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米彩的口中再次聽到嚴卓美這個名字,我的心情又一次變得低沉,我知道她的再次回國意味著什么,這個必達目的的女人從來沒有放棄過要求米彩去美國的想法,雖然,曾經的米彩抱著與我廝守一生的想法給予了堅決的拒絕,但如今,我和她已經分隔河水兩岸,如此沉重的思考下,她的心情是否會產生變化,我無法確定我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經失去了左右她的能力,最后只是看著她點了點頭,選擇與她一起等待著我們之間最后的結局,也許在今天,也許在下一個子夜 我跟隨在米彩的身后向醫院的一間會議室走去,到達后,米彩站在門外敲了敲門,里面傳來回應的聲音,米彩隨后示意我和她一起進去。
會議室里,一個年輕人與兩個醫生模樣的中年人分坐在會議桌的兩旁,米彩似乎與那個氣質不俗的年輕男人所熟識,她說道:“子石哥,感謝你百忙之中來蘇州,我朋友的情況現在怎么樣了?”
這個名為子石的男人,答道:“簡薇目前所表現出來的狀態,我剛剛和本院的醫生,還有跟隨我來的腦科專家做了一次深入的探討她目前的情況不是太樂觀,神經系統損傷的很嚴重,單純醫療上的介入恐怕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有些醫學上的常識你們應該是了解的,人的腦部有著非常復雜的結構,而目前醫學上所探知到的范圍十分有限,不過你們也不要絕望,下一步我們將利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技術和PET技術進行復查,確定病人現在是處于完全喪失意識的狀態,還是有輕微意識,如果是后者,蘇醒的希望還是有很大的…”
我心中驟然升起緊張與希望并存的感覺,關切的問道:“假如確定是后者,她醒來的幾率有多大?”
男人好似看熟人一般看著我,卻沒有開口言語,然后又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米彩,米彩點了點頭,他才對我說道:“你小子就是昭陽吧?”
他的出言不善讓我皺著眉,一直站在我身前的米彩轉過身對我說道:“給你們介紹一下吧,這位莫子石先生是蔚然的表哥,也是一名畢業于哈佛醫學院的杰出腦科醫生。”
我已經許久沒有聽過蔚然這個名字,曾經他是米彩最忠實的追隨者,難怪這個叫莫子石的男人會對我充滿了敵意,我終于對他說道:“我就是昭陽,感謝你在百忙之中來蘇州給與我朋友幫助。”
他笑了笑,道:“你感謝錯對象了,我來蘇州完全是沖著幫Betsy(米彩)的忙,Betsy就像是我的妹妹,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他的話讓我有些意外,因為米彩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這個人,當然也不排除他剛剛才回國,我們之前并沒有交集的機會,所以米彩也就沒有提起過,我點了點頭,再次問起了那個我最關切的問題:“請問,如果她還保留輕微意識的話,醒來的幾率到底有多大呢?”
莫子石回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沒人有把握給出所謂幾率,最重要的還是病人本身的意志力,況且我們還沒有確定她現在是完全喪失意識,還是保留輕微意識,現在談這些都言之過早…”
我心中再次被梗住,低下了頭,深深為簡薇現在的處境感到擔憂,以至于沒有再說一些多余的話語。
米彩似乎也準備結束這場交談,對莫子石說道:“子石哥,雖然我們之間說謝謝有些客套了,但心里真的很感激你。”
“那有機會請我吃飯吧”這似乎是一句玩笑話,于是他的后一句,面色明顯要認真了很多,他再次說道:“其實要說感激,我們更應該感激你才是現在蔚然在美國,嚴阿姨給了他很多機會,一直將企業周邊衍生的業務,交給蔚然的公司去做,讓蔚然重新找回自信,從家族企業破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嚴阿姨給他的是再造之恩,而我幫你的這點小忙與之相比,也就實在不值一提了…”
“子石哥,你言重了。”
莫子石先是一笑,然后又想起來什么似的說道:“對了,聽蔚然說,嚴阿姨今天下午回國,我想,她這次的目的很明顯,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下意識的看著米彩,但她的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向莫子石回道:“子石哥,我們的家事你就不要過問了。”
這個回答讓莫子石有些尷尬,但還是選擇了尊重米彩的意愿,他沒有追問下去,而米彩再次表示感謝后,招呼我一起離開會議室,我們又一次走在了醫院的長廊上,我的心情有點陰郁,我知道米彩如果選擇回美國,意味著什么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我感覺到這次米彩很可能會選擇離去,她的心已經動搖了。
電梯口,米彩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她看了我一會兒后才說道:“昭陽,晚上6點,陪我去見嚴卓美吧,我們一起吃個飯。”
我點了點頭:“嗯。”
米彩又是一陣沉默后,說道:“你想對我說些什么,記得到時候要說。”
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她卻已經轉身進了在這個樓層停留的電梯,而我就這么失神的望著電梯漸漸到達底層,心中仍不明白,為什么我想對她說的話,要放在與嚴卓美再次會面時說而我,還有什么能夠對她說的?
