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神杖乃是七十二神殿的根本,雖然上萬年來,他們兩殿為了爭奪祭天神杖,經常殺得血流成河,但關起門來畢竟一家人,不論是勝是敗,自古以來都沒有人去求助外人的,但巢關這個畜生,為了一己之私,竟然棄根本于不顧,引狼入室,實在可恨,死后都無顏面見列祖列宗!
但他畢竟不是列祖列宗,雖然心中有恨,卻無權數落他,何況大敵當前,數落也沒有意義,連犟嘴都不能,只能矢口否認,只希望能把這群瘟神糊弄過去。
但巢關畢竟也是住過神殿總壇的人,對這里的機關了如指掌,冷笑一聲,道:“你還裝,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心里沒鬼,好端端把斷龍石放下干嘛?”
米茫道:“我高興,關你什么事?”
巢關道:“但我不高興,就關我的事了!”
烏坦這時上前一步,道:“我已經見到我想找的人了!”
火中栗精神一振,道:“在哪?我怎么沒看到,是姜小白嗎?”
烏坦道:“不是姜小白,是尹天笑,不過他一直跟姜小白在一起,既然他在這里,那姜小白肯定也在這里!”
火中栗道:“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烏坦就指著北邊那個山洞,道:“剛剛我看見他跑進去了。”
火中栗便看著米茫,冷冷道:“米大祭司,我們也不想為難你,只要你把人交出來,今天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米茫沒想到他們搶人還搶得理直氣壯,但敵強己弱,他也不敢有脾氣,稍作權衡,便道:“不知火兄要這幾個人干嘛?”
火中栗道:“一點私人恩怨,與米大祭司無關!”
米茫道:“但這幾個人卻搶了我光明神殿的東西!”
火中栗道:“光明神殿的東西我們不感興趣,我們只要人!”
米茫道:“既然如此,不知諸位能否遲緩一日,這幾人對我來說,也沒有用處,待我拿回光明神殿的東西,定把這幾人交給諸位!”
巢關雖蠢,但也知道米茫的心思,生怕火中栗會答應,轉頭慫恿道:“火兄,你別信他的鬼話連篇,他就是不想交人,才故意拖延時間,過了一日,他就把人轉移了,他跟那幾人是穿一條褲子的,可能都已經拜了把子,他絕計不會把人交出來的!”又指著米茫,道:“你別那么多廢話,交還是不交?不交死路一條,我們可沒有那個耐性等你一天!”
米茫咬了咬牙,卻沒有受他激將,而是看著火中栗道:“火兄,你別聽他挑撥離間,我米茫一言九鼎,我說明天交人那肯定會交人,如果我欺騙了諸位,到時諸位就算拆了我光明神殿,我也絕無怨言!”
火中栗等了幾年才等到了今天,而且天時地利人和,難得占有絕對優勢,就算巢關不挑撥,他也不會同意的,節外生枝的事情已經不止發生過一次了,一刻都不愿拖延,免得夜長夢多,還盡是惡夢。便道:“我們沒有時間等一天,我們現在就要見人,我們跟光明神殿無怨無仇,不想兵戎相見,還請米大祭司不要逼我們!”
米茫見對方說話根本不留商量的余地,雖然心中有萬般不舍,一時也想不出好的辦法再拖延一天,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昨天怎么也不會同意讓山洞里的人考慮一天的。看目前形勢,自己若是拒絕,必定給光明神殿惹來滅頂之災,正自為難,巢關忽然被狗咬一般,跳了起來,驚道:“火兄,我忘了告訴你了,那個山洞里面有秘道,你沒發現米茫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嗎?再拖個一時半會,你要的那些人就要從秘道里跑了。”
真的是一言驚醒夢中人,火中栗等人頓時臉色一變,冉通已經拔劍出鞘,急道:“沒錯,倒把這事給忘了,很有這個可能,那還跟他磨嘰什么?這次可不能再讓姜小白跑了,要不然下次再想找到他,可就難于上青天了。”
烏坦也道:“沒錯,既然光明神殿不交人,那就滅了他!”
氣氛頓時就緊張起來,劍拔弩張。
巢關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心下大喜,舉起假神杖,大呼一聲,道:“兄弟們,今天不把光明神殿滅了,他們絕計不會交人的,跟我搶人去…”
米茫嚇得臉色都變了,這陣勢,感覺彈指之間就可以滅了光明神殿,不敢再有絲毫猶豫,連忙大聲叫道:“朋友們,你們別聽巢關挑撥離間,這個山洞根本沒有秘道,你們不放心,我現在就把人交給你們,絕不會少一根毫毛!”
