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經說過忠誠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源自一種內心的堅持,很多時候,面對一個忠誠的對手,你很難從他那里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當然,這種“忠誠”,很有并非出自內心真正的想法。
在閃耀著昏暗光芒的房間中,這里除了一張桌子之外,空無一物,穿著還沾著血的黑色風衣的維克多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的吃著晚飯,準確的說,就是一份隨手從外面叫來的外賣,但對于現在很疲憊的他來說,身體急需補充能量,飯食的味道已經是其次了。
而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賽伯的雙臂撐在桌面,手里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他看著眼前的劍齒虎,低聲說:
“維克多,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從一個臭名昭著的雇傭兵,變成了一個忠心耿耿的勇士?”
劍齒虎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埋頭吃著自己的食物,眼前這混蛋把他吊在飛馬的身后,飛越了大半個大西洋回到了美洲,這趟旅程差點將他折磨的窒息。
他現在一句話也不想和賽伯說。
“這么硬挺著有意思嗎?”
賽伯抽了口煙,看了一眼埋頭吃飯的維克多,他低聲說:“你我都知道,不管過程是什么樣的,我都會得到我想知道的一切,你知道的,我有這個能力。”
“呋...”
劍齒虎將手里的叉子扔在一邊,在自己殘破的衣服上抹了抹滿是油漬的手,然后從賽伯的煙盒里取出一根香煙,叼在嘴里,他慵懶的指了指自己的腦殼:
“你想要的一切都在這里,自己過來拿吧...哦,忘記了,一旦你突破了阿瑞斯的神力封印,一切就都完了,所以你才會坐在這里和我說這些多...我就直說了吧,賽伯.霍克。”
一抹平靜在維克多眼中一閃而逝:
“我早就做好了被人嚴刑逼供的打算,但我要實話實說,我和阿瑞斯之間的關系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親密,實際上,我只是被他雇傭而已,我知道的也不多,如果你想要從我這里得到關于阿瑞斯的絕密情報,那你肯定會非常失望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指頭:
“我已經三個月沒見過他了...沒有指令,沒有目標,沒有聯系,你看,我也被他拋棄了。”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賽伯有些不耐煩的盯著眼前的變種人:“你要什么,直接說出來,別浪費時間!”
火紅色的灰燼十字在賽伯眼中跳躍著,在懺悔之眼的視界中,能清晰的看到,一層金色的光芒籠罩在維克多的腦袋上,將他的記憶和靈魂封印了起來,這玩意的堅韌度很高,但還沒有強到無法破除的地步,賽伯在抓住劍齒虎之后,也嘗試過強行讀取記憶,但在意識突破神力封印的那一刻,維克多的靈魂都出現了崩碎的征兆。
也就是說,如果他強行讀取,就什么也別想得到了,這才是現在他和維克多坐在這里“閑聊”的原因。
眼前這家伙是阿瑞斯遺留在現實的唯一聯系,一旦他死了,那個如同孤魂野鬼一樣的戰爭之神想要做什么,又已經策劃了什么,就真的沒有人知道了。
“爽快!”
維克多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將煙頭在自己手掌里掐滅,看著快速復原的皮膚,他抬起頭,搖了搖手指:
“首先,你砍掉了我的手臂,新長出來只有骨頭了,所以你要補償給我足夠再來一次手術的合金,這是我應得的!”
“想得美!”
賽伯看著眼前的劍齒虎:“能被我一劍斬斷,只能說你自己運氣不好,以及,這玩意好像沒有你說的這么強,再說了,黑市里流通的艾德曼合金可不在少數,我不相信,以你的人脈,會連一點金屬都搞不到...說真的,你這是在浪費你我的時間,還是說,你真的打算看一看我沒有辦法突破那層光圈?”
他的手指活動了一下,雙眼中流淌的滿是威脅:
“你不會想讓我再試一次,對吧?”
維克多猶豫了一下,他搖了搖頭:
“好吧,你這吝嗇鬼!但下一條你別想賴過去了,我要“力量”!”
“力量?”
賽伯皺了皺眉頭:“什么意思?”
“力量就是力量!能讓我變得更強的力量...不管什么形式都可以!”
劍齒虎雙手撐著下巴,一臉隨意的說:“不祈求能一下子變成你這么強,最少也要在交易完成后,讓我比現在更強,整個魔法界都知道,魔鬼幫精于此道...你看,我又不是做慈善,我可從來不會做沒有回報的買賣。”
“說的真好,但我看你也許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階下囚。”
賽伯的語氣變得不客氣起來:“而且就算我肯給你,你真的敢用嗎?”
“給不給是你的事,用不用是我的事...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劍齒虎有些疲倦的打了個哈欠:“說吧,同意不同意?而且我覺得你現在開始變得婆婆媽媽了,賽伯,曾經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砰”
話音剛落,一個閃耀著紫色熒光的試管被扔在了劍齒虎眼前,賽伯靠在椅子上,抱著雙臂:
“85濃度的絕境病毒,注射它,如果你沒死的話,你就會變得更強...這就是我的誠意,現在讓我看看,你能拿出什么回報,而且我也很好奇一點,維克多,在過去的這幾年,你似乎一直在從事盜墓賊的工作,從你身上那來歷不明的赫拉克勒斯神力就能看出來,你在搜集這些玩意,為什么?”
賽伯歪著腦袋,打量著眼前的維克多:
“你為什么要這么瘋狂的收集力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感覺到了什么?”
