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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酒局

  作為一名合格的備胎,應該具備怎樣的心路歷程?

  那是一種自哀自憐,又酸又苦的美妙感覺。花魁跟我說過,對備胎的成全,絕對不是滿足他們的情感需求,更不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而是迎合他們的心理,滿足他們那不容外人觸碰的扭曲情節。

  我是不太懂這種復雜的情感,但有一句我是聽懂了,又酸又苦是吧?那工作餐就做檸檬苦瓜湯!記得給審核團的老師多盛點啊,滿滿的,杠尖兒!

  我和徐邦華的伙食就簡單正常的多了,陪同我出席的有花魁和東方撫琴以及文氏兄弟,他只帶著貼身男秘書和那名小學姐,哦我猜到他倆是什么關系了。

果然是一名合格的校長,符合行業做派  午餐設在了我那擺滿獎杯錦旗的中醫院風格的辦公室,換做是別人當校長,用這樣風格的辦公室肯定會受人非議,我就不一樣了,我有中醫背景,別說是這種風格,我在校區里起個藥園子住都符合人設。

  可惜我的觀點不代表大部分人的觀點,徐邦華一行從進屋之后臉色就一直不大對。徐邦華是一副自省懷疑的表情,滿臉都透露著自己是不是看錯人了的擔憂。男秘書是一副大開眼界的樣子,不時點頭贊嘆,好像在說這樣的人都能當校長,我還有什么好為前途擔心的。

小學姐一路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整了一出文藝式嘲諷  東方撫琴他們也都不是一般的尷尬,關于校長辦公室的裝修風格他們沒少勸我,可是架不住我主意正,就喜歡這浮夸的。

  一切異樣的情緒直到酒菜上齊,徐邦華吃了第一口菜之后才算打住。

  他口中輕輕咀嚼,驚奇一聲:“嗯?這…這是愛麗的手藝呀”

  我挑起大拇指:“徐老好品味,這一席正是出自我的班主任愛麗老師之手。”

  “她怎么會在你這里?”

  我客氣的讓大家邊吃邊聊,親自為徐邦華倒上了一小盅老茅臺。

  “有些話學生本來不該亂說,今天徐老剛好問到這里,那學生就多嘴幾句。徐老尊為北臺技校的副校長,對手下教職工的經濟狀況應該很清楚,每個月工資加獎金才3000多塊,學校只管一餐,住宿問題只有象征性的少量補貼,這樣的條件在小澳門實在是不好生存呀。”

  “學生能力有限,看到問題之后便想盡量幫助這些優秀的教職工增加一些收入。不存在挖墻腳的問題啊,每周只在周六周日為愿意到我這兼職的教職工安排一些工作,工資標準也絕對不存在行賄嫌疑,都是按照斯曼集團的工資標準定位的。”

  我簡單把情況說了,徐邦華聽著我的話連喝了八盅酒,小酒盅很難平息他的心事。

  能沒有心事嗎,這節奏都是我提前設計好的。

  “鬧春校長費心了,這樣也好,只要不違反校規,讓他們在休息時間來你這里兼職,總好過在校內亂開培訓班。”

  我故作擔心:“您…培訓班的事兒您老知道呀?”

  徐邦華苦笑:“能不知道嗎?校董層里面都有開班的。沒辦法,工資實在太低了,不自己找出路真沒法生活。作為校領導,我們既然沒能力解決工資福利問題,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怕是與校規小有沖突,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徐邦華的話引來了男秘書的眼眶濕潤和小學姐的唉聲嘆氣。

  我心說人家領導秘書手里沒學生,開不了補習班可以嘆氣,你個小學生跟著湊什么熱鬧,搞的好像比徐邦華還操心上火一樣,真會舔!

  我繼續按照節奏把話題引下去:“北臺技校這么大的家業,除了學費收入,行業的補貼也不少,據我所知北臺技校各大學院獨有的半工半實習的教學模式,每個月也會帶來幾千萬的收益,為什么還會面臨如此困難的局面呢?”