巢關只恨把聲音的調起低了,一下就被米茫的聲音給蓋了下去。對于火中栗等人而言,畢竟跟光明神殿無仇無怨,也不想趕盡殺絕,只要愿意把人交出來,他們也不想動手,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火中栗便道:“那好,麻煩米大祭司交人!”
米茫點了下頭,道:“那好,請跟我來!”
山洞內,布休準備走去洞口,看看斷龍石,卻發現斷龍石邊站著苗有樞,一臉慌張,便哈哈一笑,道:“小子,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啊?剛才的氣勢哪去了?”
苗有樞之所以慌張,是因為關進了陷阱里,并不是因為害怕他們,畢竟他是藍斗七品的修為,隨時隨地都要突破青斗,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這時鎮定心神,冷笑道:“不知死活,你以為我是怕你們啊?雖然我一個人,殺你們也跟捏死螞蟻一樣容易,不要走過來,站遠點,別以為我不敢殺你們,把我若不高興了,先卸下你們一條腿!”
姜小白幾人都走了過來,布休和風言走在前面,布休嘿嘿一笑,道:“小子蠻囂張的嘛!真是老虎不發威,你永遠把我當病貓啊!”轉頭看著姜小白,道:“盟主,留著有用嗎?”
姜小白牙齒就崩出一個字:“殺!”
姜小白已經把儲物鐲都還給了他們,布休已經煞出長槍在手,聽到姜小白說殺,二話沒說,長槍一抖,就刺向了苗有樞的面門。
苗有樞臉色一變,連忙拔劍出鞘,雖然布休的槍很快,但畢竟修為不如他,就聽“鏘”地一聲,輕而易舉就把布休的槍頭格了開去,心里一片蔑視,剛準備嘲諷一番,就聽“砰”地一聲,胸前就傳來窗戶紙捅破的聲音,低頭一看,胸前已經插了一根棍。
待風言把神針撤回,苗有樞的身體前后就噴出兩道血柱。
苗有樞踉蹌退后兩步,就倚在斷龍石上,一臉驚恐,身體就順著斷龍石慢慢滑了下去,倒在了地上,一會就沒了聲息。
布休上前啐了一口,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連大爺也敢侮辱!”就走到斷龍石前,伸手拍了拍,卻發現這斷龍石與普通的石頭并無二致,只不過石頭是白色的,像是蒙上一層白紙,沒有一點瑕疵,便道:“這破石頭難道真能擋住我的三尖兩刃槍?”
風言道:“你讓開,讓我試一下!”
布休便往邊上站了站,道:“你小心點,萬一擊不碎,小心反彈!”
風言點了點頭,就把神針對準斷龍石猛然煞出,就聽“轟”地一聲,聲音震耳欲聾,感覺這么大的力道,肯定山崩石裂,結果他們定睛一看,斷龍石上連個缺口都沒有留下,倒是風言,神針擊在斷龍石上,一下反彈回來,震得手臂都麻了,幸虧早有準備,側著身子,要不然神針肯定要貫穿他的身體,去跟苗有樞說鬼話了,心里不免又驚又駭。
布休也是驚訝,就上前一步,摸了摸斷龍石,自言自語道:“這么結實?”忽然他瞪大了眼睛,轉身朝姜小白招手道:“盟主你來看,有狀況!”
姜小白就走了過來,邊道:“什么狀況?”
苗有樞死的時候,噴了不少血,把潔白的斷龍石染紅一片,細看之下,好像是一幅血染的畫作被撕開一角。
姜小白眉目一緊,意念一動,一道血柱就從苗有樞的傷口中冒了上來,在姜小白手上聚集成一個血球,飛到斷龍石上,從左向右,自上而下澆淋而下,如同揮毫潑墨,一副宏偉畫作就在斷龍石上慢慢顯現出來。
幾人都覺匪夷所思,均睜大了眼睛,只見畫作分為三個部分,上面畫著一塊石頭,像極了斷龍石,邊上放著一團火焰在烘烤,然后在邊上,石頭就化作一地熔漿。
中間那幅畫里,有一廣場,中間有一座祭壇,一個人手持祭天神杖,緩緩走上祭壇,圍著祭壇,匍匐一地的人,伏首膜拜。往邊上看,就畫著那人走上祭壇后,用祭天神杖砸向祭壇,祭壇頓時四分五裂。
而下面那張圖里,祭壇就被縮小了,匍匐的人渺小如螻蟻,整個山谷就呈現出來,然后畫風一轉,一道熔漿從山谷里沖天而起,氣焰滔滔,仿佛要沖出畫卷,最后,山谷里一切頓時被吞噬干凈,寸草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