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黑暗中的祭壇在經過修補之后,又一次被激活,在足夠的妖怪靈魂的驅動下,這玩意開始重新嘗試著撕開空間,不過在短暫運行了十幾秒鐘之后,祭壇上空的暗紅色能量驟然一收,就此重新變得平靜下來。
霍金斯教授和伊森博士臉色有些晦暗,但他們還是帶著各自的助手走上前,收集試驗的數據。
“又失敗了...”
蝙蝠俠看著眼前的一幕,在黑色面罩之下,他眼睛中閃過了一絲不加掩飾的失望,在他身邊,穿著風衣的賽伯拄著帶鞘長刀,同樣嘆了口氣:
“看來現世的空間果然被施加了某種我們不知道的玩意,用之前的方法已經不能破開空間了,真該死。”
“總會有辦法的。”
蝙蝠俠握緊了拳頭,沉聲說:“我們不會就這么被困在這里等死...”
似乎是在安慰賽伯,但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顯然,經過27天的嘗試,在收獲了很多次失敗之后,連蝙蝠俠都感覺到了一絲絕望。
整個城市整體被拋入魔界裂隙,城市的安全范圍每一天都在縮小,魔界的妖怪每天都在籌劃反攻,盡管在魔鬼幫臨時的強權統治之下,城市秩序還沒有崩潰,但說實話,伴隨著脫困的希望越來越小,全面崩盤,這只是個時間問題。
“城市的物資已經統計出來了。”
賽伯坐在椅子上,撫摸著刀柄,低聲說:“按照現在的消耗的速度,最多維持半年...我打算今天派人去清理黑市。”
“這樣做會讓城市不穩定...”
蝙蝠俠思考了片刻,回答說:“黑市的存在有穩定人心的作用,這是我們當時討論過的。”
“但我沒有允許他們私下買賣生存物資!”
賽伯的聲音里多了一絲冷漠:“我給了他們足夠的彈藥武裝,我讓他們驅使那些混吃等死的家伙,目的是讓城市的每一分力量都用到正途!而不是讓他們趁機侵占更多人口...斯旺告訴我,那些囚犯用物資吸引女性去做不正常的交易,在現在這個時候,我恨不得讓小孩都拿起槍,怎么能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他們必須把手里所有的生存物資都轉移給魔鬼幫,這樣最少能讓城市撐得更久一些...說起來,你真的不去管那些打著你的名號四處招兵買馬的家伙們嗎?”
賽伯抬起頭,看著蝙蝠俠,嘴角泛起了一絲笑容:
“蝙蝠會...呵呵,他們真可會起名字。”
“算了,目前的城市需要這些力量,他們在城市東部做的還不錯。”
蝙蝠俠有些疲憊的摘下了面罩,他靠在椅子上,如夢囈一般說:“如果以我的名義真的能讓更多普通人成為足以保護自己的戰士,那就任由他們去吧,只是一個名號而已。”
兩個人之間的談話到此為止,接下來的時間是一片沉默,作為名義上的城市首領,兩個人身上背負的壓力很重,賽伯需要給自己的兄弟親人找到一條活路,他可以自私的拋棄城市,但蝙蝠俠不行。
這個人把一切都獻給了哥譚,他不能允許自己保護的城市就這么...毀滅掉。
“小丑那邊已經收集到了足夠多的妖怪尸體...用來代替凡人之軀復活那些死去的靈魂。”
賽伯點燃了一根雪茄,在如今的城市里,這已經是難得的享用了,他丟給了蝙蝠俠一根,后者默默的點燃,他同樣需要釋放壓力,他沉默的聽著賽伯的講述,那是一個殘酷的行動:
“我不清楚普通人是不是能接受自己以另一種形態復活,但介于目前的形式,我們需要更多的人來重新控制城市!”
賽伯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著,他瞇起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晦暗的光芒:
“我要把哥譚徹底變成一座魔法浮空城,西姆手下的惡魔法師們有這方面的知識,為此,我們要主動切掉城市外圍那些已經風化的建筑,把它變成原本體積的三分之二,而按照那些惡魔法師的計算,這個工程如果要在1個月之內完成,我們最少需要200W人一起行動,再加上抵抗妖怪入侵的戰士們,在目前的人口基礎上,我需要讓小丑復活最少60W人!”
