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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9 風雨同舟

  看著身邊的艾哈邁德,看著眼前的小伙伴們,不由自主地,阿爾東的腦海里又再次浮現出了華萊士的身影。

  他知道,華萊士必然不會善罷甘休,這件事情沒有那么容易結束,他也不可能短時間之內就把童年影響全部甩掉;但他卻漸漸心安了下來,因為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屬于這里的,自己是屬于橄欖球也是屬于舊金山49人的,在這里,他再次尋找到了自己,那個因為橄欖球而單純快樂的自己。

  兜兜轉轉的最后,阿爾東重新回來了,而球隊也重新敞開了懷抱迎接他的歸來。

  此時,陸恪剛好掛斷了電話,重新回到了屋子里,揚聲說道,“嘿,現在集體戰術會議可以準備起來了,我打電話預定一下午餐,一會可以當作看電影一樣,一邊吃午餐一邊看比賽錄像,大家覺得怎么樣?”

  果然是陸恪,把比賽錄像當電影,這估計也是聯盟獨一份了。大廳里的球員們雖然早就已經習慣了,但還是紛紛翻白眼表示了吐槽。

  但陸恪卻根本不在乎,依舊是理所當然地說著那些“慘絕人寰”的話語,“還有比賽錄像觀看完畢的提問環節,我對防守組的一些戰術選擇也充滿了疑惑,我希望抱著好學的虛心姿態,從我們防守組隊友身上學習到一些新的內容。有點點期待。”

  看著陸恪那摩拳擦掌的模樣,進攻組球員們就看著防守組球員們開始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似乎已經可以預見對方的地獄之旅了。

  “對了,我剛剛和球隊通過電話了,賽季末還是需要控制體重,不能吃垃圾食品,但午餐可以攝取碳水化合物,玉米和土豆作為主食,然后脂肪方面需要控制,150克,我想著今天就不要吃雞胸肉了,我們換牛排吧?然后搭配西蘭花和鱷梨?休息日的食物普遍需要減三分之一,你們不要把我的冰箱掏空了,到時候周四稱體重的時候,沃爾特是要找我算賬的。”

  客廳里一片怨聲載道的吐槽聲,賽季末的飲食控制總是充滿了挑戰,堪稱折磨;但陸恪卻根本不理會,拿著電話就準備轉身離開,此時視線余光卻看到了阿爾東,然后就主動迎了上來,“嘿,你怎么想到過來了?這里沒有什么規矩,基本當作是球隊訓練基地就可以了,但相關規定比球隊嚴格了十倍左右吧,你隨意就好。”

  十倍…?

  看著陸恪一本正經說著無比恐怖的話語,阿爾東沒有任何隔閡地就適應了下來。

  陸恪對著艾哈邁德點頭示意了一下,“讓阿爾東幫忙準備戰術會議,這位紳士缺席了那么多戰術會議,現在需要盡盡力了。”說完,陸恪就端著手機轉身離開了,預定一群壯漢的午餐,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陸恪沒有把阿爾東當外人,應該吐槽的還是吐槽,應該使喚的也還是使喚,沒有任何時間差和距離差地就讓阿爾東覺得,自己似乎從來都不曾離開過球隊,他一直都是這支球隊的一份子,短暫迷失方向之后,他又再次找到了家的所在。

  整個客廳里所有人都開始陸陸續續忙碌了起來,雖然嘴巴上抱怨不斷,但實際行動卻絲毫沒有懈怠。

  面對著威利斯的傷病,他們之所以聚集在這里,就是為了常規賽最后兩場比賽以及季后賽的全力沖刺做準備,不是嗎?為了威利斯,為了瑞恩,也為了球隊和自己的榮耀,他們必須團結一心地迎接挑戰!

  而阿爾東也是其中一員。

  這個想法讓阿爾東的情緒漸漸輕快起來,積極主動地說道,“艾哈邁德,我需要做什么?”

  威利斯再次出現在燭臺公園訓練基地的球場之上,已經是周四了。

  經歷了醫院門口的新聞發布會,經歷了周三的官方媒體日,記者們的喧囂已經平復下來。

  正如之前所說,整個聯盟擁有超過兩千名職業球員,幾乎每一天都有球員出現傷病問題,不僅僅是比賽過程中,還有訓練場上乃至于日常生活里,傷病都是習以為常的一部分,威利斯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記者們的關注和討論終究還是有限——之前陸恪受傷期間也同樣如此。

  所有吵鬧和洶涌都已經消失,球隊再次回歸正軌,開始為了下一場比賽做準備。

  因為太過平靜也太過正常,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威利斯反而有些失落——他知道球隊必須重新回到軌道,不可能為了自己而耽誤備戰流程;但看著眼前的景象,自己的缺席似乎沒有帶來任何影響,內心的落寞還是忍不住開始翻涌起來。

  腦海里甚至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念頭,如果自己現在就選擇退役,那是不是也沒有大礙?沒有人是不可或缺的,即使沒有了自己,地球也依舊正常自轉和公轉,太陽也依舊照常升起,不是嗎?那么,他的存在意義又到底是什么呢?

