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言根本容不得她思慮,反手又是一棍,就擊在他的腿上,又是“喀嚓”一聲,腿骨也折了,頓時慘叫一聲,或者說剛才那一聲慘叫還沒有叫完,只是將聲音又延長了一些,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對方那騎龍麟馬速度極快,這時已至眼前,風言不容對方作出反應,仗著棍長,就舉起神針當頭劈了下去。馬上那名修士大吃一驚,連忙橫刀向上挑去,畢竟他是金斗六品的修為,就算對方使出吃奶的力道,挑開他的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還想著把他的棍挑開之后,反手一刀,砍下他的胳膊,為小姐報仇。
沒想到他一刀上去,如同石沉大海,竟沒有半點著力感,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忽覺脖子一痛,對方的棍竟從他的喉嚨處穿了過去。原來他的刀快要碰著神針時,風言倏忽將神針縮短,讓他砍了個空,待長刀過去,風言將神針變得更長,這時再無阻攔,一下就貫穿了他的喉嚨。
那名金斗六品直到死,也沒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跨下的龍麟馬仍在奔跑,但他卻留了下來,被神針挑在半空中,如同上吊一般,隨風擺動。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不但死去的人沒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活著的人也是如此,十幾萬人馬都驚呆了,堂堂金斗六品在一個金斗二品的手里,竟然連一招都沒撐過去,若不是親眼所見,說出去誰信哪那些郡主心里均想,幸虧剛剛耐住了性子,沒有不知死活地跑去叫陣,要不然現在掛在那里的,就是自己了。心里不由陣陣后怕,若不是總郡主在,肯定要拍幾下胸口,然后長吁一口氣。
雨晴這時才緩過神來,見對方一招就取了金斗六品的性命,頓時才明白過來,原來人家根本沒把她當回事,一直在逗她玩呢,不由羞愧難當,原來爹爹說得沒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里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看來狂妄自大的不是對方,而是自己。
風言這時轉頭看著她道:“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讓你叫個大哥哥過來,你偏不信,現在后悔了吧”
雨晴知道自己落在他的手里,肯定是死路一條,索性將心一橫,忍著疼痛咬牙道:“要殺便殺,何須多言”
風言冷哼一聲,卻沒有理她,轉頭將神針的尸體朝著雨雄的方向甩了出去,落在了幾十丈外,又用神針指著雨雄,大聲說道:“雨雄,虧你還是七國第一金斗,竟然不守規矩,不顧道義,好不要臉!”
雨雄見他一招就取了金斗六品的性命,正處于震驚之中,換作是他,雖然是七國第一金斗,也沒有這個把握,甚至說,根本就沒有這個可能,難不成真的是自己老了嗎 雖然他現在手握幾十萬兵馬,但女兒落在了對方的手里,他也不敢輕舉妄動,說話也沒了底氣,回道:“小兄弟你誤會了,這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是他關心小女安危,自己擅作主張,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沖出去了,我想阻止都來不及了。”就差沒說,不信你問問他。
畢竟他只是對那個修士遞了個眼色,也沒人看見,但風言也不傻,沒有主帥授意,誰敢擅自出陣,便道:“雨雄,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你若承認,為人父母,人之常情,我倒也能體諒你。但你不承認,只會讓我更加地瞧不起你,在我眼里,你永遠是個卑鄙無恥的不要臉!”
雨雄一生風光,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無人不敬仰他的榮耀,走到哪里聽到的都是阿諛奉承之言,哪里受過這等羞辱氣得七竅生煙,又羞又怒,無奈女兒捏在對方手里,他也不敢翻臉。看對方有恃無恐的模樣,想必已經把她女兒當作了籌碼,就算不殺了他女兒,肯定也會拿他女兒作要挾,逼他退兵。若真是如此,這可如何是好?盛怒之下也不免心急如焚。
雨晴半躺在地上,卻怒道:“我不許你污辱我父親!”
風言瞪了她一眼,道:“你父親臉上有屎不擦,還許別人說了?”
雨晴咬牙道:“你…要殺便殺,如果你是個男人,就給我一個痛快,只會污辱別人算什么本事?”
風言冷哼一聲,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現在是王,在王的地盤上,我想污辱誰就污辱誰,還不服氣嗎?”