“這會是個很殘忍的過程,讓我想到了中世紀的那些故事。”
蝙蝠俠沉默了好幾分鐘之后,才開口說:“但如果是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我愿意這么做!”
“好了,不要沉著一張臉。”
賽伯舒了口氣,說道:“這其實不是壞事,布魯斯,用妖怪之軀復活,那些普通人的身體素質超過人類之軀,而且他們的身體也不會和其他人類有什么區別,只要他們能重新被秩序接納,就不會出現什么亂子,而這個,就需要你去調整了,我的人會配合你的。”
“等等”
布魯斯.韋恩敲了敲桌子,他看著賽伯:“為什么是我?”
“因為啊...我,要去找另一條路了。”
賽伯抽了口煙,他用一種托孤般的口氣說:
“現在這條路走不通,我懷疑是現世那邊的宇宙魔方封鎖了空間,我得想辦法回到哪里去,解除它,這個過程需要多久我也不清楚,但在我走后,這座城市就只能交給你,奧利弗的性格不適合管理城市,包括我的親人,我的兄弟,我只能拜托給你。”
“你打算怎么做?”
布魯斯沉聲問到:“你已經有辦法了?”
“恩。”
賽伯點了點頭:
“西姆告訴我,在每天固定時刻的虛空之風吹過城市的時候,空間的阻隔會被削弱,只有幾分鐘,我可以通過那個時間點,被它反向召喚到地獄,然后從地獄和現世的裂痕,尋找回到現世的路,那很難,地獄的主君不會允許我輕易通過,尤其是在我殺了路西法的人間分身以及幫助古一囚禁了墨菲斯托之后,地獄里的每一個魔鬼和惡魔都會想方設法的干掉我。”
他活動了一下拳頭和手指,從懷里取出一支閃耀著紫色光芒的試劑瓶,放在了布魯斯眼前:
“我甚至沒有把握能安全到達現世,但我不能讓凱瑟琳和賽琳娜她們在這種地獄里茍活下去,我必須踏上這條路,殺掉擋在我眼前的每一個生物,這個消息必須被封鎖,而在我離開之后,你需要足夠的力量來繼續控制城市!”
“注射它!布魯斯,我知道你不愿意成為怪物,不愿意和惡魔做交易,但要控制注定會越來越危險的城市...你必須擁有更強的力量!”
賽伯的語氣鏗鏘了起來:“98濃度的絕境病毒,它會讓你成為不死的蝙蝠俠,搭配你那臺芬里爾戰甲,在我找到方法之前,你就是哥譚之王!”
“你也必須成為哥譚之王!”
他看著布魯斯.韋恩,他沉聲說:
“擺在你面前的是一個殘酷的命運,我不想質問你你的底線和你的人民哪個更重要,我也不會用冠冕堂皇的話去逼著你做決定,韋恩,如果你不這么做,我會讓凱瑟琳接替這一切,但那個丫頭會做出什么,我無法想象,比起她,我更信任你,最少,你見識過人世間最黑暗的那些齷蹉,而且你知道該怎么對付它們。”
“在這座城市里,你...是最合適的。”
“我...”
布魯斯站起身,他走到窗戶邊,他抽著雪茄,在黑暗中宛如悄無聲息的影子,他在思考。
賽伯的建議毫無疑問是挑戰他底線的,但這和之前忍者大師的脅迫并不一樣,以正義之名和以邪惡之命做同一件事,對于蝙蝠俠這樣的存在來說,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盡管他很清楚,賽伯這一次的談話是完全真實,不參雜任何虛偽在其中,但這依然是個艱難的決定。
在這個艱難決定之下,賽伯并不著急,他留給布魯斯足夠的思考時間,直到十幾分鐘之后,蝙蝠俠轉過身,他看著賽伯:
“你真的愿意為這座城市付出一切?哪怕是死?”
“不,我不愿意!”