  “你現在是不是正在考慮著退役的可能?”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打斷了威利斯的思緒,轉頭望了過去,然后就看到滿頭大汗的陸恪。

  威利斯下意識地搖搖頭表示了否認,“怎么可能?既然決定了繼續前進,那么我就不會放棄。”

  陸恪用毛巾擦拭著額頭之上的汗水,沒有反駁威利斯,而是面向了訓練基地,看著正在忙碌著的大家,嘴角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故意壓低聲音說道,“不要告訴吉姆和其他教練:我受傷離場的時候,球隊遭遇三連敗,其實我有一點點慶幸。”

  “因為我總是在擔心著,如果球隊沒有了我也依舊能夠正常運轉,那么我的存在是不是就沒有了意義?如果球隊在科林的帶領下依舊能夠勝利,那么我是不是真的搶走了科林的職業生涯?”陸恪的話語讓威利斯張開了嘴巴,然后就看到陸恪歡快地笑了起來,“我知道這樣的想法非常荒謬,但受傷的時候就是如此,所有負面的黑暗想法都被放大,然后就開始自己否定自己。”

  其實,黑暗想法,這就是傷病期間最為可怕的事情,甚至比身體的物理疼痛還要更加可怕。

  陸恪自己真正親身經歷過,所以他能夠知道威利斯的想法。道理他們都懂,但傷病的侵襲卻總是能夠輕易地擾亂思緒,然后所有事情都改變了原來的樣子。

  威利斯沉默了下來。

  “但我知道,我不是。”陸恪卻仿佛沒有察覺到威利斯的沉默,接著說道,“我是說,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我屬于這里!即使球隊取得了三連勝,我也將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在球隊之中值得擁有一席之地。”

  停頓了一下,陸恪轉移了話題,“防守組過去這幾天一直在開會,如何展開前線施壓是現在的關鍵問題。”

  “我們需要在戰術層面上擁有更多變化,你可以相信嗎?我們居然開始研究西雅圖海鷹的防守組錄像了,尤其是去年的錄像,如何利用戰術布局來改變前線施壓的節奏,必須承認,他們擁有自己的想法,即使不能完全模仿復制,但確實有許多借鑒的地方。”

  “納渥羅和阿爾東正在幫助邁克爾、丹、科瑞和尼克他們,我們的每檔防守可能需要把戰術區別開來,做出一些調整。科瑞和尼克的身體足夠強壯,但戰術理解能力和場上閱讀能力都還是太過青澀了;丹的經驗還是不夠,但至少不至于慌手慌腳,我們需要不同的配合來彌補短板。”

  邁克爾威霍特,丹斯庫塔,科瑞萊蒙尼爾以及尼克穆迪,這全部都是線衛群上的替補球員。

  斯庫塔是2009年落選新秀,萊蒙尼爾是今年的三輪秀,穆迪則是今年的六輪秀…他們的個體實力都還是有所欠缺,反而是2011年的落選新秀威霍特繼賽季前四周有著出色表現后,現在能夠承擔起更多責任;但現在球隊本來就缺兵少將,只能希望充分利用每一位球員,然后通過戰術聯動來完成整體防守。

  順著陸恪的視線,威利斯可以看到線衛們正在不斷地演練著戰術變化,可以明顯察覺到,納渥羅、阿爾東和艾哈邁德三名球員都被打亂了位置,分別演示著不同戰術需求,還是希望能夠尋找出更好的搭配組合——換而言之,威利斯的缺席確確實實帶來了影響,絕對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風平浪靜。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威利斯也不由笑了起來,轉頭看向了陸恪——這家伙如此狡猾,拐彎抹角地安慰自己呢,但他也不能說破,否則就是自己丟人了,最后也只能無奈地收回視線,假裝剛剛好像什么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我需要開始復健了。”威利斯開口說道,沒頭沒腦地,球隊正在積極努力著,他也必須開始發憤圖強了,否則他可能就要真的趕不上季后賽這班車了。

  陸恪點點頭表示了贊同,“不要太過著急,否則可能事倍功半。距離常規賽結束還有兩周,我們不會放松警惕的,你可以慢慢調整步調,然后再來追趕我們,放心,沒有把你帶上,我們不會就這樣逃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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