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只覺心里痛到無法呼吸,哪里還有心思打架,急忙就收了血魔大陣,王青虎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姜小白等人重見天日,又沒有血柱攻擊,頓時渾身一輕,長吁一口氣,同時心里疑惑不解,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如果九兒趁勢攻打,他們必死無疑,怎么會忽然撤了大陣呢?如果說是這個女魔頭心生惻隱,他們也不相信啊!
六大星宮的人這時也趕了過來,但也不敢入谷,就站在谷邊的山峰上,左藍已經跑了過去,跟他們說了情況,說姜小白已經被九兒困住了,必死無疑。
眾人心下歡喜,就等著見姜小白的尸體,見完他們就要回去慶賀了。
沒想到姜小白還沒死,九兒竟然就把他們放出來了,雖然傷痕累累,但畢竟沒死,左藍和六大宮主急得不行,趁他病要他命,這么好的機會就擺在他們的眼前,但有九兒在,他們也不敢親自動手,急得抓耳撓心。
但見九兒如同傻了一般,怔怔地站在原地,緊緊地盯住王青虎,口中喃喃說道:“虎子…”
王青虎這次真傷的不輕,好不容易才從地上坐了起來,沒想到自己用了假名,還是被她認出來了,以后可不能被她惦記,急道:“你…你認錯人了,我…我是小明…”
九兒緩緩搖頭,道:“不會錯的,你胸前的紋身是我親手所刺,是我一針一針扎出來的,不會錯的…”
王青虎就感覺這個女人瘋了,偏偏瘋了不惦記旁人,偏要惦記他這個胖子,急道:“你…你…你瞎講,我…我跟你又沒有關系,我…怎…怎么會脫…脫光了讓…讓你紋呢?你…你別…別敗壞我聲譽…”
九兒依舊搖頭,道:“不會錯的,不會錯的…”忽地身形一閃,就沖向了王青虎。
風言以為他要偷襲王青虎,連忙煞出神針,沒想到九兒伸手一揮,竟把他的神針給彈開了。
王青虎見女魔頭向他沖了過來,嚇得肝膽俱裂,感覺沖來的不是一個女人,還是一頭老虎,也顧不得傷痛,急忙叫道:“你別過來啊——”
結果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九兒并沒有傷害王青虎,沖到他的面前,反而將他一把摟進懷里,臉上已經梨花帶雨,口中喃喃說道:“虎子,我終于找到你了,我終于找到你了…”
眾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左藍喃喃道:“原來九兒是個花癡啊!怎么不這樣對我呢?”
若換作平時,王青虎被這么漂亮的女人抱在懷里,胸還那么大,還要把他的頭緊緊抱在胸部,讓他連氣都透不過來,肯定感到幸福無比,浮想聯翩,但此時此刻,王青虎卻覺得毛骨悚然,被一個瘋子抱在懷里的感覺可不好受,可九兒抱得太緊,他掙也掙不脫,心下一狠,就偷偷從儲物鐲里煞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了九兒的心窩。
九兒心中根本沒有提防,只覺胸口一痛,一把匕首就刺進了他的心窩。
王青虎還想趁勢上挑,結果手腕就被九兒抓住了。
王青虎沒想到她胸中中了一刀,竟然沒有死,就松開了匕首,心里嗚呼一片,這下可完了!這個女魔頭伸根手指都能碾死他。
九兒握住他的手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胸前插著的匕首,一臉難以置信,喃喃道:“你殺了我?”
王青虎想走她的手里掙脫,但用力幾次,卻也無濟于事,便怯弱道:“可…可能是個誤…誤會!”
他原以為九兒現在肯定要出手擊斃他,脖子都縮起來了,沒想到九兒反而帶著一臉慈祥,看著他道:“我是你娘啊…你殺了你娘…”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驚,只有華回春例外。
九屠宮的人見宮主被殺,那還了得,不等左藍慫恿,就沖了過來,九兒喝道:“都退下——”由于用力過大,牽動了傷口,輕咳了兩聲,卻是咳出了血。
九屠宮的人也不敢違抗,又退了下去。
王青虎心里愈發恐懼,心道,這個瘋女人想兒子想瘋了吧?看著這么年輕,做我女兒還差不多!但嘴上不敢這樣說,小聲道:“宮主認錯人了吧?我娘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
九兒依舊緊緊盯著他,大概也知道以后沒有機會再看,就想一次看個夠。這時道:“我不會認錯的,我就是你娘,你爹姓王,是個胖子,長著一臉麻子。”
王青虎道:“我沒有爹,我爹也早死了,不過我師父是個胖子,也是一臉麻子。”
九兒苦笑道:“傻孩子,那不是你師父,那是你爹啊!他就是紫華宮的王麻子!”
