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就跳了起來,指著她道:“花紫紫,我弄得里外不是人,你倒變成老好人了,你可知道,這些話本來是應該你來講的。你別忘了,我只負責撿散元石,而你負責要散元石,現在倒好,你倒胳膊肘子往外拐了,倒幫著他說話了,你忘了來之前你是怎么答應師父的嗎?”
花紫紫急道:“但我們也不能強人所難啊,要不然我們與土匪何異?”
青竹急赤白臉地剛想說話,姜小白卻看著花紫紫道:“你師父讓你來向我散元石的?”
花紫紫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散元石對你很重要,就不用給了。”
姜小白想了想,就轉頭跟青竹道:“仙子,能不能請你回避一下,我有話跟紫紫講。”
青竹揚頭“哼”了一聲,道:“憑什么我要出去?你愛說不說。”
姜小白便道:“那紫紫,你跟我出來一趟,我有話跟你講。”
花紫紫剛欲答應,青竹卻跺了下腳,道:“好好好,我出去,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話你們趕快說吧!”說完就氣乎乎地出了帳門。
花紫紫就有些緊張,道:“有什么話你就說吧。”
姜小白道:“你師父怎么跟你說的?”
花紫紫略一沉吟,便道:“我師父就是讓我來跟你要散元石,說這散元石對冷顏宮很重要。”
姜小白道:“那怎么跟你師姐說的?”
花紫紫想了想道:“本來她跟師姐說,如果你攻城失敗,死在這里,便讓我師姐趁機撿回散元石!本來這些話師父是不讓師姐說的,但我師姐嘴快,藏不住話,什么都跟我說了,還讓我不要說,所以我在城里才會去找你!”
姜小白道:“你怕我死在里面?”
花紫紫沒有說話。
姜小白道:“謝謝你!”
花紫紫道:“我什么都沒有幫你。”
姜小白道:“如果你帶不回散元石,你師父會責罰你嗎?”
花紫紫道:“應該不會!”
姜小白道:“如果會的話,這散元石你就帶回去。如果不會,這散元石就不給你了,你師父對我已經動了殺機,今天我給你,明天就是我喪命之日。”
花紫紫嚇了一跳,急忙道:“不會的不會的,我師父只說要散元石,并沒有說要取你的性命。再說了,我師父若真想取你性命,在紫華山上就不會維護你了。”
姜小白道:“我雖然不懂女人,但如果我把女人當作男人看,我就什么都懂了。你師父在紫華上維護的不是我,而是冷顏宮的顏面!”
花紫紫頓時心亂如麻,道:“你是不是想多了?”
姜小白道:“我沒有想多,現在回想起來,愈發印證了我的想法。當初在紫華山上,在外人眼里,冷顏宮對我還是蠻器重的,你送我儲物鐲,宮主也沒有說話。當時我見到姜離存眼帶絕望,意興闌珊,我以為他下山以后肯定心灰意冷,罷手求和,所以我在鎮仙山還多逗留了幾日,哪曾想姜離存回國以后,反而變本加厲,回去就迫不及待派了七萬紫斗大軍圍攻我關外六郡,完全是有恃無恐,當時我還覺得奇怪,現在想來,一定是你師父在為他撐腰。要不然他不會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還死守京城,路長海最后也不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他,當時他們肯定以為冷顏宮會救他們。”
花紫紫越聽越驚,雖然不愿相信,但仔細想想,他的話也不無道理,要不然師父也不會讓青竹等他死了以后再撿散元石了,那就是見死不救,就算沒有動殺機,也是盼望著他死了,根本就沒有維護他的意思。急道:“可我師父好好的為什么要殺你呢?”
姜小白心道:還不是因為你!嘴上卻道:“可能是因為我長得太英俊,她看著不順眼吧!”
花紫紫也不是傻子,稍一回味,就明白過來,咬唇道:“是我連累了你!”
姜小白笑道:“你想多了,關你什么事?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花紫紫搖頭苦笑,喃喃道:“就是我連累了你!我現在才知道,師父一直在騙我,一直在試探我,其實她根本就不希望我嫁人,冷顏宮的女人怎么可能嫁人呢?我大師姐就是因為這件事,被她親手斬于望仙臺,我當時我還親眼見到了,可我竟然不長記性,竟然相信了她的話,我好恨,我好傻!”
姜小白聽得云里霧里,道:“紫紫,你怎么了?”
