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看一一眼周末,從他的穿著,和體面的氣質上,以多年混跡碼頭的經驗,就覺得應該是個大人物,再不濟也是一個有錢人。
老爺子當即站起身,招呼周末坐下,熱心地道,“這位爺,先喝杯茶休息,現在出海可不明智,海上剛剛平穩,不知道會出什么幺蛾子,這艘商船是一個大富之家留給后輩的,他們家老爺突然去世,那家公子出海經商已經經歷三次失敗,連工人的錢都是一拖再拖,若是這次再失敗,這艘船只怕也要抵出去嘍。”
然后才接著回答周末,“好像這艘船,就是往東瀛方向去的,自從東瀛經常派遣使者與我唐朝通商之后,有不少商船都愿意攜帶貨物前往。”
周末心情大好,喝一口老爺子遞上來的茶,掏出半貫銅錢,丟給他,說道,“這是賞你的茶錢,讓那個商船的主人過來一趟,我有生意和他談。”
老爺子勸慰道,“這位爺,那家公子脾氣不好,還沒有賺錢的命,你何必坐他的船呢?再說這幾日出海可不安全,誰也不知道風暴到底有沒有散去。”
徐去堅定支持周末的意見,小小風暴對于老掌柜這個陸地神仙根本就不是事,這時在一旁搭襯道,“我家掌柜叫你去,你就去!”
老爺子見周末和徐去都是這么態度堅決,也不再勸,招來一個在涼棚附近玩耍的小孩子,給他一文錢,讓他把商船主人請過來。
不多久,周末就看到一個面目滄桑的中年男子,從遠處被那小孩拉著手,往涼棚走來。
他等那人走近后,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要坐你的船去東瀛,開個價吧!”
那中年男子愣了半天,這還是第一個愿意出錢要求坐他船的人。
以前想和他一起出海經商的人,一聽說他每次經商都是虧錢,不順利,都認為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詛咒。
到現在,別人一聽他出發的時間,連碼頭都不會來,深怕沾惹上什么晦氣,影響財運。
多年的從商經驗,讓他及時回過神來,首先對著周末自我介紹道,“不知這位爺怎么稱呼?鄙人王大興。”
“周末。”周末邊回答,邊示意他坐下來說話。
中年男子會意,至周末對面坐下,稍微打量一下他后,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位爺,你可知道我的傳聞?就算這樣你也愿意跟我一起出海嗎?我可是海商的恥辱啊!”
王大興知道自己的事跡,被廣為傳聞,也就沒想著隱瞞。
而周末聽到他這么實誠地說出實際情況,感覺他是個生性厚道的可信之人,同時,他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情況下,獨自帶人出海經商,海上遇到問題,全要靠他自己隨機應變,出海經驗一定也十分豐富。
而且,正好他這次有商船前往東瀛,在這個碼頭短時間內,應該是找不到比他更適合的選擇。
周末考慮清楚后,還是那句話,“你還是開個價吧!”
隨后又解釋道,“我這邊一共是四人,打算搭船出海去東瀛游歷一番,長長見識,隨行的行李不多,不會在海上經商,當然也就不會怕那些傳聞。”
王大興放心了,連忙說道,“既然如此,周公子,你看著給吧,多你們四個對我影響也不大,可能這次回來,這艘船也就不歸我了。”
周末想幫幫這個可憐的,但是他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總不能直接拿錢給他,現在他們身上的碎銀再加上黃金,統共才約合一千兩白銀,根本不夠買下王大興這么大的商船。
他拿出一錠一兩的重金子,放在桌上,對著王大興道,“這是先付的定金,我們的東西都還在后面鎮上客棧中,不知王船長何時出發?”
王大興沒想到周末會直接給出一錠金子,他從家道中落后,已經很久沒看見過黃金,若不是海上經商,可能連銀子都看不到。
他心中詫異于周末的出手闊綽,不過也沒多想,只當周末是一個城里來的公子哥,找船出海帶女眷游玩,這也就無怪乎后面兩位姑娘看上去長的十分俊俏,充滿貴婦氣質了。
也許,這公子哥還不是一般的公子哥,有可能是京城世家大族里出來的,一則周姓一族在江浙一帶幾乎沒有后人,再則,看金子上的烙印,是長安,長安可是天子腳下呀。
出于這樣的考慮,雖然周末給出這一錠金子,他并不敢接,連忙推回周末手中,誠惶誠恐道,“這位公子,我還是不要你的錢了,你上我的船,是我的榮幸。”
所謂民不與官斗,現在他的家族落魄,若是周末日后把曾給自己這一錠金子的事,當游歷經歷傳出去,日后這里的地方官知情,肯定會要找他的麻煩,倒不如免費搭上一程,留個人情,更好。
周末其實是因為還要回客棧取東西,故意拿金子試探一下王大興,若是回來時,王大興拿著金子跑路,也沒事,他就當花錢看清一個人的面目,總比上賊船來的好。
可是周末沒想到,王大興竟然不敢接自己的金子。
看來,唐朝敢用銀子做交易的,可能還有一些富商,但愿意用金子做交易的,應該也就只有朝廷上受到賞賜的命官,否則,不至少于讓他這么害怕。
想到這,周末也就不再強求,等上船之后再想辦法補他,也不遲。
再說,王大興誤會了自己的身份,倒是件好事,最起碼他會怕,就不敢亂來,這點倒是可以先利用利用。
周末收起金子,拍拍王大興的肩膀,用不容拒絕地口氣吩咐道,“那我們即刻回客棧取東西,你趕緊把你的船安排安排,我們今天下午就出海,有沒有問題?”
王大興看著周末這突如其來轉變的態度,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連忙答應道,“沒問題沒問題,這位公子請放心,等你們回來絕對會準備妥當,公子說什么時候出發就什么時候出發!”
周末點點頭,站起身來帶著二女和徐去回客棧。
剛才玉環和素媛在一旁,看著周末故意用官爺的態度嚇唬王大興,差點笑出聲來,在回去路上又實在想著好笑,兩個人湊在一起把這事評價一番,越說越覺得有趣,一路上都樂不可支。
雖然她們的來頭確實很大,但是現在周大哥可是被唐玄宗盯緊的時候,絕對不能暴露。
玉環同時再次佩服周末的心計,在宮中呆過二十多年的她,知道算計人的心理有多難,還要多虧從前周末上課教導。
而素媛佩服的是,周末明明有破壞一切陰謀的實力,卻非要裝成普通人的樣子去應對的那一份心情。
所以二女在到達客棧下馬的時候,都悄悄地在周末臉上親了一下,弄的他有些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