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上的創傷,醫藥無助,只能食療。
晚上我在龍陽宮中舉辦了一場火鍋宴,宮內寶鼎之中湯水滾沸,攪動著慶春精心調制的底料,滿堂皆是濃郁香氣。由喜春施展回龍劍法切出的牛羊肉片皆是薄可透亮,一涮就熟,無需酌料,鍋中湯頭已極是入味兒。肉片在牙舌之間彈跳迸汁,雖燙的嘶嘶呵氣,卻不可運功抵抗,那便失了樂趣,若實在耐不住燙,醉仙樓羅胖子獻上的培元酒綿柔暖心,最是適合解火了。
神農山副教主孫家祖清修百年,更因與醉仙樓不和,極不愿意沾染飲食,可耐不住我的威逼利誘,只得勉為其難的吃了一口肉又喝了一口酒,完事就哭了,誰也勸不住。
“誒呀我地媽誒,我這一百來年算是白活嘍,修真不就是為了成仙,成仙能有吃火鍋快活?酒館兒再給老子來一杯,老子好好嘗嘗你們醉仙樓的馬尿!”
我們端著酒杯一起看他,他掛著淚痕尷尬的一笑:“嘿嘿口誤,是瓊漿玉液,先干為敬哈,誒呀我地媽誒,火鍋配美酒,給個神仙都不走”
一個嶄新的吃貨就此誕生。
在座人中,喜春搶食最是兇狠,一雙筷子無師自通,使的是風雨不透。其他人爭她不過,紛紛讓到寶鼎另一邊,只有曼柔與她暗暗作對,與她一同下肉夾肉,借著巧勁兒竟跟喜春的兇狠拼了個不相伯仲。二女暗暗嗆火,萬幸寶鼎巨大,她倆那邊都干出旋渦來了,戰火卻沒有蔓延到我們這邊,我們索性視若不見,由著二女爭搶。
天池起初還有些拘束,也是初嘗肉味,但進入狀態非常快,只是不曾想他竟是個酒瘋,吃了點肉喝了點酒便神經兮兮的摟著慶春啰嗦起來。聊得什么我也不敢興趣,隱約聽得幾句,無非是什么見過世面,什么第一個降服神獸之類的話,看來在酒精的幫助下,他已經能夠坦然面對自己此前的遭遇了。
羅胖子吃的衣衫盡濕,卻不忘頻頻向我敬酒,我靈機一動,掏出九幽佩在酒壇中涮了兩涮,整壇酒立刻清冽起來。
我拿九幽佩碰了碰天池:“你這寶貝好哈,趕上便攜式冰箱了。”
天池渾身一哆嗦,扭頭看我:“別用九幽佩碰我,我寒癥還沒消透,一碰九幽佩的寒氣又會發作。”
我哦了一聲收起九幽佩,轉而問羅胖子:“瞧你這幅身材,平時是不是也竟偷摸兒吃好的?”
夸嚓一聲,喜春和曼柔筷箸相碰,竟然擊出了一道閃電。
羅胖子嚇的一縮脖子,接著面有慚色對我道:“掌殿大人有所不知,醉仙樓一脈原是煉丹門派,只是后來得了一部古籍,這才轉向了釀酒,但本質上沒變,都是出產助益修真之物。屬下未被派到上殿駐在之前,負責醉仙樓的新品研發工作,所以經常要以身試酒,嘿嘿嘿,慚愧慚愧,我這幅身形是因藥性所致,于吃食一道…”羅胖子夾著一筷子肉也流下了眼淚:“卻是第一次接觸,哎,菜農老兒說的極是,這么些年算是白活了。”
呼啦啦啦 二女相爭,激起一股真氣旋風,從寶鼎另一邊刮了過來,我抬手一揮將之化去,問羅胖子:“你們也是死腦筋,在保證效果的前提下,可以試著在丹丸藥酒中加進一些調味,比如恩…肉丸怎么樣?將肉剁碎,再將丹藥碾碎,混合在一起做成肉丸,你覺得有沒有市場?”