花紫紫的眼神忽然變得堅定,雖然誰也看不到。道:“你放心,回去我就跟我師父說,我終生不出冷顏宮,求她放過你。”
姜小白不免感動,道:“你不能說。”
花紫紫怔道:“為何?”
姜小白道:“既然你師父動了殺機,你說了也沒用。況且你現在說了,你那馬大哈師姐就遭殃了。”
花紫紫想想也是這道理,一時竟不知所措。
“哈哈,姜小白,總算你有點良心,還知道為我著想!”
隨著聲音一起飄進來的,就是青竹。
姜小白眉目一蹙,道:“你在偷聽我們說話?”
青竹一臉不屑,道:“誰稀罕偷聽你們說話?你不知道我耳目靈敏,幾里外的風吹草動我都能聽到?你說這么大聲,不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嗎?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你的心意我領了,沖你這番話,我就不殺你了。”
花紫紫就抓住她的胳膊,急道:“師姐,師父真的要殺他嗎?”
青竹道:“那我怎么知道?不過要殺他也是情理之中,因為你壞了規矩,冷顏宮的女人就注定孤獨終老,鐵樹就注定不能開花,所以我才有自知之明,有賊心,沒賊膽。你忘了大師姐是怎么死的嗎?我的媽呀,這事就不能提,一提我就不敢再胡思亂想了!”
花紫紫眼淚就流了下來,道:“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青竹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再說了,我也是命苦的人,我又到哪里去倒苦水呢?”
姜小白心里就不是滋味,也想去拍拍她的肩膀,卻覺得不合適,道:“紫紫,你別這樣,或許真的是我胡思亂想,冤枉了你師父。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花紫紫道:“萬一你有事呢?”
姜小白攤開雙手,道:“你這話我沒法接!”又抿了抿嘴,道:“不過,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安心回去,安心修煉,安心吃喝,我福大命大,無生海困不住我,九屠魔域也困不住我,韓一霸幾千萬兵馬更奈何不了我,你師父想殺我,也不是想殺就能殺的,遲早就有一天,我會踏著七彩祥云去你冷顏宮,看望你和風語的。”
花紫紫看他堅定的眼神,心里竟莫名生了信心,怔道:“真的會有那一天嗎?”
姜小白道:“你相信,它便有。”
花紫紫點了點頭,道:“我相信!”
姜小白笑道:“既然相信,那你就回去吧,幫我跟風語問個好,就說我和風言很掛念她!”
花紫紫道:“好,我一定把話帶到,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姜小白笑道:“放心,不管什么時候你來看我,我都會是活的。”
花紫紫鄭重地點了下頭。
青竹嘆道:“哎,這都是什么事啊?讓我回去怎么交差啊?我感覺我就是在背叛師門!”
花紫紫又拉住她的胳膊,道:“師姐,我知道你是好人!”
青竹瞪了她一眼,道:“別拍馬屁,我要是好人,除非等天下的好人都死絕了。誰讓我這么倒霉,有你這樣的師妹,走吧,跟我一起回去糊弄師父吧!糊弄不好,死路一條,媽呀,又讓我想起了大師姐,我是不寒而栗啊!”
花紫紫急道:“不會的,有事我一個人承擔!”
姜小白就覺得,這個花仙子跟他非親非故,對他卻是仁至義盡,真心為他著想,念著他,護著他,令他感動,想再說些感謝的話,反而覺得生分,聽著青竹說的話,又怕她回去真的受到責罰,為他賠了性命,便走到帳外,又將散元石煞出,轉頭對花紫紫道:“紫紫,我想來想去,我玩意我留著也沒用,你帶走吧!”
花紫紫笑了笑道:“那你先收起來,我連儲物鐲一起帶走。”
姜小白雖然不相信花紫紫是那么小氣的人,但還是依言將散元石收了起來,剛準備褪下儲物鐲,花紫紫卻拉著青竹沖天而去,一句話語都沒有留下。
姜小白望著她遠去的身影,喟然長嘆,心里說不清道不明,不知道該怎樣定位他與紫紫的關系,說是朋友吧,顯然又不是,畢竟花紫紫待他,比朋友還真。可若說不是吧,那他們又是什么關系呢?
現在內亂已平,外敵已退,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下來幾日,姜小白就幫著姜離賦整頓兵馬,該罰的罰,該賞的賞。想到虎牢關對幾位郡主的承諾,姜小白特地叫上牛宣古,劉智生,樊樹天,唐國民,還有雨雄,去找姜離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