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魂!”
“你的元器,乃是‘碑’…天地本源元器之一。”
“無論是‘鼎’,還是‘卦’,又或者‘旗’。這些元器,都能代表萬族立足的根本之魂…比如‘鼎’所代表的信,‘卦’對于蒼天的敬,旗代表的一族之面。而‘碑’在于記載。”
“有的‘碑’,記載蒼生之路,有苦有甜。有的‘碑’,記載圣人之豐功。有的‘碑’,記載蒼生浩劫…而你的‘碑’,名曰不悔碑,銘記戰士之魂。”
“戰血永熄滅,戰魂不朽,戰骨不屈…保家衛國,為之一戰。男兒血性,為之一戰。紅顏一怒,為之一戰。蒼生萬族,想要強大,必須從血與火的戰爭中崛起。”
洪斷崖說話間,瞳孔內宛如演化著蒼生萬族的億萬之戰,一道道血與火的畫面,令人熱血沸騰,滂沱的血雨,漫山遍野的殘肢斷臂,也令人感嘆戰爭之殘酷。
“而你的不悔碑,可吸納戰場精魂…換句話說,只要戰爭中的軍人,有人崇拜你,越是熾熱,你得到的戰魂就越多。崇拜的的人數越多,你的戰魂也更加龐大。”
“這場戰爭,哪怕青古國亡國,也小打小鬧。你手持天地重器,是福,同時也是禍。你的不悔碑,想要進化完成,需要吸納超過別人一百倍的精魂…就比如那破碎的逆元血輪,足夠它進化的精魂,還不夠你的不悔碑塞牙縫,明白了嗎?”
洪斷崖搖搖頭。
“這樣啊,壓力挺大。”
趙楚撓撓頭。
讓軍人崇拜他?
這不是逼著他當軍神嗎?
他的目標是縱橫天地間,來無影去無蹤,逍遙自在。
統帥三軍,和自己的理想南轅北轍,不沾邊啊。
不過仔細想來,似乎讓軍人崇拜自己的方式也很多…無論以什么身份,拯救軍人性命,幫助他們戰場獲勝,都會獲得崇拜。
“你所在的北界域,只有區區不到二十個筑基,他們的元器,清一色低階元器,而你的元器,乃是超越高階的天地重器,你的壓力,可想而知。”
“所幸,你運氣還可以,在煉氣境就擁有了元器。有些修士,在金丹后期得到元器,可惜壽元將盡,直到坐化,也沒有令元器進化,最終含恨而終…早一天得到元器,都是大機緣啊。”
洪斷崖雖然這么說,對趙楚還是十分擔憂。
軍人氣血滔天,滿腔熱血,沒有豐功偉績,很難讓這些一言不合就拔刀的虎狼真心崇拜。
這對趙楚,是考驗。
“原來要成為元嬰,困難這么多。”
聞言,趙楚也是一陣咋舌。
一件元器,令墨易寒居心叵測200年,擁有元器之后,還要與時間競賽,爭分奪秒的吸納精魂,偏偏這精魂靠刻苦修煉無用,一切還得機緣。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這是天道,也是天命…元嬰之下,皆是螻蟻,只要填飽肚子即可。元嬰之境,則開始窺探天機,你掌握著毀滅天地的力量,同時也要擔負起扶持蒼生的責任。”
“眾生皆苦,沒有人能真正逍遙。這元器,便是蒼天禁錮強者的一種方式。想要逃避責任,也就無法獲得精魂,永遠是蕓蕓眾生中的一粒塵埃。”
洪斷崖一陣唏噓,也不知道在感嘆什么。
“這話不對啊,有的元器以殺戮為精魂,這難道也是扶持蒼生嗎?”
趙楚眉頭一皺。
被軍人崇拜他理解。
秉持浩然正氣,公正天下,這也能理解。
以信立本,浩浩蕩蕩,精魂自來,這也不錯。
可掀起腥風血雨,不就是魔道行為了嗎!
“趙楚,你現在渺小如螻蟻,還站不到蒼天的角度看問題…我問你,你家里有一片地,地里有草,可牧牛羊…突然有一天,牛羊太多,草不夠吃了,你會怎么辦?”
“當然是先宰幾頭牛吃肉,再想辦法擴張草皮。”
趙楚一笑。
“所以,蒼天需要屠夫,也需要農夫…站在牛羊的角度上,你罪大惡極。但在草的角度上,牛羊才是罪大惡極…沒有什么對錯,置身在這蒼天之下,你只能苦苦掙扎。”
“就怕一個宅心仁厚的農夫,被蒼天賜予屠刀為元器。也怕屠夫,被賜予憐憫焚香。這兩種情況,容易令人走火入魔,多少金丹,就這樣隕落在元嬰前臨門一步,你好自為之吧。”
洪斷崖話落,又看了眼趙楚的元器。
“這還真特么是眾生皆苦。”
聞言,趙楚苦笑一聲。
如果讓一個吃齋念佛的僧人去屠殺十萬人,不瘋才怪。
“對了,你的元器是天地重器,乃是超階元器,在一定的條件下,是可以壓制其他元器的…當然,這條件十分苛刻,你很容易被反噬。就比如你面前這道逆元血輪,如果有元嬰境幫你壓制,你可以利用不悔碑,徹底凈化里面的血紋,將其恢復成為當初的浩然正義輪。”
洪斷崖一句話說完,直接消失。
該交代的也就交代完了。
“簡直是一句廢話…整個北界域,有幾個元嬰境啊。”
趙楚撓撓頭。
解決了不悔碑的疑惑,他也就安心面對接下來的一切了。
軍人崇拜!