  徐邦華看了看我,還是自己說出了口:“鬧春校長見識廣博耳目通透,應該聽說過北臺養老院這個組織吧。”

  這就說到正題了。

  當著聰明人我可不敢過分的裝糊涂:“當然知道,不但知道還很熟悉,比你們之間…還要熟悉。”

  “未必呀未必”徐邦華自嘲的搖頭:“鬧春校長和養老院交往再深,來往再密切,也比不過我們之間30年的‘交情’,區別在于你們是友好往來,我們之間,是債務往來。”

  我不急著表態,又為他倒酒,徐邦華敲了敲桌子:“換大杯!”

  我把瓶子給他:“沒大杯,您對瓶吹吧。”

  酒不喝到位事就不好談,我故意拿小酒盅加上好酒再加上心事,這是喝酒喝死的標配。

  徐邦華用小酒盅熱身完畢,拿起瓶子吹了起來,我也奉陪,免得暴露我有意灌他的意圖。我的酒量就不用說了,把他所有次元的化身都叫來也不是對手。

  徐邦華酒氣上頭,嘴不利索但思慮還很清晰:“每個月…一個億,我們每個月都要向養老院交一個億!我知道鬧春校長遭奸人算計,背了2000億的外債,可我們的行業不同啊,以你的產業和實力,再背十倍的債也不耽誤吃香喝辣,不耽誤給下屬發福利。可我們哪有那么多的來錢渠道?30多年,將近400個億,就這么平白無故的送給了那些老流氓!”

  我勸他:“徐老淡定,怎么說他們也是您的學生呀”

  這招叫哪壺不開提哪壺,徐邦華果然大怒:“若不是當初老校長堅持有教無類的辦學宗旨,我們怎么會接收那些老流氓,結果就是那一紙受校規保護的學生檔案,讓我們背上了這座永遠甩不掉的大山,才害得我們的教職工始終生活在水深火熱,溫飽不繼的處境里啊”

  男秘書又抹眼淚,小學姐又苦大仇深的嘆氣。

  我又開了一瓶酒遞過去,徐邦華接下的同時花魁起身告退,這是提前說好的,徐邦華開始喝第三瓶的時候,咱們就得準備救護車了,誰知道他酒量多大,喝出毛病得趕緊搶救。

  徐邦華已經徹底上頭了,在30年的心事上面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他與我用力的撞酒瓶,稱呼也變了:“老弟…”

  這點酒喝的,也不知道是把自己喝年輕了還是把我喝老了。我說您別這么客氣啊,咱差著輩兒呢,弄不好還不止一輩兒。

  徐邦華根本搭理我這茬:“哥知道今天你是準備跟我要政策的,你說說,我聽聽你想要什么政策,然后你再聽聽我想管你要的政策。”

  這老頭兒鬼精著呢,我估計他是故意配合我把自己灌多,不然這些話以他的身份在這個場合還真不好張嘴。

  既然敞開談了,我也別掖著藏著,直接道:“莊志遠莊院長的事兒,校方能不能酌情減輕處罰?”

  徐邦華擺弄著酒瓶:“還有呢,接著說。”

  我想要的他們當然很容易就能猜到:“洋劍主任的安危,校方能不能負責。”

  “還有呢。”

  “沒了。”

  “沒了?”徐邦華醉眼迷離:“只有這兩件事的話,可不夠換老弟你的籌碼呀”

  我笑道:“夠了夠了,徐老今天還幫了我的學校一把,今后還少不了麻煩您的。”

  徐邦華想了想,又向身邊的兩人看了看,男秘書吃了口菜,小學姐也有可能是私人女秘書則喝了口酒。

  二人都沒有表態,徐邦華卻好像獲得了支持一樣,一墩酒瓶:“好,不看任何方面,就沖鬧春這個大號,你的要求我可以滿足!而且不妨現在就給你交和底,莊志遠可以保留職務,兼任的訓導處主任一職也不會動。至于洋劍,我保證他沒有生命危險。這樣可以嗎?”

