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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聞仲兵諫

  三十三天,九霄云外,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府邸。

  聞仲憑欄而立,遠望著南天門凌霄寶殿,喃喃地道:“這是第一百三十六次,陛下又沒有來上早朝啦。”

  旁邊財神趙公明笑著答道:“聞道兄,你想多了,陛下不來上朝挺好呀。我們還可以省點事,多花點精力吸收凡間信仰,增益神格,提升道行和修為。”

  聞仲搖頭道:“如果陛下真是無為而治,那我也沒什么想法。可現在的問題是,陛下雖然不上朝,但天庭的事情比以前更多,局勢更加險峻復雜。楊燁和元始天尊割據東勝神洲問題未解決,又新引入英雄無敵的異世勢力,更要挑起北俱盧洲和南贍部洲的人間戰爭。自從有了那位蘇天妃,天上天下,就沒有一天安穩過。”

  說到這位蘇天妃,趙公明也來了氣,恨恨地道:“這個女人稍微一得志,立刻就猖狂。她借助陛下之勢,以借取寶物觀賞為由,強取碧霄妹妹的混元金斗,倒現在都有借無還。”

  “這些只是小事。”聞仲輕撫長髯,語音沉重地道:“其實這位蘇天妃還遠沒有行事霸道這么簡單。我在人間的弟子查訪到幾個怪異情況。那失蹤的三壇海會大神哪吒,和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騎九靈元圣等高手,皆被她搜羅到手下充作爪牙,而且此女最近頻繁聯系西天佛教和八景宮,似乎在籌劃什么大事。”

  “哼,她區區一個后宮女人,能做出什么大事,不過宮斗傾軋,排除異己、陷害忠良罷了。”趙公明卻是不以為然,“但我們截教神靈勢力雄厚,金靈師姐掌控周天星斗,還能引來通天老師單位支持,量這蘇蓉兒翻不起大浪。”

  “趙道兄,你低估此女了。這個蘇蓉兒可不僅只有這點羽翼。根據千里眼高明、順風耳高覺兄弟兩個的報告,異世英雄無敵中的著名領主龍后摩莉爾曾在皇庭后宮悄悄出沒,估計她們還是互相勾結的盟友!”

  “龍后摩莉爾…”趙公明聽聞這個名字,不由心中倒吸一口涼氣,作為信徒遍及造化空間三千世界的資深神靈,他很清楚這個女人的厲害。在另外一個神話戰場英雄無敵中,摩莉爾是站在世界強者行列中的巔峰,和末日之刃的主人精靈英雄格魯、屠龍法師德肯并駕齊驅,都是深受通天教主重視的傳奇英雄。

  若是按西游記神話戰場的劇情人物進行類比,龍后摩莉爾起碼該是鎮元子、觀音、彌勒、燃燈、玄都師等同級的存在,位高權重,勢力雄厚,乃是雄據一方的霸主。

  “難道所有新發生之事,從開始就是蘇蓉兒策劃的陰謀?”

  “十之,便是如此”。聞仲沉聲點頭道,“就如玉帝后宮天妃候選貴人失蹤一事,眾口一詞皆說是楊燁所為。但楊燁這個人你我兄弟都曾與之戰斗過,雖是褻瀆圣人、反叛天庭的異端逆賊,但卻是光明磊落,熱血豪膽,頗有英雄氣概。這般風采倜儻的人物就算要大鬧天宮,也絕對不會藏頭露尾,只對婦孺出手…”

  “言之有理,貴人失蹤事件,其實最大的得利之人,就是這個蘇蓉兒,沒準就是她親自布局,一來鏟除異己,二來借機上位,三來攪動天人戰亂,引入龍后勢力火中取栗。”趙公明何等聰明,聽聞仲略微點撥,便舉一反三做出恰有可能的分析,然后再問,“但事已至此,聞兄還有何計能扭轉乾坤,阻止妖女的陰謀?”

