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錄像回看,確認進攻組八十八號完成接球之后,落地之前準確地控制住了橄欖球,這是一次成功地接球;同時,防守組三十三號落地之后,未能觸碰到進攻組八十八號,于是,這確認沒有能夠形成死球,八十八號的后續推進合法,最終死球位置為…”
主裁判的宣判還沒有結束,燭臺球場之中的所有球迷們就已經沸騰了。
不僅僅因為判罰是對舊金山49人有利的,還因為芝加哥熊主教練洛維剛才不顧體育精神的紅旗挑戰行為,著實讓人惱火,現在的判罰終于還給了主隊一個清白,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終歸給了洛維一個小小的教訓,就如同一記耳光一般,甩了回去。
于是,球迷們就肆意地歡呼慶祝起來,呼喊聲、尖叫聲、應援聲,不絕于耳。
站在球場旁邊的芝加哥熊教練組團隊表面之上依舊沒有受到影響,洛維擺出了一副撲克臉,雙手盤在了胸前,深沉地注視著球場之上的球員們,但他沒有發布戰術口令,也沒有和同僚們低頭商量,那僵硬的姿勢還是泄露出了內心的錯雜。
歸根結底,這是客場比賽。任何一點點輕舉妄動都可能引發主隊的連鎖反應,甚至是刺激到球迷們的過激反應;對于客隊來說,他們是討不到好處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球場之上以更加出色的表現,奪取勝利。
紅旗挑戰沒有能夠成功,不僅丟掉了一次暫停機會,而且激怒了主場球迷,本來比賽就已經困難重重了,這一次挑戰又把他們推向了更加黑暗的深淵,即使是洛維也有些吃不消。輸掉一場比賽就已經讓人不愉快了,如果是輸給死敵,那就更加令人作嘔。
現在,洛維內心深處也是粗口連篇,但為了避免進一步把芝加哥熊陷入不利局面之中,他也只能牢牢地閉上嘴巴。
但燭臺球場的九人們卻沒有輕易放過對手的想法。
全場球迷們已經開始振臂歡呼了,這次不是為了達陣而慶祝,而是呼喚主隊完成達陣,不僅是感謝洛根的長途奔襲,同時也是給予芝加哥熊的有力還擊,現在他們已經來到了端區前沿,達陣就是他們的唯一目標,不做他想。
既然芝加哥熊為了勝利開始不折手段,那么就不要責怪舊金山49人不留情面地痛下殺手了。
那浩浩蕩蕩的應援聲響激蕩出了無與倫比的音浪,全場沸騰。
但是,站在球場看臺之上,江攸寧的眉頭還是沒有能夠舒展開來,“洛根會沒事吧?”
站在旁邊的奧斯汀和蒂芙尼反而是一臉坦然,蒂芙尼神色輕松地拍了拍江攸寧的肩膀,“從小到大,大大小小的傷病數不勝數,慢慢就習慣了。剛才洛根的反應看起來,應該沒有大礙,不用擔心。”
江攸寧反而是不好意思起來,她也可以察覺到,蒂芙尼內心的煩躁和緊張,她轉過身給了蒂芙尼一個擁抱,輕輕拍打了一下這位友好鄰居的后背,“抱歉,應該是我們安慰你們,怎么現在顛倒過來了?”
“那是因為你們心疼洛根,所以才如此,不是嗎?”蒂芙尼展露了一個笑容,“雖然我現在也擔心洛根,但我更加希望球隊能夠取得這場比賽的勝利,否則,洛根如此努力推到了端區前沿,卻功虧一簣,這就太讓人傷心了,不是嗎?”
就好像國聯決賽一樣。
他們每一個人都需要成長起來,不僅僅是球員們,還有球員的家人們,全部都是如此。也許他們永遠都沒有辦法習慣傷病,但他們卻不能被傷病擊垮,他們必須以更強大的意志力來戰勝那些傷病,這也是競技體育不屈精神的奧義所在。
盡管這非常非常困難。
江攸寧點點頭表示了贊同,暗暗地握緊了拳頭,“希望陸恪能夠打起精神來。”陸恪和洛根的發小情誼,作為家長的,他們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
現在陸恪所承受的壓力,旁人是根本無法想象的,但他們唯一能做的,還是將視線落在了十四號的背影之上,然后默默祈禱。
江攸寧也加入了呼喊應援之中,蒂芙尼也加入了呼喊應援之中,奧斯汀和陸正則也同樣加入了呼喊應援之中。
轟鳴之聲,迸發出了比之前兩次達陣成功的慶祝還要響亮還要猛烈還要熱情。
洛根暫時離場,弗農重新上場。
站在進攻鋒線的口袋之中,陸恪連續深呼吸了幾次,面對突如其來的傷病和意外,他還是缺乏足夠的經驗,更何況這一次還是洛根,心態難免有些變化,情緒也難免有些起伏,他現在需要快速冷靜下來。
鎮定下來之后,陸恪就再次彎腰屈膝,做好了開球準備。
此時,舊金山49人進攻組已經來到了端區前沿的三碼線之上,芝加哥熊防守組明目張膽地把所有防守陣型全部壓縮收緊,在短短十三碼的空間里,囤積重兵,每一個角落都密不透風。
按照常規來說,舊金山49人需要擺出四個接球點的陣型,以外接手和近端鋒的路線扯動,把對手的一線重壓強力推開,繼而贏得進攻空間,不管是跑球還是傳球都是如此。
但事實上,他們居然再次擺出了雙跑衛陣型,再次擺出了強力跑球的姿態,甚至就連球員的站位細節都與第一次雙跑衛陣型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尤其是洛根和弗農位置再次交換之后,就是真正得分毫不差了。
這…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算是對洛維剛才紅旗挑戰的還擊?還是對芝加哥熊防守組的挑釁?亦或者是宿命之敵之間的戰斗宣言?
