宛如瘟疫,更多的將軍在胡南揚身旁駐足,如果不是軍紀森嚴,他們一定要叩首祭拜。
“你們在找死嗎?今日遷都大典,乃是大喜之日,誰還敢胡言亂語,事后定斬不饒!”
剛剛授勛勇武侯,孫元澤正意氣風發。
他現在權傾朝野,幾乎得到了臣子中最高的官位,豈能被一些小小將領影響了威嚴。
“斬、斬、斬…愛斬誰斬誰,老子走還不行嗎?有種來斬老子。”
幾息之后,突然一個將領狠狠摔下戰甲,大步流星,走到胡南揚尸體旁,跪倒。
夠了!
受夠了!
老子可以為了百姓,為了蒼生社稷,拋頭漏灑熱血。
但僅僅是因為祭拜前任大將軍,跪拜一個已死之人,就要被斬。
這種罪名,老子承受不起!
暴怒!
這一聲盔甲墜地之聲,宛如火山爆發前夕的一點塵埃。
“糟了!”
遠方,黃宮義連忙上前一步。
可惜!
一切來不及了!
不到一分鐘,近半將士丟棄甲胄,憤怒朝著胡南揚祭拜而去。
嘩變!
該來的終究要來。
沒有了這些中層將領,四大軍團會瞬間大亂。
要知道,平日里,是這些將領和諸多戰士朝夕相處,并肩作戰。
那大將軍太遙遠,勇武侯爵位再高,對普通戰士來說,太過于虛無縹緲。
大亂!
一瞬間,四大軍團步伐大亂。
一個個將士,剛從殘酷戰場下來,血與火依舊在眼前閃爍,恐懼與殺戮在內心不斷交織,內心的狂躁來未平息下來,此刻再遭到親如兄弟的管理者嘩變。
一傳十、十傳百。
無數將士宛如無頭蒼蠅,甚至連基本的方向都已經失去。
軍紀嚴肅,步伐整齊的四大軍團,瞬間亂成一鍋粥。
轉身。
青天易皺眉,面具上的花紋,甚至都一陣扭曲。
國運重聚,剛剛才匯聚出的一點點氣運,竟然就這樣煙消云散。
孫元澤更是臉色鐵青,宛如能滴出水來。
他大袖一甩。
咻咻咻咻咻咻!
四大軍團之中,一些身穿黑色勁裝的處刑衛,紛紛出現。
清一色筑基強者。
處刑衛一共20人,他們就是孫元澤威懾三軍的利息。
稍有犯錯,斬!
在處刑衛的鍘刀下,那些筑基將領,根本沒有一絲生還機會。
沒錯!
恐怖的陰云下,孫元澤確實震懾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些不羈的將領,比綿羊還要安靜。
如今,他再次祭出鍘刀。
“給你們10秒鐘時間,磕頭謝罪,可赦你們一次。否則,斬立決!”
孫元澤言辭冷冽。
“人終有一死,打不過追隨大將軍,在另一個世界,重戰九門榮光。”
“沒錯,我從未懼過死亡,只是敵不過世態炎涼。”
一個個將領,跪在胡南揚尸體旁,固執著臉。
一生!
一戰!
我曾追隨將軍,狹路提劍斬八荒,硬闖妖域十八城。
不負傲骨,不負肩上榮光。
死有何惜!
“冥頑不靈,先斬十人。”
眼看青天易面具下的瞳孔越來越冰冷,孫元澤內心焦急,大袖一甩,狠狠下令。
咻咻咻!
不遠處,十名處刑衛腳掌一踏,十道黑芒已經是爆掠而去,沿途風雷滾滾。
拔劍!
處刑衛表情猙獰,滿掌血腥,劍刃之上,咆哮著冤魂。
十步!
斬殺這些可悲的小將領,他們已輕車熟路。
轟隆隆!
然而。
這些人腳掌剛剛踏入祭奠臺十丈范圍,陡然傳出一陣巨響。
與此同時,一顆人頭高高飛起,血線飛濺。
方三萬巨戟一揮,血色匹練斬開蒼穹。
一招,斬下一名筑基初期頭顱。
極光之后,方三萬體內靈海翻滾不惜,充斥著的恐怖力量,連他自己都怕。
九竅玲瓏體,所獲得的極光凈化之力,也是別人九倍,目前他甚至比王君塵還要強。
而在其他方位。
王君塵手中扣著一顆筑基頭顱,輕輕一捏。
冰塊碎裂。
一顆頭顱,宛如一塊塊碎冰塊,狠狠砸在地上。
咚咚咚咚!
眨眼時間,祭臺周圍,竟然躺下五名處刑衛尸體。
八大宗的天驕,出手了。
極光之后,他們已經勢不可擋,四萬妖一代,初展崢嶸。
“記住,這個圈子,是我趙楚畫下的。我不允許進來,連青天易,也沒資格進來。”
剩余五名處刑衛心臟狂跳,如果不是慢了一步,他們五人,或許也是一具尸體。
而這時候,一道年輕的黑袍人影,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一句話落下,全場黯然!