  聞仲并沒有直接回答趙公明的問題,反岔開話,講另外一樁看似毫無關系的往事:“遙想當年,我官拜大商朝太師,輔助帝辛,君臣相稱,天下大治。后來有北海袁福通叛亂,我奉敇征北。就在我征伐北海期間,天子心性大變,褻瀆女媧娘娘,寵妖女妲己,信奸臣費仲、尤渾,還殘殺忠良,虐害百姓,由明君變作昏君…”

  “道兄,這是紂王無道,辜負了你的期望。”趙公明感受到聞仲的悲憤之意,趕忙出言勸慰。

  “但我其實有機會扭轉乾坤,改變殷商滅亡的天命的。”聞仲接著又道,“我平定北海叛亂回朝,舉手投足之間就撥亂反正,陳十條,貶奸臣,壓制妲己,只可惜機遇不佳,關鍵時刻來了東海新叛亂,我顧此失彼之下,終于回天乏術…”

  “經此際遇,我悟出個重要道理。”聞仲滿臉堅毅,瞬間變得殺氣騰騰,一字一頓地道,“當斷不斷,反受其害,宮廷斗爭,當先下手為強,用藥極猛,非過正不能矯枉!”

  “聞道兄,莫非你準備…”趙公明一時心神震撼,不知該怎生繼續分說。

  “我的計劃是要清君側,除奸妃,搞兵諫,回復天界和人間的安定。”聞仲斬釘截鐵地說話,接著又輕輕鼓掌,對著房外喊道:“余師弟,韓氏昆仲,你們都進來吧。”

  話音剛落,外有三人大步流星進入廳堂,先拜見聞仲,再對趙公明躬身行禮,口中喚道:“拜見龍虎玄壇真君。”

  趙公明定睛觀看,都是熟人,為首一個面如藍靛,闊口獠牙,赤發紅須,正是聞仲的師弟,金靈圣母的得意弟子,以前的蓬萊島一氣仙,現在的水府星余元。莫看這名道人外貌丑陋,輩份低微,可論綜合實力屬于截教精英,練成金剛不壞之身。若不用法寶斗神通,趙公明和三霄娘娘,還盡皆不是余元的對手。

  另外兩個卻是一對雙胞胎,唇紅齒白,容貌英俊,和余元形成鮮明對比,其神格能量亦甚是淺薄,遠不到巔峰真神境界,懟上凡間羅真人等地仙都難逃便宜。但趙公明同樣不敢對這倆兄弟有所輕視——因為他們是左輔星韓升、右弼星韓變,善于駕馭“萬刃車”,乃是天界罕見的將帥之才。

  聞仲沉聲道:“趙道兄,我已和恩師約定,就在明天展開行動,以韓氏昆仲的萬刃車開路,以余師弟為先鋒,另外有鎮守凌霄寶殿的王楊高李四位道友為內應,定要驅逐蘇蓉兒…”

  說到這里,聞仲忽然停聲,對著趙公明五體投地拜倒:“還望趙道兄和三位仙姑再次仗義出手相助。”

  聞仲前腳跪下,后面余元、韓升、韓變也跟著跪下,趙公明趕緊伸手相攙扶道:“聞兄,諸位,快快請起,折煞貧道。蘇蓉兒這妖女蠻橫霸道,我兄妹恨其久矣,自然愿意和大家同心協力,共襄義舉。只是…如此以下犯上的兵諫,會不會冒犯了陛下?”

  “趙道兄,你果真是天庭忠臣,想事情最是周到。”聞仲先由衷贊美,然后繼續發言,“不過我早有安排,已請吾師金靈圣母邀請玉帝至斗姆宮品鑒盤古至尊的遺心,共同參悟混元大羅圣道。陛下不在凌霄寶殿,我等方可徹底壓制妖妃。”