賽伯毫不遲疑的回答:“如果可以,我會毫不猶豫的拋棄哥譚,帶著我的兄弟和親人離開,但現在我已經被困入其中,我必須得這么做,就是這么簡單,如果你認為我是在為這座城市犧牲,隨你去吧,另外,小心小丑,這家伙最近的舉動我有些看不懂...他說他很早就被影武者抓住了,我不相信!他肯定在策劃著什么。”
“但不管怎么樣,你做了犧牲,理由并不重要。”
他走過來,戴上了自己的面甲,然后伸手將那紫色的藥劑握在手中,他看著賽伯,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
“契約呢?拿來!”
“什么?”
賽伯疑惑的看著布魯斯,后者哼了一聲:“魔鬼幫用的那種契約,你說的對,面對現在這種糟糕的情況,我需要力量。”
他看著瞪大了眼睛的賽伯,他搖了搖頭:
“如果連一個惡棍都愿意犧牲一切來拯救這座城市,那么我沒道理拒絕做出同樣的犧牲,這是你的城市,但這也是...我的城市,如果我不為它而戰,誰為呢?”
他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笑意:
“別告訴我,你打算給我一個很糟糕的惡魔助手...”
“哈哈哈哈!”
賽伯哈哈笑著站起身,他從自己的檀木扇子里取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足有拳頭大小的,恍如尖刺之心般懸浮的靈魂石,僅僅是拿在空中,都可以聽到其中靈魂憤怒而不屈的瘋狂咆哮,簡直是震懾人心。
“早就為你準備好了...冥龍之王的靈魂,地獄里的天空霸主,揮灑暗影和死亡的劇毒雙翼,來吧,接過你的王冠,哥譚的天命之子,和它簽訂契約...”
在手中靈魂石蒼白色的光芒閃耀之中,賽伯臉上的壞笑展示無疑,他輕聲說:
“然后成為...統治哥譚的蝙蝠魔王!”
蝙蝠俠深吸了一口氣,他看著那顆懸浮在空中的靈魂石,他伸出手,將其握在了手中,他的聲音在黑暗中涌動,如同夢魘一般:
“如此...便請許我為王!”
三天之后,地獄的某處,布滿了灰燼塵埃的大地之上,突兀的風暴猛地卷起,將地面上厚重的鐵銹色塵土卷起,露出了滿是慘白的斷裂骨骼覆蓋的猙獰大地,空間在震動,就恍如一頭巨獸要撕開空間降臨到這片萬古不祥之地。
黑色的閃電從天空墜落,將地面上的一切都撕開,就像是地獄版的世界末日,在更遠的地方,占據了地獄邊緣大塊領土的狂戰魔西姆領主,統帥著自己最精銳的惡魔大軍,安靜的等候在更遠處的白骨山峰上,即便是它,也不愿意進入這片空間混亂之地。
說實話,賽伯能不能從兩個世界的裂隙風暴中活下來,誰也說不定,他的自愈能力再強,面對鋒利至極的空間裂痕,也很難說能不能挺過去。
西姆心中也在打鼓,萬一賽伯嗝屁了,他就也要跟著殉葬的,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兵強馬壯的大軍。
“唉...這可是我的地盤和戰士...”
話音未落,一個狼狽的身影被從空間裂痕中拋了出來,賽伯全身上下都被鋒利的空間裂隙切出了可怕的傷口,左臂,雙腿都不翼而飛,全身都是被灼傷的傷痕,不過還好,他挺了過來,在砸倒已經被徹底毀滅的地面上的時候,就開始了飛速的再生。
趴在他肩膀上的毒液咕嚕咕嚕的叫了兩聲,飛快的覆蓋在他的身體上,重組了一套賽伯最喜歡的黑色風衣和休閑西裝的樣式。
在他爬起來的時候,西姆拍打著翅膀落在了他眼前,將地面的鐵銹色塵土掀飛,魔龍謙卑的低下頭,對賽伯說:
“歡迎降臨到你的另一個王國...賽伯,地獄在等著你征服呢!”
面對這種霸氣的邀請,賽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左手提著騰古劍的劍鞘,左右看了看,哼了一聲:
“不去,沒空!我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