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閃開,閃開...”
上百名錦衣衛番子,騎著高頭大馬,直奔傅府而去。
王旭坐在轎子內,手上把玩著兩個玉球,轎子由四位一流高手抬著,奔行的速度比快馬都不慢,當真是又快又穩。
“電影中,太子黨敗的干凈利落,傅天仇等人大獲全勝,不知道這一次會如何呢?”坐在轎子內,王旭想了很多,傅天仇作為劇情中的大贏家,他的贏面無疑比太子高。
“大人,傅府到了!”
燕十策馬而來,聲音如線,清晰的傳入王旭耳中。
王旭掀開轎簾,利用第三只眼向外看去,只見傅府的天空上,籠罩著黑壓壓的一片烏云,哪怕青藍色的氣運煙柱,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一時間也無法沖破黑云的阻礙。
“劫數嗎?”
看到遮擋氣運的烏云,王旭手中的玉球猛地停止轉動,冷聲道:“圍起來!”
嘎吱...
王旭的話剛落地,傅府的大門應聲而開,精神抖擻的傅天仇,身穿一身白衣從里面走來。
錦衣衛的官兵圍在周圍,看著背負著雙手,沒有一點畏懼的傅天仇,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朝廷奸臣當道,佞臣同流合污,我自當上京面見圣上,掃清魑魅魍魎。”
傅天仇好似早就料到了一切,龍行虎步的走出傅府,舉起了自己的雙手:“王大人,請吧,老頭子就跟你們走一趟,看看邪究竟能不能勝正。”
“進去看看!”王旭打量傅天仇兩眼,對著燕十使了個眼色。
燕十大步沖上去,直入傅府,很快便去而復返:“大人,傅府內空無一人,早已經人去樓空。”
王旭微微點頭,看到自己的人馬剛到,傅天仇便未卜先知的出來迎接,他就知道里面不會有人了。
正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傅天仇恐怕早就在防備著這一天,得到消息的時間比錦衣衛還要早,早就打點好了一切。
“傅大人果然是神機妙算,碩大個傅家,上下數百人,走的人去樓空不說,還一點消息都不透露出來,真是難得啊!我猜猜,你是怎么做到的,數百人不可能憑空消失,這么多人出府也瞞不過錦衣衛,我猜傅府之中必有密道吧?”
王旭從轎子上下來,一臉笑意的對傅天仇拱拱手。
“哼哼。”傅天仇也不否認,狡兔還知道有三窟呢,更何況是大活人。
要是連這點預防措施都沒有,他也不用跟太子黨斗了,直接認輸豈不是省事。
“既然一切都在大人的計劃中,那我就開門見山,請大人跟我走一趟吧。”王旭不奇怪傅天仇早有準備,畢竟這樣的老狐貍,連錦衣衛什么時候抓他都知道,又怎么會讓家人成為把柄,落在錦衣衛手上。
“老夫這輩子什么車都坐過,就是沒坐過囚車,這次也算是如愿了。”傅天仇背負著雙手,自己向囚車走去,甚至連開門都不用別人,笑呵呵的將自己關了進去。
王旭等到傅天仇上車,大手一揮:“啟程,送傅大人上京。”
傅天仇是朝廷要犯,按照上面的意思,根本不會在地方停留,必須火速送往京城才行。
同樣,這一路也不會太平,明面上太子的人誣陷傅天仇造反,要押送他上京審問。
實際上,太子黨肯本就沒打算讓他上京,只想將他從傅府中引誘出來,好在半路上將他解決掉。
而好玩的是,想要傅天仇上京的,反而是東林黨那群人。
如果說傅天仇被貶,是太子黨對東林黨動手的信號,那么傅天仇返京,就是東林黨即將反擊的信號。
雙方的博弈由小見大,傅天仇就是里面的線頭,能不能將謎團解開,拽一拽這個線頭就知道了。
所以,洪公公在離開之前,才會語重心長的說,押送傅天仇進京是大功一件,中途要是出了閃失,功勞也會變成罪過。
咕嚕嚕...
夏侯將在前面開路,燕十在后面殿后,上百名錦衣衛圍著囚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王旭的轎子與囚車并列,他對朝廷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當然不會覺得傅天仇真是囚犯,雖然將傅天仇關進了囚車里,卻根本沒給他戴上夾板與腳鐐,反而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起來。
傅天仇心事很多,聊天的時候心不在焉,坐在囚車內不時向周圍觀望。
王旭還以為他在擔心太子黨的暗殺,于是開口道:“傅大人你放心吧,有我在,保證讓你出不了差錯。不過呢,上面既然說將你押解回京,你也別想要什么待遇了,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我不是在擔心自己,而是想看看家鄉的一草一木,我這次進京無論如何是回不來了。”傅天仇語氣蕭瑟,此行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他都沒有再回到福州的可能。
成功,平步青云,不但能從二品大員的位置上更進一步,還能等皇帝歸天之后,輔佐新皇再開盛世。
到了那個地步,他就是東林黨的大功臣,朝廷的擎天之柱,告老還鄉是不用想了,肯定要留在朝堂中執掌朝綱。
失敗,那就更簡單了,不管是半路被人暗殺,還是到了京城斗爭失敗,少不了被人挫骨揚灰。
那時別說是回老家,有沒有全尸還是兩說。
“能挽大廈將傾,扶萬民于水火,我傅天仇百死不悔...”
傅天仇收回目光,看向轎子中的王旭,笑道:“只是有死輕于鵝毛,有死重于泰山,我雖然不怕死,可也不想毫無價值的死去,我的安全就托付給王大人了。”
“呵呵。”王旭嘴角抽了抽,他還以為傅天仇要慷慨赴死呢,沒想到話到后面峰回路轉,又變成央求他多加保護了。
既然如此,前面說的大義凜然做什么,果然是官字兩張口,怎么說都是他有道理。
“你這有沒有紙筆硯墨?”傅天仇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開口跟王旭要起了文房四寶。
王旭對身邊人使了個眼色,很快有推著糧草輜重的錦衣衛,從車上取來了這些東西。
“神州歷753年!”傅天仇沾了沾筆墨,在紙上寫道:“前兵部尚書傅天仇遭奸臣誣陷,被押送回京途中感嘆朝廷奸臣當道,民不聊生,有感而發宏愿,曰:一挽大廈將傾,二扶萬民于水火,百死不悔...”
王旭:“...”
要不要這么離譜,難道做人,真的可以一點臉都不要嗎?
是,寫自傳的人很多,可是真正的自傳,都是要求讓史家去寫的,為什么,因為要保持歷史的客觀性,自己給自己寫自傳,主觀色彩太濃烈,一直為史家所忌。
現代人,自己給自己寫自傳的多了,只要是個名人就寫自傳,好似不這么干就顯不出自己的名望來,實際上都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
但是,這里是聊齋好不好,民風淳樸,不是各種套路層出不窮的現代。
難道說,傅天仇也是穿越過來的,別的金手指沒有點亮,就把后世的自我包裝技能點亮了?
“怎么,看不懂啊?”
一抬頭,看到王旭很是錯愕的表情,傅天仇微微而笑,笑容很是神秘:“名望怎么來的,都是被人吹捧起來的,你吹我,我捧你,一來二去名望就有了。年輕人,學著點吧,你還嫩得很呢!”
王旭沒有說話,還別說,確實觸動很深。
與這些歷經風雨,笑看朝廷紛爭的老狐貍相比,自己果然是個實在人,太純潔了,沒有這么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