雨晴怒道:“你…”卻再也說不出其它。
風言不再理他,轉身跳上龍麟馬,就用神針指著雨雄,道:“雨雄,現在你女兒在我的手里,我本可以拿她要挾你,逼你退兵,但她是個女人,我不屑這樣做,因為我家少爺是頂天立地的清涼侯!”
“清涼侯”三個字說得鏘鏗有力,如同驚雷一般滾向敵軍,把十余萬將士都震得呆了,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理說,這么好的機會,這么好的人質,放在誰的手里,都是不會放棄的,沒想到對方竟然不屑一顧,絲毫沒有將百郡人馬放在眼里!光這份胸懷,這份魄力,放眼百郡,也是沒有一個人能拿得出來的。
就算雨雄自己,也是做不到的,好不容易抓到敵軍統帥的女兒,還不得往死里敲詐啊?
都說清涼侯被削了爵位是因為窩囊無能,紈绔成性,如此看來,事實并非如此啊!若非英雄,誰能有此氣魄?有此擔當?連清涼侯府的一個下人尚且如此,身為主子又能差到哪里去?
雨雄好半天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心下一喜,忙抱拳道:“小兄弟高風亮節,雨某佩服!”
風言道:“你不用跟我套近乎,我們不是兄弟,還是仇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你放心,我風哥說出去的話,就是板上的釘,不會跟你耍賴皮的。這戰場是屬于男人的,我不會去為難一個女人,如果你帶來的是兒子,現在他早已人頭落地了。”
雨雄忙點頭道:“英雄說的是,是小女無知,不知天高地厚,讓英雄見笑了。”
風言又轉頭看著雨晴道:“我不殺你,并不是因為你長得貌美如花,只是因為你是個女人,你不要想多了,不要因此愛上我,我們是不可能的。我打斷你一條胳膊一條腿,是因為你觸犯了我的底線,兩次冒犯我家少爺,希望你引以為戒,你要記住,那是清涼侯,是太祖皇帝御封的,不是你口中的窩囊無能之輩!”
雨晴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就算不死,肯定也要抓回去做人質了,沒想到他不但不殺她,甚至沒有為難她,心中百感交集,雖然說話難聽了一點,但她聽了心里卻無半點生氣,就怔怔地看著他。
風言道:“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說了,我們是不可能的。”說完扛著神針,踢了下馬肚,扭頭便走,不急不迫,好像只是出來逛了一趟街。
雨晴就望著他的背影叫道:“這條命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風言頭也沒有回,只淡淡地飄來一句話:“你還是回家去吧,我不喜歡在戰場上看到女人。”
雨晴緊咬住嘴唇,眼淚就流了下來,沒有再說話。
風言走了回去,遠遠布休就道:“風言你可以啊,我一直以為你只能靠偷襲為生,沒想到小棍耍起來一點都不比我差啊!這次風頭出得可以,很有水準。”
風言吃吃一笑,道:“其實裝起來也挺累的。”
布休道:“不過你個傻貨,裝過頭了,怎么不把那個女人帶回來?這樣既可以吃豆腐,也可以拿來做人質,一舉兩得啊!”
風言白了他一眼,道:“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惜我修為沒她高,封不住她的修為,我也想把她抱回來,路上再捏兩下,但她是活人哪,肯定要掙扎,要反抗,弄得跟強\/奸似的,那么多人看著,我哪里好意思?我跟你又不一樣,我是要臉的。”
姜小白道:“你做得沒錯,就算把她抓回來,逼得雨雄退兵,但路長海不會善罷甘休的,肯定還會調換別的將領,反而打亂了我的計劃,治標不治本。不如像這樣,讓他們摸不著底,也能震懾他們,讓他們心里有所畏懼。”
風言嘿嘿一笑,道:“少爺倒是難得夸我啊!”
姜小白嘆道:“你長大了,再不是清涼城那個游手好閑的二混子了。”
風言笑道:“彼此彼此!”
姜小白道:“走吧!”說完掉轉馬,緩緩向山上走去。
其他人也跟了上去,完全不考慮數萬敵軍的感受。
數萬敵軍原本見他們下山幾十人,心里無不嘲笑,現在卻發現,人家下山就是來嘲笑他們的,嘲笑完就走了,他們還沒有一點脾氣。原本他們還想著,早早攻上山去,也好找個納涼歇息的好地方,現在心中卻再無這種急迫的想法,倒覺得待在營帳里蒸饅頭也挺好的,雖然熱了一點,但提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