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輕語其實也隱隱聽說過關于余區長兒子余斌的一些事情。
據說,這家伙看起來倒是斯斯文文的,但是卻不是個什么好人。
不過,張輕語畢竟跟他沒什么交接,還以為只是空穴來風。
但是現在,連楊阿姨都這么說,還才意識到,跟余斌碰面,的確不是一個好主意。
張輕語本來就是風風火火的性格。
一旦想通此節,便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劉楚的手,語氣堅決地說道:
“大叔,我們走吧!這個家,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原本還暗暗松了口氣的楊阿姨險些沒有一個踉蹌。
什么!
大叔?!
她確信自己絕對不是出現了幻聽,分明是聽見了張輕語稱呼劉楚大叔!
楊阿姨覺得自己的腦子頓時就不夠用了。
“是啊!劉大哥,我們走吧!”
這時候,孫雪怡也不再計較和張輕語的事情。
她當然知道這是一種羞辱。
不過,因為不知道劉楚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因此心思縝密的她并未點破,而是默默地在一邊等待。
可是現在,既然楊阿姨一個外人都忍不住建議他離開,那么聰明如她自然也要擺明態度。
豈料,劉楚微微一笑,對兩個小丫頭說道: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都開始做了,好歹做完吧!也算是有始有終不是?來,你們兩個,趕緊給我下手。以后咱們蜀鄉居很多事情,可能都要你們來做的。尤其是小語,你千萬要記住了,以后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半途而廢。”
孫雪怡原本就天資聰慧,要不然也不會在三中里面經常是第一二名了。
此時聽到了劉楚的話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上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也不再說讓劉楚離開的事情,擼起袖子便開始行動起來,繼續手上的事情。
倒是張輕語覺得劉楚這話意味深長,她似乎又不太明白。
但是此情此景,她也覺得不是追問的時候。
尤其是看到孫雪怡如此乖巧的樣子,她可不希望被這個孫大校花比了下去,也乖乖地撿起剛才的土豆和刮皮刀忙活起來。
楊阿姨這會兒總算是敲出了幾分端倪。
看了看張輕語,又看了看孫雪怡,輕輕地嘆了口氣,也開始準備蔥姜蒜等必要的食材。
廚房里一陣忙碌,可外面白虹像是故意的,刻薄的大嗓門兒伴隨著可以說惡毒的話語卻不斷傳來。
而她那丈夫似乎完全以妻子的意思為尊,也時不時地附和一句。
他直把劉楚說得一文不值,就是因為看上了張輕語的美貌和家庭背景這才癡心妄想,想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有了丈夫的一唱一和,白虹是越說越氣憤。
尤其是看到張辰夫妻一言不發,她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走到劉楚的廚房的門外,陰陽怪氣的說道:
“喲!看起來還不錯啊!怎么,小劉你還是新東方畢業的高材生?”
她故意把高材生三個字咬得很重,眼中全是鄙夷的目光。
劉楚沒有理會這個刻薄之人,依舊忙著制作他的美食。
到了他這個境界,像白虹這樣的小角色,在他看來無非是小丑一般的存在,完全不值得理會。
白虹顯然沒想到自己竟然直接被無視了。
她眉頭一挑,叉著腰又譏諷起來:“哎!看來還是個殘疾人,竟然聽不到?怎么,裝啞巴…”
“老太婆,住嘴!”見劉楚始終無動于衷,一向以乖乖女面貌出現的孫雪怡終于忍不住了。
她狠狠地扔掉手上的一棵白菜,對白虹怒目而視,硬生生打斷了她下面惡毒的語言。
“小浪蹄子!你誰啊你,這么沒禮貌?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小騷貨!”
白虹剛罵了兩句,門鈴恰在這時響了起來。
她頓時一個激靈,也顧不得繼續發飆謾罵,連忙朝張辰夫妻喊道:
“姐夫姐夫,快點啊!還冷這干什么?!一定是余區長來了!快!我們都去迎接啊!”
這下,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張辰也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將手中的香煙掐滅,猛地站了起來,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然后,一家人就在他的帶領下,一股腦兒涌了出去。
甚至就連白虹才六七歲的兒子也仿佛是意識到了什么,屁顛屁顛地跟在母親后面迎接貴客。
“叔,我不想這么早嫁人!都什么年代了…他們還…還搞這種事情!他們不愛我,就想把握當成升官發財的工具送出去!”
張輕語在自己的父母走出去之后,終于鼓起勇氣對劉楚說道。
可是,當她一說完,兩行清淚便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順著她漂亮的臉頰淌落下來。
劉楚臉色平靜,但是心中卻是一沉。
這一刻,他總算知道,為什么張輕語擁有這么好的家庭條件,反倒是那樣的性格。
看來,家庭的因素的確在很大程度造就了她現在的性格和做派。
劉楚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笑了笑:“放心吧,有我在,你你想做什么,那就做什么。誰也不能阻止!”