神農副教主孫家祖哭的7676的,湊過來說道:“掌殿大人,煉丹的事你得找我們神農山,他們外行。您說的辦法雖然可行,但是現在九州還是普遍對飲食存有偏見,若是能改變他們的這一態度,那還可以考慮考慮,否則沒有銷路啊。”
我點點頭:“我是關心你們山門的經營,就隨口一說,你們總不能一直吃我這個大戶,還是要想辦法從根源上解決經濟問題。”
悠悠悠悠 一個綠色的鬼臉兒緩緩飄來,應是曼柔所為,我們齊齊向后挺了挺身,讓鬼臉飄了過去。
羅胖子附和道:“掌殿不必擔心,方才慶春護法送來的書中有一部《沉元方》我看了一下,依此方可以釀出一種溫補酒,不似一般藥酒那樣性烈,也不會有什么副作用,但效果卻甚是出奇,關鍵是材料簡單,如果真能釀造了出來,一定不愁銷路。”
孫家祖也點頭:“掌殿送給我的書中也有一本《九草密制》材料也極其簡單,關鍵在于煉制方法精妙,成丹有穩固紫府之奇效,在氣宗門派中一定廣受歡迎,屆時我們奇貨可居,想不發達都難呀。”
他們說的清楚,我卻沒什么印象,紀小滿口述時都是文縐縐的仙俠古語,我根本聽不懂。不過想來紀小滿并不是盲目推薦,她想在了我前頭,推薦的秘籍不但好賣,一部分也可以幫助解決一些實際問題,回頭有機會我還得提拔提拔她。
同樣,慶春的抄錄工作也沒出什么問題,我也得獎勵他一下。
“那你呢?”我拍了拍坐在我身邊的天池,他放開慶春看我,我問:“給你們的秘籍中有沒有可以解決經濟危機的,比如指導怎么挖墳之類的。”
天池醉眼迷離,點了點頭:“有有有,有本《盜墓筆記》大綱,內容挺吸引人的,找人按此大綱寫一部小說,保證能大賣。”
酒過三巡,我們七個人竟然干掉了兩只羊一頭牛,我真沒吃多少,可這六位都是虧了嘴的主兒,隨便拽出來一個都能當主播了。
酒干肉凈,我們五個大老爺們也沒啥聊得了,干脆杵著腮幫子看著二女斗法。
女人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的物種,分明是置氣爭斗,面上卻笑顏如花談笑親密。
曼柔筷子一挑,將鼎中滾熱的蒸汽逼向喜春:“真看不出喜春姊姊已經30歲了,這雙手兒可是白嫩的很。”
喜春一揮手,將蒸汽逼回:“謝謝妹子夸獎,做女人只要心思干凈,身子自然凈白。”
曼柔呼出一口灰色真氣,沖破蒸汽點向喜春眉心:“說的是呢,想必姊姊到了四五十歲,還是這般白白凈凈,”
喜春眉目間爆出一團五色光華,與那灰色真氣相互抵消:“那也好過十八九歲便不懂自重,讓人看輕了好。”
羅胖子從牙縫里摳出一條肉絲,丟在嘴里嚼著:“九州盛傳娶妻婚配有礙修為之說,想來不假,我完全不知道她們二人在干什么。”
孫家祖點頭附和:“虧得老朽不曾娶親,否則也活不到如今這歲數了。”
我眼中倒映了光火氣團,二女斗得是越來越兇,我出聲勸阻:“你倆差不多了吧?我們都等著散場呢。”
啪啪!!
兩雙筷子對撞在一起,電光爆閃中同時碎做木屑。
曼柔順勢收手,一抹發鬢:“夫君所言極是,天色已經晚了呢,我這有家室之人自然不在意晚歸,卻別壞了喜春姊姊的清譽。”
喜春面露甜笑:“多謝妹妹關系,這天色確實晚了,我今日也忘了帶護法弟子出門,不如妹妹陪陪姊姊可好?今晚就在我馭龍別院留宿。”
曼柔輕笑道:“好啊好啊,妹妹正要跟姊姊秉燭談心呢。”
二女說罷攜手出了龍陽宮,羅胖子吧嗒吧嗒嘴:“這回我看明白了,她倆肯定準備打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