  此處交代,這盤古遺心,正是造化空間開天辟地的大能至尊、圣人之祖、眾神之父盤古留下來的遺蛻碎片,據說太上老君、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三清圣人,就是從盤古遺心中獲得頓悟,方成就大羅混元金仙的最高境界。封神大戰后,金靈圣母受道祖委派監管盤古遺心,每逢天界百年,就邀請各路準圣、天尊、大賢共同鑒賞悟道。玉帝、地仙之祖、西方佛爺、南極長生大帝等皆在受邀之列。

  而聞仲和金靈圣母為達戰略目的,不惜提前開啟品鑒盤古遺心的時間,以吸引玉皇大帝離開南天門,創造天妃蘇蓉兒落單的機會。

  這個時候,當趙公明聽完聞仲全部的解釋說明和兵諫方案,心頭熱血重被點燃,瞬間恢復成當初熱血義烈的截教羅浮山修士,遂鄭重其事地回應:“聞兄既有萬全之策,貧道兄妹自當誓死報效!”

  聞仲聽到此言,欣喜若狂,緊緊握住趙公明的手道:“我得趙道兄相助,大事成矣。”

  計較議定,聞仲和趙公明便共同詳商兵諫的細節問題,連續懇談許久,方才各自走散,分頭、招兵拉將、備戰,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趙公明離開后,聞仲又分別拜訪紫微大帝伯邑考、清福神柏鑒、白虎星君羅成、七殺星張奎、桃花星高蘭英等重要星宿神靈,憑著截教的聲望,以及九天雷帝本身的品行,以及蘇蓉兒本身強悍的拉仇恨能力,沒費多少氣力和唇舌,就圓滿完成大串聯,相約攜手行動。

  那位天妃蘇蓉兒似乎得意忘形,聞仲等截教仙人們在宮外諸多小動作,她居然一無所知;對于金靈圣母邀請玉皇大帝孤身品鑒盤古遺心,亦是毫無警覺。

  倒是玉皇大帝愛煞蘇蓉兒,對這位信任天妃極其恩寵,顯示最充足的信任,居然下旨在玉帝修行不在期間,暫時由天妃娘娘攝政,當即引起朝中眾仙臣一片嘩然。聞仲一伙已然確定要舉行兵諫,自然無甚話說。但其余忠于玉帝的仙人如龍德星洪錦、土府星土行孫等神紛紛垂淚勸諫,卻只引得龍顏大怒,當即玉帝傳旨,就在殿前使以金瓜擊頂之刑,屠滅異見者,可憐許多忠良無辜慘死,聞仲在旁只能扼腕嘆息,心如刀割,莫名悲憤。

  好不容易玉帝怒火平息,乘坐龍鳳御輦起駕遠行,奔赴斗姆宮參研道德。而天妃蘇蓉兒,就在凌霄寶殿上接受眾臣參拜,然后批閱奏章,審閱天上天下,整個西游記神話戰場世界的諸多瑣事,享受大權在握的快感。

  但可惜好景不長,還沒等蘇蓉兒看完御案上的第一疊奏章,就聽南天門外驟然喊殺聲沖天而起,遠遠傳將過來。

  蘇蓉兒頓時花容失色,驚呼道:“千里眼,順風耳何在,外面到底發生了事端?”

  口令喊話下去,以往玉帝在時比狗還乖的千里眼高明、順風耳高覺,卻是蹤跡全無,毫無回應,就像被蒸發了一樣。

  蘇蓉兒只能退而求其次,快移蓮步親自出宮,一邊走,一邊高呼:“鎮守凌霄寶殿王楊高李四元帥何在…”

  這次倒是回應迅速,王魔、楊森、高友乾、李興霸四個元帥迅速躍出,朗聲道:“天妃娘娘,吾等在此!”

  莫看他們說話講得客氣,但望著蘇蓉兒的眼神卻是銳利至極,滿懷仇恨。還沒等蘇蓉兒有所反應,四人各自向左右分開,背后現出風火戰車,百萬刀刃,左有紫微大帝,右有財神趙公明,無數巔峰真神簇擁,九天雷帝聞仲居中,殺氣騰騰,闖進金殿。

  “蘇娘娘,你迷惑君王的鬧劇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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