王青虎見她沒見過他師父,卻連他是師父的體貌特征以及出身都知道,心里不免咯噔一下,難怪我師父也姓賈(假)!
花滿天見九兒奄奄一息,畢竟是深愛過的女人,心里也不是滋味,就走了過來,看著九兒道:“就算你為了報復我,也不必違心跟了王麻子,你這又是何苦呢?”
九兒仿佛回光返照,說話頓時多了幾分氣力,怒道:“放屁!是他強奸了我,他是用毒高手!”
花滿天道:“我花海山莊滿門被人毒殺,那應該就是王麻子下的手?”
九兒道:“沒錯,我怕我下不了手,就是我讓他去的,回來他跟我說,連你也毒殺了,所以這些年我都以為你死了。王麻子一直都喜歡我,但他長得奇丑無比,我又怎么會看上他?結果他趁我不備,下毒迷奸了我,后來就懷上了虎子,我雖毒,但虎毒不食子,我還是把虎子生了下來。”
王青虎就信了一半,畢竟他師父確實是用毒高手,而且這樣說起來,胸前紋的“九”字也就能說得通了,手也不再掙扎,問道:“如果你真是我娘,那你為何拋棄我?”
九兒松開了他的手,身體沒有了支撐,人就向后倒去,王青虎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抱住,九兒就伸手在他臉上摸了摸,道:“娘雖然不喜歡你爹,但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么舍得拋棄你?是王麻子這個殺千刀的偷偷把你抱走,我就知道他有這個心思,所以才在你身上紋了字,這些年娘一直都在找你,娘真的找得好苦!”說著就指著站在谷口的華回春,道:“不信你問華回春,我拜托他好多次,可他找到了王麻子,還殺了王麻子,但就是沒有找到你,我都以為你不在了,這些年娘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王青虎轉頭怒視華回春,眼中就噴出火來,咬牙道:“是你殺了我師父?”
華回春假裝沒有聽見,面無表情,心里把九兒罵了一百遍,什么秘密都往外抖,畢竟王麻子是他的師兄,讓他以后回宮如同面對同門?
九兒就抓住王青虎的手,道:“別管他,聽娘把話說完,娘的時間不多了!”
王青虎這時深信不疑,想到自己竟然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靈魂都在顫抖,眼眶就有些模糊,急忙道:“你別說話,我能治好你的傷!”
九兒搖了搖頭,道:“沒用的,我已經死了,我的心早就不跳了,只靠真元提著一口氣。”
王青虎急道:“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死的。”同時淚水撲簌往下掉。
九兒就笑了,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淚滴,道:“虎子,你不用自責,娘不會怪你的,臨死之前還能看到我的兒,娘真的好開心,心中所有仇恨都煙消云散,花滿天說得沒錯,在孩子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又看著花滿天,無力地招了招手。
花滿天就蹲了下來。
九兒笑道:“花滿天,我發現…我還是愛你比恨你要多一點點…”
說話明顯有些艱難。
花滿天聽得心如刀絞,道:“九兒…”兩行濁淚奪眶而出,再說不出其它。
九兒笑道:“但愿…我們下輩子能長相廝守,再無恩怨…”
花滿天含淚點了點頭。
九兒又轉過頭來看著王青虎,緊緊握著他的手,道:“虎子…娘…娘真的有好多話想對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娘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自責…娘真的一點都不怪你…”
九兒越是這樣說,王青虎心里越是難受,真的刀割一般疼痛,就把她緊緊抱在懷里,淚如雨下,忽然間他真的好害怕,全身顫抖不止,哭道:“娘,你堅強一點,你這么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
九兒的目光就有些渙散,但依舊緊緊盯住他,道:“虎子…能讓娘親一下嗎?”
王青虎連忙把臉湊了過去,道:“娘,你親,你親…”
九兒就用盡全身殘余的力量,雙手托住他的腮,吻在了王青虎的額頭之上。
這一吻,就吻成了永恒。
兩只手就從王青虎的臉上無聲滑落。
雖然九兒的臉上還掛著欣慰的笑容,王青虎卻是看得肝腸寸斷,仰天大吼一聲:“我殺了我娘,我殺了我娘…”
姜小白等人看得無不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