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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不跪

  群臣跪拜,舉世震驚。

  青古眾臣紛紛眉頭放松,青古國這個主心骨,終于是回來了。

  哪怕只有不長的十幾分鐘,但總歸是有人來發號施令,群臣哪怕去犧牲,也總有一盞指路明燈。

  腳踏社稷印,身穿鎏金龍袍,頭戴紫金冠!

  那個雙手背負,冷冽罡風中,連發絲都巍然不動的人影,就是青古國的至尊。

  他的黑發與龍袍,宛如金鐵鑄造,永遠都保持著一絲不茍的威嚴,沒有一塊褶皺。

  青古大帝,青天易。

  青天易身形均勻,面色紅潤,好像青霞映襯下的美玉。他看上去年紀并不大,只有40歲左右,沉穩如山,雙目里似乎有旋渦閃爍,如果卸下鎏金黃袍,他甚至更像是一個鴻學大儒。

  一個人。

  站在中央,便能令整個青古國安心。

  “父皇…”

  青玄云上前一步,就要匯報這段時間的一切。

  長空之中,青天易淡漠的揮揮手。

  他抬頭望著蒼天,在武龍宗方向,一共十九道氣運之龍,匯聚成蒼茫氣運大海,直接是將武龍宗那一方世界籠罩。

  枯井涌泉,鐵樹開花,旱地生蓮,每一寸土地都仿佛洞天福地,每一縷空氣,都堪比修煉圣境。

  那一方世界,籠罩在鋪天蓋地的祥瑞與異象中,令人詫異。

  “沉府升,200年前,你一鳴驚人,位列金丹之下第一人,九大派被你逼到絕境。200年后,你依舊令人震驚,我青古國300年籌不到的氣運,你一朝掌控,佩服!”

  青天易瞳孔里閃爍著青盲,遠遠看去,宛如兩輪青月,曠古絕今。

  伴隨著他的話語落下,皇庭竟然叮叮當當下起了冰雹。

  那是他話語太過于冰冷,將空氣里的水分直接凍結,隨后冰塊破裂,而成的恐怖景象。

  300年的機緣,他豈能不心疼。

  “大帝謬贊,承蒙神威大帝抬愛,老朽才占了些許便宜。”

  也就在這一瞬間,擎天之巔,一名老者腳踏浩然正氣輪,宛如一株生長了上萬年的垂柳,任他歲月變遷,我自巍然不動。

  他話語風淡云輕,宛如春風吹拂而來,給人一種似有似無的淡然。

  天賜宗,沉府升。

  不卑不亢,不驕不躁,似一池深泉,平淡中令人看不穿,看不透。

  “哼!”

  沉府升話音剛剛落下,整個北界域陡然炸開一聲冷哼。

  音波蕩開,甚至連蒼天都被震開一道道龜裂,宛如一塊陶瓷,布滿裂痕,觸目驚心。

  神威一怒,蒼天驚懼。

  一聲怒吼,來自遙遠的神威皇庭。

  這是對沉府升的警告。

  神威大帝不可能冒然去斬殺沉府升,如果一招無法轟殺,一個逃脫的元嬰,所造成的后果很是嚴重。

  神威大帝不是孤身一人,他還有碩大的皇庭,還有無數子嗣、子民。

  而沉府升光棍一個,他承受不了元嬰的瘋狂報復。

  這也是北界域元嬰不輕易開戰的原因,哪怕是兇妖界開啟元嬰戰,也是明龍皇庭,青古皇庭這種滅國之戰,才會不死不休。

  當然,以神威皇庭之浩瀚,十九道破城之氣運,雖然珍貴,但也稀松平常,不至于動其根本。

  這次神威僅僅是丟了臉而已。

  “沉府升,我知道你閑云野鶴,對爭霸沒有興趣。不如我封你為異姓王,如今青古有青古巨炮,有一代顯赫年輕人。你我聯手,200年內,青古必然可與神威皇庭問鼎相抗,到那時候,也無需再看神威帝的臉色。”

  “你可稱天賜王,我封賞你武龍宗方圓一千里地域,在你的領地內,你可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思索了幾息,青天易隔空說道  神威大帝的一聲冷喝,不光是震懾沉府升,也是在警告諸國大帝,青天易豈能聽不出來。

  “大帝抬愛,你說的沒錯,老朽閑云野鶴,對稱王稱霸沒有興趣。這武龍宗方圓千里,大帝若舍得讓老朽居住,那老朽就住著。如果大帝容不下老夫,天大地大,老夫也不缺一個去處。”

  沉府升微笑。

  隨后,天幕深處,諸國大帝紛紛顯出身形。

  余唐皇庭直接開口邀請沉府升來余唐做客,贈萬里山河。

  其余皇庭所贈疆域更大,燕漠皇庭更是愿意將江山贈一半,以求天賜宗坐鎮燕漠。

  大帝不蠢。

  天賜宗雖看似只有一個元嬰沉府升,但稍微打聽就能知道。

  段雪寒、段雪凜。

  北界域兩大絕頂丹師,光這兩個人,就足夠千里山河。

  更不用說還有一個四萬妖趙楚!