青古皇庭之人,咬牙切齒。
被一個黃口小兒,在新皇都內劃地為王,他們豈能咽下這口氣。
偏偏一個沉府升,令他們無可奈何。
“你們21人,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天賜宗弟子。”
這時候,一個身穿不合身黑袍的白發老者,上前一步,輕描淡寫的說道。
“段先生?”
這些將領,明顯認識段雪凜,眼睛一陣濕潤。
“雖然胡南揚大將軍已故,但你們并不是沒有家,我段雪凜還沒死,左右偏將還沒死,李九川也沒死…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再是青古將軍,而是天賜宗一名普通弟子。”
段雪凜點點頭。
“謝段先生!”
眾將領紛紛拜謝。
“還有這些老兵,這些將士。你們雖然不能再上戰場,但天賜宗會有你們一席之地。”
隨后,段雪凜又轉頭,看向那密密麻麻的老兵們。
“感謝!”
老兵們本是孤魂野鬼,此刻有一個歸屬,紛紛拜謝。
“我什么活都可以干,蓋樓鋪地,沒問題的。”
“我種植靈藥很熟練。”
“我是大廚。”
“我精通木匠!”
“我是煉器師!”
只要有一個發揮的地方,這些老兵也各個都是人才。
“我等也想追隨段先生,追隨李九川將軍,追隨左右偏將!”
這時候,外面那些嘩變將士,也紛紛跪地。
一瞬間,四大軍營歸來的大軍,竟然有三分之一跪下。
在孫元澤的掌控下,將士們放個屁都可能被殺,他們神經緊繃,隨時處于崩潰的邊緣。
“天賜宗目前人丁稀薄,正是用人之際。有這些中層將領在,這些普通戰士,也很容易管理。師弟,你怎么看?”
一次接收近6萬普通軍士,段雪凜也不敢做主,最后將目光看向趙楚。
這種事情,用不著沉府升親力。
在天賜宗內,趙楚隱隱已經是少宗主的位置。
“我對管理并不擅長,一切段師兄定奪。”
趙楚拱拱手。
天賜宗想要崛起,終究也是段雪凜他們的事情,自己根本沒有精力處理這些事情。
后者點點頭,被允許入宗。
“謝段先生!”
一聲齊齊之諾,這些軍士宛如解脫一般,卸下了身上萬斤重擔。
這一瞬間,青古國剛剛恢復的氣運再次稀薄下去。
青天易身軀微微顫抖。
一次這么多軍人背叛,蒼天會認為青古民不聊生,絕對不是好兆頭。
“失道寡助,青古國軍方,已經如此潰爛了嗎?”
井青蘇嘆息一聲。
在他身旁,呂休命一言不發,似乎青古的一切,和他無關,
沒錯。
他現在只是一個武院的院長,其實和歸隱了一樣。這一戰,應該也是呂休命出手的最后一戰了。
天空之巔。
懸空漂浮著一尊樹根茶盤。
在茶盤周圍,幾位元嬰尊者盤膝而坐,宛如虛空中有坐榻一般,說不出的飄逸仙靈。
一杯清茶飲下。
眾大帝談笑風生。
“沉府升道友,你這天賜宗剛剛復蘇,一次容納這么多人,糧草也是問題啊。”
玉都啟計算著幾萬張嘴,不禁咋舌。
天賜宗沒有國土,沒有賦稅,怎么養活!
“山人自有妙計,再多十倍,我天賜宗也能養活。”
沉府升悠然一笑。
諸大帝一陣啞然。
哪來的自信?
“算了,那些凡塵之事,不提也罷。愛徒趙楚既然看不上那青玄樂,可否考慮一下我那三公主呢!三公主知書達理,論容貌,也不輸那青玄樂,也是一段良配。”
唐君蓬突然話音一轉,又牽扯到趙楚的婚事上。
這句話,他甚至沒有加以掩飾,就連地面上的凡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青天易瞳孔怨毒。
不少人甚至暗中對比著三公主與青玄樂的優劣,發現趙楚和三公主似乎更加般配。
“唐君蓬,覬覦巨炮就說巨炮,拿什么公主聯姻。你看我,就沒有什么漂亮女兒,不過我缺一個干兒子!”
燕東極大大咧咧,眾人啞然失笑。
“話說回來,沉府升道友,你既無爭霸之心,要那巨炮有何用,為何不找一國聯姻。你看我尊宴皇庭其實也不錯,氣候宜人,江山如畫。”
彭青雨也是一本正經的勸阻道。
沉府升只是悠然飲茶,不言不語,令大帝們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以。
“妍花,趙楚很好,你都看到了嗎?他現在很厲害,就連余唐皇庭都想和他聯姻,你走了以后,會有人替你照顧他。”
“真是個癡兒,唉。”
劉佬手中拿著一塊影像玉簡,似乎連通著另一個地方。
在不知名的地方,有一個人在關注著趙楚的一舉一動。
突然。
玉簡徹底碎裂,對面似乎訣別的放下了一切。
“命運,真殘忍。”
劉佬擦去眼角一滴淚珠,也踏入了青麟城的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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