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事事不順,讓周生備受打擊。
甚至,他覺得這不是自己的錯,他已經在極盡可能的,阻止劇情發生變化了。
事實上,劇情還是在不斷變動,尤其是王旭的所作所為,與他記憶中的楊戩相去甚遠,這不禁讓他暗暗懷疑,到底是哪里弄錯了。
當然了,周生不是現代人,對穿越,奪舍,重生,并沒有一個直接印象。
不然,他就該懷疑王旭是不是跟他一樣,也是從未來重生回來的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周生也很是奇怪,別人都在按照他重生的記憶發展,王旭怎么會不一樣呢。
“記名弟子周生,見過楊戩師兄。”周生進了客廳,對著王旭微微拱手。
王旭含笑點頭,指了指下手的椅子,一邊示意周生坐下,一邊詢問道:“是子牙師叔叫你來的吧?”
“不瞞師兄,確實是子牙師叔讓我來的。”
周生點頭認下,隨后又道:“師叔說,讓師兄七日之后至西岐,西岐之事要告一段落了。”
“哦!”
王旭目光一亮,看來姜子牙那邊已經準備好,要讓姬昌暴斃而亡了。
還真是快,姜子牙入主西岐,前前后后不過百天,就有把握在姬昌暴斃之后接掌大權,看來自己這位師叔,手上還是有點東西的。
西岐雖然不出名將,也沒有多少拿的出手的明臣,但它的規模在那,三班六房的官員并不缺少。
再加上姬昌是個生兒子狂魔,膝下足有百子之多,安插在各大要職之內,姜子牙想要大權獨攬,沒有厲害的手腕絕對不行。
“周生,西伯昌如今可好?”
王旭猜測西伯候姬昌,應該已經快死了,只是出于習慣還是問了一句。
周生聽聞之后,想到姬昌他對的知遇之恩,神色暗淡說道:“老侯爺偶染風寒,這段時間日漸消瘦,最近,更是茶不思飯不想,自知去日無多,經常將眾位公子,叫到病榻前問詢軍策政令,大有擬定接班人的架勢。”
王旭一聽果然如此,只是不知道姜子牙使得什么手段,讓姬昌這樣的諸侯王,都染上了難以治愈的風寒。
要知道,這可是洪荒世界,就是死了也能復活,風寒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癥。
西岐上下,都對姬昌的病情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病情惡化下去,這究竟是病,還是別的什么東西,可真是說不一定呢。
想到姬昌將死,王旭微微搖頭,開口道:“周生,依你看,西伯昌更中意哪位世子,愿意讓何人接任爵位?”
“這個...”
周生略微沉思,回答道:“君王愛長子,百姓疼幺兒,侯爺最疼愛的子嗣,當屬嫡長子姬發。只可惜,姬發英年早逝,如今讓侯爺最牽掛的,當屬嫡四子周公旦,再次為嫡九子衛康叔。”
“沒有姬發?”王旭反問了一句。
周生低著頭,肯定的回答道:“沒有姬發。”
王旭愣了片刻,手指敲打著桌子。
周生站在一旁耐心等待,過了稍許又接著開口道:“我這幾日,一只陪宿在侯爺身邊,聽侯爺的意思,子牙師叔更看中姬發公子,有意讓侯爺立姬發為世子。”
王旭輕輕點頭,姬發才是演義與歷史中的周武王,至于第四子周公旦,在后世中被稱為周公,而嫡九子衛康叔,則是衛國開國國君,只是個諸侯王。
姬昌中意的繼承人,居然不是嫡二子姬發,而是嫡四子周公旦。
有點意思啊,莫非在演義中,姬昌臨終時立姬發為世子,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而是受到了脅迫?
或許真是如此,王旭得到的情報中,文王有子嗣上百,其中嫡子十八。
嫡二子姬發,是跟姜子牙關系最好的,私底下,姬發更是對姜子牙以亞父相稱。
如果王旭是姜子牙,也不會放著一口一個亞父的姬發不用,推舉跟自己不熟的其余嫡子上位。
想到此處,王旭越來越懷疑,演義中的姬昌暴斃,真的跟闡教乃至于姜子牙有關。
非是如此,不足解釋為什么姬昌臨終托孤,托的是姬發而不是他中意的周公旦了。
或許那時的姬昌,已經看穿了闡教面目,深知不立姬發為世子而立周公旦的話,周公旦或許有性命之憂吧。
“你回去告訴子牙師叔,七日后我一定到場。”
王旭按捺下心神,示意周生可以走了。
等到周生走后,他看了眼掛在墻上的地圖,低語道:“武王姬發,此人不可小視啊!”