趙楚眉頭思索著,這是一個大挑戰。
轟隆隆!
外界,也只過去一兩秒種,趙楚剛剛回過神來,漫天都是嘶聲力竭的吶喊。
“咦,那就是精魂嗎?”
隨后,趙楚抬頭。
他從八大派弟子的吶喊聲中,竟然看到了一些塵埃般的光點,隨后那些光點朝著自己涌來,隨后直接進入丹田,被融入不悔碑中。
雖然渺小的可憐,但趙楚深刻感覺到了不悔碑的情緒。
“我轟破金極皇庭的陣法,令三軍振奮,他們覺得我很能耐,所以有了崇拜的情緒…這些情緒,就是戰之精魂,被不悔碑吸收,原來如此。”
趙楚瞳孔一動,微微點點頭。
并不一定要親自去廝殺,讓軍人崇拜的方式,有很多種。
不過…這精魂也太少了點吧。
趙楚大概估算了一下,假如不悔碑需要一座大海的精魂,目前這一點點,甚至凝聚不成一粒完整的水滴。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硝煙,終于緩緩落下。
眾人緊張的望著原地。
可惜。
雖然陣法之內,金極皇庭那些人驚魂未定,但防御大陣,沒有令他們失望,除了光幕暗淡了一些,竟然是毫發無傷。
所有人愣在原地,呼吸不暢。
每一張符箓,相當于煉氣九重一擊,一萬多張,堪比上百個筑基同時轟擊,依然奈何不得。
簡直荒謬!
“哎!”
光幕之中,井青蘇狠狠嘆了口氣,既然已經和金極皇庭杠上,如果不能碎了這破陣,對青古國士氣,是很大的打擊。
果然,八大派的弟子們,一個個有些垂頭喪氣。
“哈哈,果然是一群廢物,整個青古國,難道都是豬嗎?廢物!”
金極皇庭使者狠狠擦去臉上的冷汗,笑的歇斯底里,笑的極度尖銳,宛如指甲在摳陶瓷,令人毛骨悚然。
太嚇人了,剛才那一瞬間,使者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一萬多張引爆符吶,就在頭頂炸裂,咫尺之間,嚇得他心臟差點碎了。
身旁兩個沒出息的密探,竟然被活活嚇暈過去。
所幸,這絕對防御,不愧是絕對。
此刻,金極皇庭那些人更加肆無忌憚,瘋狂鄙夷著青古國,謾罵譏笑著整個八大派聯軍。
一旁的神威皇庭更是落井下石。
一時間,無論長老,還是普通弟子,皆是滿臉沮喪。
太憋氣了。
這么多人,竟然對一個烏龜殼子無可奈何,不怪別人辱罵,太無能了。
皇庭之內。
青玄云也是一臉憤怒,這簡直是抽青古國的臉,還是來回不斷的抽。
“師兄!”
黃靈靈抓住趙楚的胳膊,輕輕搖搖頭。
一切因為自己而起,她不能讓趙楚在憤怒下去了,根本沒有什么意義。
“果然,士氣低落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質疑我的能力,對我的崇拜,就削弱很多…空氣中那些精魂,瞬間消失了一大半!”
趙楚低頭不語,皺眉沉思,涼風吹起他額前發絲,使得這張臉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魅力,宛如一個黑洞。
不光黃靈靈,在場無數女子第一時間都看癡了。
就連金極皇庭那個歷經風霜的蕩女,都瞳孔閃爍著水潤。
她是的真的濕了。
比起白卓月,趙楚的俊朗,簡直要碾壓前者一百條街。
“老王頭!”
突然,趙楚轉頭,看著王君塵。
“怎么,三弟!”
王君塵皺著眉,也在沉思破陣方式,聞言抬頭。
他白發白眉,也是一到靚麗風景線,可惜和趙楚站在一起,雖然特點突出,但總少了一絲妖異的俊朗。
“能弄到一些兇妖尸體嗎?”
趙楚問道。
“難道…好,這個簡單!”
聞言,王君塵白眸一亮,他瞬間想到了趙楚在無悔城大殺四方的妖符。
對啊!
此時此刻,妖人二界廝殺開啟,滿地都是兇妖尸體,趙楚需要完整的尸體,挑選那些沒碎就可以了。
言罷!
王君塵領著上百名弟子,一頭扎進之前的戰場,在那里,第一場廝殺剛剛落下,到處是鋪滿大地的尸體。
有人族的,也有兇妖的。
看著青古國八宗聯軍一陣凌亂,和無頭蒼蠅一樣,闖入兇妖堆里刨尸體。使者大馬金刀,端坐在椅子上,滿臉都是濃濃的譏笑。
“你們,聽說過皮囊千機符嗎?”
趙楚搖搖頭,就這樣大咧咧盤坐在陣法之外,一旁的白卓業有眼色,立刻從儲物袋里拿出一串水靈靈的葡萄。
黃靈靈蹲在趙楚旁邊,輕輕剝開葡萄皮,喂趙楚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