他的聲音很輕,落在張輕語的耳朵里,卻是擲地有聲,讓她一瞬間變相是找到了主心骨。
她當然不知道,劉楚一般不輕易許諾,但卻是言出必踐。
此時說出的這個話,對于張輕語來說就是一個天大承諾。
張輕語更加不會知道,多年以后自己縱橫捭闔,傲視群雄寫下的那些雄麗華章便也只是因為今日劉楚這在旁人看來簡簡單單,甚至毫無力度的承諾。
“哎呀!張老弟,真是不好意思,倉促之下也沒帶上什么。”
門外,一個肥膩的聲音傳了進來。
果然是他!
劉楚突然之間,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這聲音的主人還真是西山開發區那個謝頂的余德水余區長。
這家伙倒是個大心臟,西山那件事換做別人,怕是早就已經焦頭爛額了吧!
余區長倒好,竟然還有閑情逸致跑過來張羅自己而自己的婚事。
可惜,就算是劉楚算無遺策,估計也想不到,這位余區長其實并非真的擁有那種處變不驚的大將風范。
他實在是在未雨綢繆,準備在自己倒霉之前趕緊為兒子找一個靠山。
要說這余德水背后的確有人,而他能力也讓上面的領導比較滿意,在西山區長這個位置上,多多少少還是干出了一些成績。
若是不遇到西山山頂的事情,多半是立馬就要高升的節奏。
但經歷過這個天降橫禍一般的事情之后,余德水心里已經開始恐慌起來了。
那些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兵爺們,誰知道會不會秋后算賬!
在余德水的眼里,這些人連中央來的首長都收拾得服服帖帖,那么自家這一百多斤肥肉,還不是像是一條咸魚一樣任憑人家來弄?
至于所謂的靠山,面對這種事情,估計也是避之惟恐不及,絕對不會為自己出頭。
當然,出頭也沒用。
畢竟,對方展現出來的能量實在是太恐怖了。
就這樣,向來狡兔三窟,走一步看三步的余德水不得不抓緊時間為自己這個寶貝兒子謀求一個靠山了。
可以說,這位余大區長今天這么著急來找張家,其實是為了托孤。
他打算趁著上面還沒對自己怎么樣之前,先把自己兒子余斌和張輕語的事情給定下來。
若是什么也沒發生,固然是再好不過。
那樣,取了張輕語這個媳婦,雖說無法給自己太多助力,但總算是門當戶對不是?
再說,誰讓自己兒子自從偶然一次看見張輕語之后,便是戀戀不忘呢?
想著兒子那些倒霉事兒,他也覺得若是能夠把張輕語娶進家門,兒子總會收心,不至于繼續這么混帳下去。
雖然溺愛余斌,但是余德水也不是蠢貨。
他當然知道自己兒子這種水準,就算是想要攀高枝也難。
原本他還琢磨著等張輕語畢業后再說,現在卻是迫在眉睫,必須盡快敲定。
想著兒子那些手段,生米做成熟飯什么的必然是駕輕就熟,根本不需要自己暗示。
到時候結婚扯證便是板上釘釘。
就算是自己倒了霉,親家公看在女兒面子上,總要照顧一下自己兒子不是。
而且,自己也要好過一點不是?
總體來說,對于張辰的人品,他還是非常看好的。
“區長說的哪里話!像是走自己門一下,這不,我也不打算邀請你出去吃了。”
張辰笑臉相迎。
余德水稱呼他老弟,他可不敢托大稱呼人家一句老兄。
畢竟,人家是炙手可熱的區長,朝中有人,眼看著就要高升了。
只是讓他隱隱有些奇怪的是,不知道這位余區長為何來得這么突然,子女的婚事真的需要這么著急。
他也不是不清楚自己女兒張輕語的情況,還差一年才高考呢!
“張叔叔,聽說輕語回來了,在哪兒呢?”
說話的是一個長著青春痘的男生,五官看起來還算端正,但一臉的青春痘讓人看著有些不太舒服。
剛一進門,這家伙就已經大大方方地問起了張輕語。
張輕語的美貌其實在這群西山區的官二代之中,算是人盡皆知的。
余斌早就對張輕語垂涎三尺。
可惜,張輕語身份擺在那里,余斌當然不能用那些慣用的小手段。
而且,父親那里倒是同意了,但是偏偏要等到張輕語畢業。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今天父親卻主動提起來了。
他當時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現在,真的來到了張輕語家里,他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在那兒呢!余斌,那兒呢!我們家輕語可是能干的很,這不,聽說你們二位貴客過來,正在廚房里忙活呢!”
白虹獻寶一樣讓這個余斌看向廚房,話里話外都帶著濃濃的諂媚。
那滿臉青春痘的余斌朝父親瞥了一眼,得到了一個鼓勵的眼神,便立即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