維克多沒有立刻回答,他拿起桌子上的紫色試劑,放在燈光下旋轉,看著那液體折射出的光芒,他的眼睛瞇了起來,然后當著賽伯的面,將這玩意注射進了自己的手臂里。
“咔”
巖漿一樣的光芒在他的血管里開始流動,就像是一條燃燒的光芒順著手臂沖入心臟,然后再從心臟涌向身體的各個角落,這個過程無疑是痛苦的,維克多的手指扣在眼前的鋼鐵桌子上,一個清晰的爪印出現在桌子表面。
他一邊忍受著身體里仿佛燃燒一樣的痛苦,一邊咬著牙齒,用低微的聲音說:
“在10年前,那會我還在史崔克的特殊行動部隊里當個屠夫,那時候吉米剛剛離開那里,我想要把他找回來,但是史崔克卻不停地派給我任務,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次在希臘半島上的暗殺行動,我嚴重懷疑史崔克是讓我去送死,我的行動失敗了,我逃了,結果在一處倒塌的希臘神廟里遇到了阿瑞斯剛剛蘇醒的殘魂。”
“那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遇,他救了我,還用力量誘惑我,讓我為他服務。”
維克多靠在椅子上,全身的體溫飛快上升,讓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扭曲,他就像是處于幻境中,被催眠的家伙一樣,喃喃自語的說:
“我當時急于尋找吉米,就答應了他,然后幫他做一些很古怪的事情...比如挑動各個國家的局部戰爭,比如將歐洲封閉的秘境打開,又比如挑起變種人之間的內戰...萬磁王第一次入侵紐約為什么那么順利?查爾斯教授又為什么會被那么輕易的被九頭蛇俘虜?路西法在紐約打開地獄之門的時間為什么卡的那么準?”
他的眼珠子旋轉著,最終落在了賽伯身上,他嘴角泛起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你在地獄入侵圣所的時候,聽過他的聲音,對吧?他曾很青睞你,他曾說過,你更像是戰爭的代言人,不過很可惜,在古一同樣將目光放在你身上之后,阿瑞斯就放棄了和你繼續接觸的打算,但還記得你們用盡全力才擊倒的那個來自深淵的殘破神軀嗎?那才是他那一次的真正目標。”
“還有你參加過的惡魔島戰役,還有胎死腹中的美軍對墨西哥的干涉作戰,這一切背后,都有阿瑞斯的影子,賽伯.霍克,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阿瑞斯就像是個幽靈一樣,在整個世界的范圍里勾勒著戰爭的蛛網,我剛開始只是充當一個執行者,然而到后來,我開始明白阿瑞斯這些舉動的意義。”
“他是戰神,賽伯,他就是戰爭的化身,如果世界一直平靜,他就會無限制的衰弱,而一旦戰火滋生,他的力量就會飛速提高,第一次世界大戰為什么會發生?真的只是因為薩拉熱窩的那一槍嗎?不!”
維克多舉起雙臂:
“不是那樣的!阿瑞斯策劃了這一切!那時候的他還有屬于自己的神軀,還手持戰爭權杖,那一次,他距離毀掉人類文明只差一步...然而卻被戴安娜公主破壞了,那是流淌著宙斯之血的半神,本該是他最好的盟友,卻因為凡人的愛情而變成了他的對手,最終在古一的幫助下,戴安娜殺死了阿瑞斯...只差那么一點點。”
“現在,他的力量已經恢復到了從前,甚至更勝從前,他要找回他被分出去的那一半權柄,他要找回戰爭權杖,他有了一具比之前更強大的神軀,他要開始掀起自己對于這個世界的第二次報復,你也許已經知道了亞特蘭蒂斯和天堂島的戰爭...讓我來告訴你吧,他親口告訴過我,戴安娜將是第一個犧牲品,然后就是這個世界!”
“他是個有理智的瘋子!賽伯,為了復仇,他能提前策劃好一切細節,然后在必要的時候,將一切都徹底拋棄!但我不是!”
維克多的眼神中,理智的那一部分緩緩回歸,他的呼吸變得平緩起來:“呋...我不會為了什么見鬼的仇恨就連帶著世界一起毀掉,他覺察到了這一點,于是在我幫他拿回戰爭權杖之后,他就斷掉了和我的聯系,但他說過的那些,他做過的那些,都證明了一點:這家伙真的是奔著毀掉世界去的。”
劍齒虎抬起雙手,看著十根手指的皮膚之下,流動的那恍如巖漿一樣的血液,以及身體里膨脹到無可抑制的力量,他握緊了拳頭,他看著賽伯:
“我跟了那個瘋子10年,我相信他的執行力和他的判斷,所以我瘋狂的追逐一切力量,如果他失敗了,在接下來的亂世里,力量能讓我活的更好;如果他成功了,面對必然會到來的死亡,有力量也能讓我死的更有尊嚴一些。”
劍齒虎活動了一下手臂,他雙手撐在眼前的金屬桌子上,十根手指用力,灼熱的氣息從指間迸發出來,將堅固的鋼鐵融化,就像是遇到了灼熱火焰的黃油一樣,讓他的手指深入其中。
維克多滿意的放開雙手,讓皮膚之外的溫度降下來,他打開窗戶,感受著從窗外吹進來的冷風,他回頭看著賽伯:
“至于你想知道的...賽伯,我只能告訴你,阿瑞斯最后一次現身就是在羅馬附近,他在那里和某些窺視現世的存在達成秘密的約定,具體的內容我也不清楚,但一旦等到他準備完成,就算是至尊法師也沒辦法再阻止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而現在,按照他的執行力,這個計劃肯定已經走到了最后一步。”
“所以抓緊時間去天堂島救你的小情人吧,亞特蘭蒂斯和天堂島的戰爭100出自阿瑞斯之手,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把唯一有能力阻止他的戴安娜公主引到他的陷阱里...如果你不快一些,也許你就再也見不到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