  那青古巨炮看似還在青古國境內,但總咒印掌握在趙楚手中,而他這次妖域之行,連破妖城十座的氣運,并沒有歸青古,就知道后者并不是什么忠臣,反而是天賜宗弟子。

  可以說掌握了天賜宗,就掌握了四萬妖趙楚。

  至于天賜宗僅剩的五名弟子,各個也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出類拔萃。

  特別是那個大師兄。

  瘦弱的身軀,看似平淡無奇,短短時間,實力隱隱有著超越王君塵的氣勢。

  這是個靈體。

  “沉先生莫急,本尊只是一個設想,你且可考慮考慮。至于天賜宗疆域,就當贈你的元嬰賀禮,畢竟是青古人士,出門在外,也水土不服!”

  見諸國大帝紛紛來搶人,青天易眉頭一皺,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沉府升的價值,遠遠不止一個元嬰。

  “老朽謝過!”

  虛空之中,那道人影雙拳一抱,便是轟然消散。

  距離浩然正氣輪真正融合還有一點時間,沉府升必須盡快結束,被束縛在原地的感覺,很不舒服。

  至于皇道威嚴,在他面前不過一縷青煙。

  邁步元嬰之后,你已經俯瞰蒼生為棋,有了在北界域為所欲為的資格,那些所謂大帝,也不過是同階的修士而已。

  傲視天地的元嬰對話結束。

  青天易轉頭,通過中樞院的攝影蟲,俯瞰著青古臣民。

  特別是解救了四城,此刻集結在青麟城的將士。

  援軍損失一半,剩下大多傷殘在身。

  而那些老兵擦拭著掌心內斑駁的鐵劍,死傷在所難免,但他們無怨無悔。

  八宗弟子死傷也很嚴重,戰爭結束,不少稚氣未脫的少年開始痛苦。

  以往他們在師門的羽翼下,不知愁知味,如今踏上戰場,遭逢的便是殘酷生死戰。

  往日里,情同手足的師兄,暗中愛慕的師姐,還有我摯愛的她。

  從今往后,我們陰陽相隔,生死兩端。

  廝殺之中,被熱血沖昏他頭腦,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悲傷,此刻終于崩潰。

  黃靈靈握著黃宮川的遺物,嬌軀顫抖。

  這一戰,她失去了最疼愛自己的三爺爺。

  王君塵血染白袍,安靜的矗立在角落。白發飛揚,他腳下布滿森森冰凌,這是一個冰人,仿佛看不到青古國那血海煉獄,在他的一生中,只有趙楚和紀東元,曾經狂飲過,醉過,也曾經被兄弟摯友情感動過。

  趙楚歸來之后,那兩顆白眸,再沒有閃動過一次。

  劉月月低頭不語。

  她腦中又回想起了當時紀東元赴死的一幕。

  “相公,我即將筑基,等著我,我會殺到妖域,殺到狐三野身旁,親手替你報仇。”

  “拜見大帝!”

  短短一秒鐘過后,那些軍團歸來的援軍率先下跪,他們常年在軍中,令行禁止,對皇權的敬畏,已經是成了本能。

  “拜見大帝,大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緊接著四城被拯救的百萬平民也連忙下跪,哪怕是透過光幕,他們心臟狂跳,依舊恐懼著青古大帝之帝威。

  “拜見大帝!”

  這時候,八大派那些掌教,也率領宗門弟子跪拜。

  嚴格來說,八大派雖然自由發展,但依舊算是青古之臣,依照皇庭法典,面見大帝,必須要跪拜。

  王君塵輕輕嘆息一聲,跟著紫海宗掌教下跪。

  四城浩劫,百姓生靈涂炭,血流成河之際,你皇庭在哪里?

  現在卻讓我下跪,真的有些不甘心啊。

  可沒辦法,他身為紫海宗掌門親傳,不跪也得跪。

  轟隆隆!

  短短十秒鐘之內,整個青麟城,齊刷刷跪下一片。

  然而,人群最前方,有幾個黑袍人影,卻身形巍然不動。

  方三萬、寧田江等人不知所措,他們乃是青古國臣民,長年累月,三綱五常的教導,見帝跪拜,這已經是刻入骨髓的法典。

  白卓業、白卓新兩兄弟望著一望無際跪下的人影,內心如被波濤瀚海沖擊,再加上來自天空的帝威,他們差點就要跪下。

  “天賜宗何懼青古皇庭,不跪!”

  下一息,身穿不合身黑袍的段雪凜上前一步,將天賜宗眾人護在背后。他每踏出一步,腳下都有冰霜彌漫,宛如一座冰霜山脈在撼動天穹。

  這一瞬間,寧田江等人大腦轟然一炸,宛如被驚雷一破,瞬間整個世界都清明下來。

  這時候,他們抬頭再看青古大帝。

  凡人!

  如果說之前的青古大帝,宛如一尊蒼天降臨的神抵,每一個眼神都能撼動天地。

  那么現在,青天易就是青天易,一個人,僅僅強大一些,和我們一樣,都是修士而已。

  被撕開威嚴包裹的龍袍,天賜宗眾人神色坦然,成了青麟城唯一矗立著的幾個人。

  “趙楚,扶我起來。”

  青麟城最中央,胡南揚原本躺在趙楚懷中,此刻有些虛弱的說道。

  “嗯!”

  從前至后,趙楚未曾看過一眼青古帝。

  在他眼中,所謂青古大帝的威嚴,更是不值一提。

  “草民,拜見大帝!”

  戰戰兢兢站起身來,胡南揚正了正衣襟,隨后鄭重的跪拜下去。

  遠處段雪寒與左右偏將一陣心疼。

  可他們跟隨胡南揚多年,知道前者脾氣,他要做的事,沒人能攔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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