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起了風,白樺樹葉響個不停。
時間是夜里三點多,韓宣在睡夢中發出一聲驚叫。
隔壁父母趕忙跑過來,見兒子還在睡著覺,猜想他只是做了噩夢,這才安下心。
母親悄悄來到他(身shēn)邊,對著韓千山比劃個擰毛巾的動作,父親點點頭,輕手輕腳往外走去。
(床床)邊小窩里,胖丁也醒了過來,(情qíng)緒看起來有些焦躁,正圍著(床床)邊走來走去。最后跳上了(床床),趴在男孩(身shēn)邊才緩和,蜷縮成一團,靠在他(身shēn)上。
一夜就這樣過去。
清晨韓宣從睡夢中醒來,今天太陽被烏云遮蓋,七點多時候看起來還像是凌晨。
房間里臺燈沒有關,燈光有些刺眼。
韓宣半瞇起眼睛,在(床床)上伸個懶腰,腳像是碰到了什么東西,歪著頭看去,發現母親正在他(身shēn)邊睡覺。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母親在這里,但韓宣沒有叫醒她,踮著腳尖準備下(床床)才發現胖丁也在枕頭邊,此時在睜大眼睛看著他。
今天韓宣腦袋昏沉沉的,像是感冒了,起(身shēn)穿好衣服,推開門往外走去。
父親正在廚房準備早餐,簡單的瘦(肉肉)蛋花粥配上一碟小菜,見兒子出來回頭問到:“你媽呢?”
“還在睡覺,她昨天怎么到我房間來了?”
“你做噩夢了自己不知道嗎?你媽陪了你一晚上,好像剛睡,她讓我先回房了。”
“噩夢?我沒啊,可能是感冒了吧,頭有些昏。”
韓千山動作一僵,放下手中湯勺,把手往褲子上擦了擦,往韓宣頭上探去。
“沒發燒就好,等下給醫生打個電話,讓她過來看看。”父親呼了口氣,也沒心思再去弄早餐,火都沒關就往客廳走去,拿起電話和醫生說了起來。
韓宣捂著頭躺在沙發上,突然有些不舒服,從小到大他都沒怎么生過病,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父親放下電話,走到兒子(身shēn)邊看到他模樣,臉色有些焦慮,等聞到空氣中糊味這才想起廚房,趕忙跑去關火。將鍋放在門外,再微微打開點窗戶,很快又走了回來。
坐在兒子(身shēn)邊,把他頭靠在自己腿上,此時韓宣又睡著了。
父親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不曉得過了多久,門外響起敲門聲,突然站起來腿像是有些發麻,走了好些步才緩過來。將門打開,外面站的并不是他料想的醫生,而是老牛仔巴頓。
“韓宣好像生病了,有什么事我們出去說。”韓父往外走去,順手將門關了起來,不讓風吹進房里。
老巴頓錯愕,忙道:“生病?!生什么病。”
“我也不知道,體溫還正常,早上起來又睡著了。剛剛給露西醫生打了電話,她應該很快會從奧古斯塔醫院過來。”
“他是多么健康啊,上帝會保佑他的。老板你別著急,會沒事的,要不我去看看他吧。”
“不用了巴頓,他已經睡著了。”
韓父說道,習慣(性性)想往口袋摸去,突然想起自己已經戒煙好多年,又把手放下:“你來有什么事嗎?巴頓。”
“對了,有三個在弗拉特黑德公園探險的人,早上來到我們牧場,想要在這里休整兩天。”
“空房子還有嗎?沒有就把奧格斯格的房子借給他們,你來處理就好。”
“好的老板。”
老巴頓回答道,見韓千山心不在焉沒有再說下去,看見一輛白色車子開了過來,當下就喊道:“醫生來了?”
“哪里?!”
露西醫生就是當初接生韓宣的那位,如今被奧古斯塔私人醫院給挖來做院長,婦產科和兒科經驗非常豐富。
將聽診器從耳朵上拿下,露西醫生說道:“他并沒得什么病,先吃休息兩天再看看吧,韓,你太緊張了。”
韓千山搖搖頭:“沒事,謝謝,只是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qíng),我有些擔心他。”
剛才郭母被外面說話聲吵醒,出來見到有醫生在,連忙問到:“怎么了?!”
