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弟子來看你了。”
“啊？”
王旭趕到老爺子家里的時候，看到的是一位目光呆懈，留著口水的癡呆老人。
老爺子已經認不清人了，看著王旭好一會，搖頭道：“你是誰呀，我不認識你？”
看著眼前的韓慕俠老爺子，王旭鼻子有點發酸，曾經的老爺子可是民國十大高手，與霍元甲齊名的津門大俠，現在卻連自己的徒弟都不認識了。
美人遲暮，英雄白頭，自古時間最無情。
王旭坐在床邊，拉著老爺子的手，低聲道：“老爺子，我是王旭啊，您的關門弟子，您還能記起我嗎？”
老爺子不說話，看了王旭好一會，迷茫的搖了搖頭。
張凡走到王旭身邊，低聲道：“師弟，老爺子有點糊涂了，經常記憶混亂，一陣清醒一陣糊涂，糊涂的時候誰也不認識。”
“你們都是誰啊，我這是在哪啊？”屋子里走進來的人有點多，老爺子很是害怕，不斷的看著周圍。
老爺子的孫子小石頭，趕緊走過來站在前面，開口道：“爺爺，這就是我們家，我的師叔與師伯，也就是您的徒弟們來看您了。”
“他們是我徒弟？”老爺子目光中帶著迷茫，轉頭對小石頭問道：“那你是誰啊？”
“爺爺，我是您孫子啊！”小石頭哭笑不得，笑的很是尷尬。
老爺子歪著頭想了想，搖頭道：“你們不是我徒弟，我只有一個徒弟，叫孫忠義，我不認識你們。”
說到這里，老爺子就要下床，嘴里面嘟囔著：“我的徒弟呢，我的武館呢？”
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視，各自的表情都有些尷尬。
你說老爺子糊涂就糊涂吧，偏偏還記得自己的武館，還有大師兄孫忠義。
剩下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別說徒弟了，就連自己兒女都記不住。
大家忍不住尷尬的在想，難道在老爺子的心里面，武館跟大弟子才是最重要的，他們這些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老爺子，您要干什么去啊？”看到老爺子穿鞋下炕，周圍的徒弟徒孫們趕緊上來攙扶。
老爺子一把將眾人推開，手勁還挺大，嚷嚷道：“我不認識你們，我要去武館，找我徒弟去。”
“師弟，您看這...”張凡的表情很尷尬，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
王旭嘆息一聲，對著眾人擺了擺手，開口道：“老爺子要去武館，大家就陪著一起去吧。”
眾人紛紛點頭，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因為有王旭的資金支持，大江南北之中，八卦門的武館開了數百家。
其中，位于天津的總館不但規模最大，而且也是條件最好的一家。
門口兩只石獅子，朱紅色的四米大門上，掛著韓氏八卦門的牌匾。
王旭扶著老爺子走進去的時候，院子里還有數百位年輕弟子在練武，一眼看去，梅花樁，木樁，兵器架，上千平米的院子中，到處都充斥著呼哈聲。
“這是哪啊，看著真好！”老爺子雖然糊涂了，但是畢竟練了一輩子武，教了一輩子的徒弟，看到這么多人在練武，情不自禁就露出了笑容。
王旭與張凡一左一右，攙扶著老爺子往前走，回答道：“師父，這就是您的武館，韓氏八卦門在天津總館。”
“這是我的武館？”老爺子目露迷茫，嘀咕道：“不對啊，我的武館很小，怎么這么大了？”
老爺子的記憶很模糊，依稀還記得自己的武館，在院子里打拳都施展不開，而這里跑火車都足夠了。
“師父，館主，各位師兄，大家坐下說吧...”有留守總館的師弟們，從大堂內搬出了椅子。
椅子一字排開，放在校場的前面，正對著在下面練武的弟子們。
老爺子與王旭坐在最前面，然后按照輩分排座位。
大家這邊坐好了，就有二代弟子們，端上放著熱茶與點心水果的小桌。
二代弟子不夠資格上桌子，也不用去下面與三代弟子練武，自動分成兩排站在后面，對著自己的師父擠眉弄眼。
大家浩浩蕩蕩的坐下，往左右一看，好家伙，足有二三十人。
老爺子目光中帶著疑惑，問道：“你們都是我徒弟，我徒弟有這么多嗎？”
“師父，大多數師兄弟們，天南海北的坐鎮各地分館，來不及趕回來，不然人比這還多呢。”王旭主動為老爺子解惑，也不知道老爺子能不能記住。
老爺子好像在認人一樣，目光從這些面孔上掃過，又問道：“我徒弟有多少人啊？”
“上了花名冊的有幾百人，沒上的走學弟子更多，來來去去，估計幾千人是有了。”張凡在旁邊回答了一句，隨后又補充道：“師父，武館在王師弟的帶領下，現在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分館館主都有一二百人，您的徒子徒孫更是海了去了，霍元甲都比不上您。”
老爺子年輕時與霍元甲齊名，也被稱為津門大俠，很多人都喜歡拿二者對比。
后來，霍元甲創建精武門，風頭如日中天，漸漸便與老爺子拉開了距離。
老爺子以前嘴上不說，心里面還是挺失落的，因為霍元甲人家是越混越好，他反而是越混越差。
要不是王旭拜師，大力整合八卦門。
按照歷史的正常軌跡，老爺子應該是窮困潦倒，1947年的時候生病都沒錢醫治，最終默默無聞的病死在了床榻上。
而在這里，因為王旭的出現，老爺子的命運已經改變了。
這兩年八卦門遍地開花，大有中原第一武館的架勢，大家說起八卦門的時候，誰不多提一句老爺子，老爺子的名氣也慢慢到了霍元甲之上。
“王師弟是誰？”老爺子一開始也挺高興，笑到后面又糊涂了，一臉迷茫的看著周圍人。
王旭臉上帶著苦笑，一路走來，他把名字告訴老爺子七八次，沒想到老爺子還是給忘了。
“師父，大家說的是我，我就是您的關門弟子王旭，現任的八卦門門主。”王旭老生常談，再次給自己介紹了一下。
老爺子看了他一會，臉上的表情垮了，道：“我不認識你，你們是誰啊，我要回武館，我的武館呢？”
“師父真是糊涂了。”
“哎，誰說不是，除了大師兄以外，師父現在誰也記不住。”
聽到老爺子的說法，坐在兩旁的眾多師兄弟們，一個個看得嘆息不已。
王旭也是滿臉苦笑，拍了拍老爺子的手背，開口道：“師父，這里就是您的武館，我是您的關門弟子，衣缽傳人。您那武館，名聲，人脈，還有那民國十大高手的牌匾，津門大俠的旗幟，您都傳給我了，您還記得嗎？”
“我為什么要給你，你們都是誰啊，我不認識你們！”老爺子看向眾人，越看越陌生，越看越害怕，語氣中帶著哽咽。
王旭看著老爺子蒼老的樣子，還有激動的反應，嘆息道：“師兄，將老爺子送回去吧，我們別嚇到老爺子了。”
周圍的師兄弟們紛紛點頭，老爺子現在誰也記不住，對他來說這些親近的徒弟們，都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被一群陌生人圍著，老爺子一激動，有個好歹的怎么辦，大家豈不是成欺師滅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