這個上午,我什么事情也沒有做,一直守在簡薇的病房外,等待著奇跡在下一秒出現,可是她依舊那么安靜的躺著,只有那心電圖證實著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極力的克制著自己,可心中仍是一陣陣難過,我真的不想這個曾經陪伴過我無數個日夜的女人,就這么一直沉睡下去 時間在煎熬中一點點流失,快到中午時分,那安靜了許久的走廊里又一次傳來了腳步聲,我有點麻木,注意力并沒有被這陣腳步聲所吸引,直到方圓站在了我的面前,直到一直坐在我身邊的顏妍面露悲憤的表情,這應該是她和方圓至離婚以后,最近距離的一次見面。
或許是因為對顏妍有著極度的心里愧疚,即便打了照面,方圓也沒有與她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而顏妍更是厭惡這種相對,轉身向洗手間走去,繼而遠離了這個曾經讓她無比悲痛的男人。
我和方圓面對面的站著,他將手中的保溫盒往我面前遞了遞,說道:“這是我自己下廚做的家常菜,給你們送來當午飯了顏妍腸胃不太好,你勸勸她,無論有沒有心情都得吃一些。”
我不想和他有太多的言語,只是讓他將保溫盒帶回去,我知道顏妍不會吃他做的東西,因為那種熟悉的味道會讓顏妍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方圓將保溫盒放在了長椅上,是吃還是扔掉隨我們處置,他走到簡薇的病房前,透過玻璃向里面看了看,面色深沉的問道:“她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要等進一步的檢查結果。”
方圓點了點頭,意識到簡薇的狀況并不是很樂觀,陷入到了短暫的沉默中許久,才又對我說道:“這次我來,除了看看簡薇,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從下個月開始,這個世界上將不會再有卓美,董事會已經通過了米董事長提出的更名方案,現在的卓美,將是以后的萬森集團。”
我心中一驚,問道:“理由呢?是在針對米彩嗎?”
“你不用太敏感,只是以后的萬森集團會涉及到商業地產開發等大型項目,卓美這個偏女性化的名字,不太符合董事會對集團未來的定位,所以改掉這個名字是勢在必行只是,這會傷及米彩的感情,所以我提前將這個決定告訴你,希望你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我怒言:“你們這是在落井下石或者帶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不用和我說的這么冠冕堂皇…”
“我們是有目的,但絕對不是你說的不可告人,理由我也給你了,再者,卓美之前的上市失敗,投資方的丑聞,已經影響了這個品牌的形象,新任投資方和董事會里的大佬,一致認為有必要以新的姿態重塑這個集團的品牌形象,所以卓美注定會成為一段歷史這點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
我心中激起了一層駭浪,我不知道米彩得知這個消息后,會是什么樣的反應,而這個消息又該不該從我的口中反饋給她?
方圓以言盡于此的姿態離去,我極力的讓自己冷靜,去揣測著更名背后的用意,雖然方圓從商業角度給的理由已經足夠充分,但我仍認為這個事件的背后有著一場不可告人的陰謀,至少這個事件之后,米彩將會被傷的徹徹底底,她怎么能夠容忍米仲信生前的心血被這些別有用心的人毀于一旦…
我又轉換著角度去思考,如果卓美更名,方圓和米仲德到底會因此得到什么樣的利益?還是,我在一次次被算計后真的變得敏感,而卓美這個偏女性化的名字的確不符合集團未來的戰略發展,方圓給我的其實是一個很正當的理由 我有些頭痛,也更加的費解,如果米仲德和方圓等人真的觸怒米彩后,會得到什么好處?恐怕只會引起米彩的絕地反擊,這反而不是陰謀,更像是一種為自己創造敵人的愚蠢或者,全面勝利的他們根本沒有把現在的米彩當作對手,考慮的只是集團未來的戰略利益?
這似乎也不那么合理…畢竟米彩的身后站著她的生母嚴卓美,豈能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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