“沒事,兒子好像有些感冒。”
“真是嚇死我了,他沒事吧?露西醫生。”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待會和我回醫院再仔細檢查,男孩現在睡覺,我也不知道他的感受,并不能下結論。”
“那就這樣做吧,露西醫生,需要叫醒他嗎?”
露西看向沙發上男孩,他的心跳、臉色和體溫都沒問題,也覺得有些奇怪,點點頭說道:“好吧,我來叫醒他。”
韓宣感覺自己剛剛在夜空中飄,現在突然落地一般,猛然睜開眼睛。見一屋子人都在看著他,撓撓頭疑惑道:怎么了?露西阿姨,你也在啊。”
“你自己生病了感覺不到嗎?”父親疑惑看著他開口。
“生病?沒有啊,我現在感覺很好。”
“露西醫生,我們這就去醫院吧。”郭母像是沒聽到他的話,抱起兒子就往車上走去,韓宣微弱的反抗很快就被她給鎮壓了。
悍馬緊緊跟在救護車后面,奧古斯塔鎮是離牧場最近的小鎮,半個多小時就到了醫院。
一翻詳細的檢查下來,露西醫生得出了結論:缺鈣。
是的,其他都很健康,只是在生長期里有些缺鈣,開了幾瓶鈣片便讓他回去了。
郭母還是有點不放心,但檢查報告就在面前,兒子氣色也很好,這才跟著父子倆往車庫走去。
一家人在中午前趕回家,天色還是跟早晨一樣(陰陰)沉。
海蘭雞群里的老母雞算是遭了殃,如今被濃縮成精華,端到韓宣面前。這是老約翰的夫人,凱麗大嬸準備的,一直在火爐上(熱rè)著,等他回家便給送了過來。
瞧見凱麗大嬸期待眼神,小韓宣咬著牙連帶那層厚厚的油,一口氣都給灌了下去,沒想味道居然還不錯,溫(熱rè)的雞湯特別鮮美。
瞧見男孩神色,凱麗大嬸把碗拿了過去,又裝滿放到他面前:“我們牧場自己養的,聽說你缺鈣,碗里都是那個。罐子里雞湯足夠多,喝吧。”
“…謝謝。”
經過半天的修養,他老媽終于肯放韓宣下(床床),像是照顧病患般攙扶著兒子,惹的小韓宣連連翻白眼。
傍晚時候烏云終于散去,剛剛晚飯吃的太多,韓宣牽著麥兜四處逛。
他發現自己和麥兜的聯系好像又加深了,此刻竟然能感覺到它愉悅的心(情qíng)。
下午叫胖丁起(床床)的時候,更是察覺出小貓的不爽,真是反了它了,立馬就是一頓揍。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韓宣典型的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昨天醫院檢查都沒發生什么,也就隨他去了。
路過牛仔們居住的那片木屋,有幾個青年人進入韓宣的視線,以前并沒見過他們。這是兩男一女,其中有個男人只穿了件運動背心,手臂肌(肉肉)上滿是刺青,而另一位正笑容滿面跟安德森說著話。
女人滿頭短發,看上去很精干的樣子,在旁邊收拾自己的登山包,鼓鼓囊囊看起來很重。
叫住準備回家吃飯的馬丁內茲,韓宣詢問道:“他們是誰?就是跟安德森說話的那些。”
馬丁內茲俯下(身shēn)子,發現還是比男孩高,索(性性)蹲在他面前,小聲嘀咕道:“他們是早上才過來的,要去弗拉特黑德探險。”
伸手悄悄指了指那邊,“女的叫卡桑得拉,在懷俄明州的科迪市做餐館服務員,有刺青那個是賈森,也是科迪來的,是個紋(身shēn)師。另一個倒沒說,只知道叫克萊,不過我聽口音像是HSD那邊的。”
男孩無語看著這個黑大個,馬丁內茲好奇道:“你為什么這么看我。”
“我覺得你懂的真多。”
“那是當然,以前我宿舍也有個HSD過來的,跟他一樣的口音。你在這干嘛,要我送你回家嗎?”
“不用管我,你先去干自己的事吧。”
馬丁內茲站起(身shēn),揮揮手說道:“那好吧,再見。”
目送著他離開,韓宣搖搖頭看向黑大個背影,小聲嘀咕:“永遠別低估一個黑人的八卦心…”
剛準備返回,男孩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看向屋旁那幾人。
心里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卻又說不上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