包括了烏拉赫、提爾曼、派珀斯等球員在內整個防守組都憋著一股勁,對手如此策略擺明了就是瞧不起人,前兩次采用同樣的戰術連續取得突破之后,他們居然還故技重施,這簡直就是把芝加哥熊防守組丟到臭水溝里,完全不屑一顧。
如此目中無人的舉動,完完全全激怒了芝加哥熊整個防守組的所有球員。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現在不介意由橄欖球變成拳擊賽,用自己的拳頭好好教訓一下對手;問題是,他們不能,所以他們現在就必須用防守來給予強力回應,如果可以的話,他們還希望更進一步,取得一場逆轉勝利,狠狠地在那張得意洋洋的臉頰之上留下一個腳印。
這非常困難。但,可以完成這次紅區防守的話,那就將是一個開始。
“攻擊!”
至少從表面來看,陸恪絲毫沒有受到洛根意外受傷的影響,當機立斷地宣布了開球。
緊接著,陸恪就可以看到芝加哥熊防守組派出了六名球員集體前壓,沖撞進攻鋒線,并且展開地面進攻的防守;另外五名球員完全散落開來,在有限區域之中,以人數優勢掐斷了三名接球球員的所有跑動路線。
就在此時,位列陸恪右側的馬庫斯第一個做出了改變——與前兩次相同陣型不同的變化,腳步輕盈地繞過了布恩,從槽位跑了出去,剛剛邁開腳步就已經進入了端區范圍,隨即就轉過身,做出了接球手勢。
這一次,派珀斯沒有上當,完全忽略了馬庫斯的沖泡,專心致志地持續沖撞著進攻鋒線,盡職盡責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而馬庫斯則交給后面的二線防守球員。
隨后派珀斯就沖破了布恩的防守,再次出現在了口袋之中,但緊接著就看到:
陸恪不僅沒有逃跑,反而還主動迎了上來?
這是自投羅網?
等等,不對,陸恪降低了重心,擺出了一個沉肩對峙的沖撞姿勢,這是…這是拆擋?
陸恪?拆擋?
對于聯盟每一位熟悉舊金山49人的球隊來說,這都是無比荒謬的一幕;但派珀斯卻提前做好了準備工作,他知道,陸恪在大學期間擔任陪練球員,沖撞技巧是絕對不容小覷的,即使不夠出色,但至少也不是完完全全的門外漢。
這也意味著,陸恪是有意主動迎前完成拆擋的。
派珀斯立刻就做出了反應,視線快速地上下打量一番,尤其是雙手的位置,然后就瞬間做出了判斷:第一,陸恪手中根本就沒有橄欖球;第二,陸恪剛才沒有做出傳球動作。這也就意味著——
橄欖球在…弗蘭克高爾身上!
這是跑球!這居然真的是一次跑球!連續三次雙跑衛陣型之后,居然真的選擇了跑球戰術!煙霧彈煙霧彈,終于欺騙到了芝加哥熊一趟。
但明知道自己被“欺騙”了,派珀斯卻沒有任何擔心,反而還歡喜起來。因為芝加哥熊的前線防守足夠嚴密,甚至是人山人海,地面防守絕對不會留下太多可趁之機的,無論是正面突破還是兩側突破,高爾都沒有太多機會!
這就叫做正中下懷!
派珀斯的腳步和動作越發輕快起來,積極主動地朝著陸恪迎了上去,視線余光緊緊地跟隨著高爾的動作,他的腦海之中已經可以描繪出高爾直接撞墻摔倒、甚至是被往后推到損失碼數的畫面了,他以一個輕盈的腳步繞過了陸恪,然后朝著高爾沖過去。
他準備在高爾倒地之后,耀武揚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