  我聽出話外之音:“您是說洋劍他…您也沒法救他出來?據我所知他就在外國語學院的手中......”

  “不是不救,而是不必。”徐邦華對我豎起一根手指,表示自己接下來說的就是最終定論,不容反駁和討價還價:“他的失蹤有他的意義,外國語學院雨諾院長,你不可以招惹。”

  這個“意義”到底是什么,雨諾院長我又為什么不能招惹?

  答案估計他是肯定不會告訴我的,但我十分好奇,是什么樣的事情可以讓徐邦華說出這種板上釘釘的話,甚至不惜冒著被我大幅殺價的風險。

  不用問,肯定很北臺技校的利益有關,換句話說,就是和北臺內的異能者組織有關。

  關系到異能者組織這么敏感的事情,會不會和我的救世任務有聯系呢?

  我把萌生出的新想法壓在心底,打算以后再仔細追查,眼前需要鞏固現有戰果。

  現有的戰果包括新校審核通過、與北臺技校深度合作的機會、保住莊志遠并和他形成親密聯盟、確認洋劍的安全,以及必然會逐漸體現出的我個人的影響力提升。

  接下來我開出了我的條件,當然,沒能得到全部預期收益的我,也不會再給出什么爽快的價格。

  “3000萬。”我豎起三根手指,也做出不容商討的姿態:“我可以利用自己的關系和影響力,讓你們今后每月向養老院少交3000萬的賠償金。”

  “什么!”徐邦華和男女秘書同時拍案而起,嚇的文氏兄弟頭發都豎起來了。

  這是嫌少嗎?果然是我太輕視他們的經濟危機了。

  “200萬…”徐邦華嘟囔了一句,之后再次重復:“200萬…”

  什么意思?再加200萬,這個倒是可以考慮。

  “我們的預估是200萬啊”徐邦華哭了,沒有酒醉之意,是發自肺腑的老淚縱橫:“本想著靠你的關系,每月能少交200萬就行,這200萬足以改善教職工的工資福利問題,沒想到你…沒想到您老一下就承諾了3000萬,這是再造之恩吶!!!”

  看徐邦華的架勢恨不得爬桌子上給我磕一個,男秘書死死的按著他,既激動又謹慎的問我:“鬧春校長,您…您不會是開玩笑吧?每個月200萬,一年下來就是2000多萬呀,這么大的人情,養老院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流氓能賣給你嗎?”

  我糾正他:“不是200萬,是3000萬,一年應該是3億6千萬。”

  男秘書不會接話了,愣了半天也要跟徐邦華往桌子上爬。

  小學姐一雙小手起勁兒拽著他倆的褲腿,同時向我問了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問題。

  “你還有能量的對吧,還能再幫我們抹賬對吧。江湖規矩,我罰酒,你抹賬,來不來?”

  她說的這個確實是北臺道上的規矩,一般是還賬實在還不起了,就拿酒頂,人家說怎么喝就得怎么喝,喝不死就按說好的每杯多少錢抹賬。婚禮上也偶爾會用上,新人向土豪長輩要紅包,不過錢比較少,一杯幾百幾千的。

  我有些不明所以:“不…不用了吧,我們可以談的。”

  小學姐搖頭:“3000萬已經很多了,但我還想要更多,同時我又不能接受你無償的幫助,那就按你們北臺老戶的規矩來!”

  她突然一發話,徐邦華和男秘書竟然沒有阻止,愣了一下之后馬上附議支持。

  我也不好太駁人家面子,心想就依著他們意思一下,適可而止唄。

  “那行吧…你們說一杯多少錢?”

  徐邦華和男秘書都看小學姐,小學姐一咬銀牙:“我們每喝一瓶,你就多給減300!”

  我哭笑不得:“別了吧,真的,我這一瓶酒也不止300塊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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