別的人不知道,只認為姬發是走了狗屎運才被姜子牙看中,又通過姜子牙被闡教間接承認,成為了姬昌的內定接班人。
王旭卻很清楚,姬發能走入姜子牙的視線,與狗屎運一點關系沒有,是他依靠自己的努力換來的。
西岐世子伯邑考尚在時,人人都說大公子與二公子兄友弟恭,可是話說回來,這些何嘗不是姬發的偽裝。
伯邑考性格和善,與世無爭是真的,因為他是世子,不需要爭什么,持王道,秉仁政,自然而然便是下一任西伯侯。
姬發卻不盡然,以他嫡二子的身份,以后弄好了能成為一鎮小諸侯,弄不好只能在西岐為官,輔佐伯邑考施政。
兄友弟恭,待人和善,有賢王風范,這些話在王旭看來,何嘗不是姬發自抬身價的手段。
真正的姬發,絕不會像他表現的那么和善,反而是個有心機,有謀略的雄主。
若不是如此,姜子牙入住西岐之后,別的公子還在觀望,姬發怎么會直接下重注。
當時,姬昌可是還沒死呢,私底下,姬發就說姜子牙是他二父,處處以亞父相稱。
如今短短幾月,姜子牙大權在握,姬昌命不久矣,當時看姬發笑話,覺得他是傻子的人,此時可都笑不出來了。
這樣一個人,無疑是可怕的。
就連王旭,也想不到當時的姬發,怎么會在姜子牙身上下重注,認定了姜子牙有利可圖。
七日后...
自從偶然風寒之后,姬昌的病情一日重過一日,時至今日,昏睡多,清醒少,明眼人都已經看出來,留給姬昌的時間不多了。
姬昌也只如此,今早醒來,他連喝了三碗粥,吃了兩塊面餅。
別人都說,這是大病將愈的表現,姬昌卻明白這些人在騙他,他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今日病情有所好轉,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侯爺,已經日上三竿了。”
大殿內,精神了一上午的姬昌,只覺得身上的力氣正在緩緩流逝,整個人昏昏欲睡。
他不知道這次再睡下,自己還能不能再醒過來,看來有些事是該安排一下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
姬昌坐在諸侯王的寶座上,戀戀不舍的看著四周,嘆息道:“叫丞相,文武百官,還有眾位子嗣前來覲見。”
“是,侯爺。”
負責奉藥的周生退了出去,沒一會的功夫,文武百官連帶著眾位子嗣紛紛登場。
姬昌掃視一周,眼神落在姬發身上時,目光深處閃過一絲厭惡。
落到嫡四子周公旦身上時,目光中又多了幾分無奈。
種種表情不一而足,看到最后,姬昌強撐著病體,開口道:“孤居西北,坐鎮兌方,統領二百鎮諸侯,時時刻刻不敢怠慢。只可惜,天不假年,孤有心伐紂,只嘆力有盡時,徒呼奈何。今日召集丞相,文武百官,與一眾子嗣至此,當立下世子托付大業,還望眾卿好生輔佐。”
姜子牙上前兩步,對著姬昌施禮一拜,沉聲道:“敢問侯爺,何人可為世子?”
姬昌的目光在姬發,周公旦兩人身上來回掃過,正要開口,卻發現文武之中,多了兩個面生的將校。
看到這兩位陌生將校,姬昌忍不住輕抬手指,詢問道:“這兩位將軍是誰,看上去好生眼熟?”
“本將,函谷關總兵楊戩,如今紂王倒行逆施,天命在周,本將軍此次進入西岐,是來與丞相商量反戈事宜的。”
王旭站出來,對著姬昌微微拱手,又道:“侯爺,您不認識我了,我們在朝歌中見過的。”
姬昌瞳孔微張,裝出老眼昏花的樣子,擺手道:“確是沒認出將軍來。”
“侯爺,那您該認識我吧?”
又有一人站了出來,拱手道:“本將潼關總兵陳桐,與楊戩將軍一樣,也是響應丞相號召,決定起義,追隨丞相討伐無道,誅紂虐的。”
姬昌一聽此話,只覺得頭重腳輕,搖搖欲墜的要往后倒。
周生眼疾手快,一把將姬昌攙扶住,詢問道:“侯爺,您沒事吧?”
姬昌瞇著眼睛,好一會后才推開周生,沙啞的說道:“我沒事。”
說完這話,姬昌看了眼站在下面的周公旦,又將目光落在了姬發身上,開口道:“公子姬發,恪守典制,待人為善,孝心可嘉,可繼大統....”
姬昌決斷之后,看了眼站在左手邊的姜子牙,又看了眼一左一右,站在姜子牙身邊的王旭跟陳桐。
下一秒,嘴角微動,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哇...”
“侯爺?”
姜子牙快走兩步,攙扶住了姬昌的手臂。
姬昌面如金紙,雙唇發青,哆哆嗦嗦的開口道:“丞相,姬發繼位之后,還請丞相多多叮囑,讓其善待兄弟姐妹。”
姜子牙剛要開口,就發現姬昌雖然面色不好,目光卻前所未有的明亮,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
那目光,分明在說我什么都知道,可我沒有實力反抗,你們的條件我都答應,只求給姬氏子孫留條活路。
“侯爺嚴重了,姬發世子賢名在外,怎么會迫害宗室子弟?”姜子牙表無表情,若有所指的說道。
聽到此話,姬昌面色含笑,隨后看向跪在下面哭,只哭的撕心裂肺的周公旦,暗嘆道:“天命如此,徒呼奈何...”
呃!!
姬昌面色一僵,一口氣沒上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