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卉院長是由副院長劉玉如陪著一起來的,徐浩東口稱“稀客”,熱情洋溢地將二人迎進辦公室。
請陳卉和劉玉如坐下后,徐浩東倒來兩杯水,放到二人面前,然后自己也坐了下來,“陳院長,你們有什么事嗎?”
陳卉的面色有些不好,喝著水沒有馬上開口。
徐浩東心里一怔,目光轉向了劉玉如,“玉如姐,你應該知道吧?發生什么事了?”
劉玉如是徐浩東的紅顏知己,徐浩東就坐在他的身邊。
“陳輝的事。”劉玉如說:“陳院長不同意陳輝的妻子調到云嶺市來工作,她希望你也不要同意,不要幫他這個忙。”
徐浩東說:“可是,我已經同意幫忙了。”
劉玉如埋怨說:“你答應得夠快的,也不打聽打聽。”
“我也是沒有辦法。”徐浩東解釋說:“畢竟陳輝是我朋友,還是陳院長的親侄子,幫他安排妻子到市第一人民醫院工作,軍人轉業到地方,算不上是開后門,我沒法拒絕。而且,他一見面就提起此事,我連了解實際情況的時間都沒有。”
劉玉如點著頭表示理解,“還真的不能怪你。”她轉向陳卉說:“陳姨,你家陳輝動作夠快的,他打了個時間差,把浩東也給騙了。”
徐浩東有點糊涂了,“玉如姐,陳院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玉如,家丑也可外揚,還是我來說吧。”說著,陳卉拿出手機,點開相冊調出兩張照片,“浩東書記,你先猜一猜,這兩個女人誰是陳輝的妻子?”
有些意思,兩張照片兩個女人,都是三十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一個漂亮但打扮樸素,一個難看但打扮洋氣。
看了看兩張照片,徐浩東將手機交還給陳卉,微笑著說:“這個漂亮但打扮樸素的肯定是陳輝的妻子,軍人嘛,樸素而不會洋里洋氣。”
陳卉點著頭說:“不錯,那是陳輝的妻子許晴,而另一個,是省委副書記曾先仁的女兒曾蘭,留美歸來的法學博士。”
徐浩東楞了楞,輕嘆一聲說:“看來,傳說是個事實,有人說陳輝升得這么快,是因為傍上了曾副書記的寶貝女兒。我原來不相信,不過也心存疑慮,兩年不到連升兩級,我判斷其中必有蹊蹺。”
“大約兩年以前,曾副書記出國考察,陳輝是隨行工作人員,曾副書記順道去看尚在讀書的女兒曾蘭,陳輝就是在那時認識了曾蘭,那時候這個曾蘭尚未離婚。又過了幾個月,曾蘭學成歸國,回國前還離了婚,在省城加入了一家知名律師事務所,也就是從那時起,陳輝與曾蘭好上了。據陳輝自己說,是曾蘭主動他被動,曾副書記至今不知道他與曾蘭的關系,他也沒有利用曾副書記的影響為自己鋪路。”
“陳輝還說,是曾蘭在狂追他,并且用上了威脅的手段,他是無奈之下,才假意答應要與妻子離婚,再與曾蘭結婚。就在不久以前,陳輝要被提撥,進入考察程序,曾蘭又一次威脅陳輝,如果一個月內不與妻子離婚,她就直接找到許晴攤牌。可陳輝說他不想離婚,又不想失去這次提撥的機會,所以只好再次違心地答應了下來。”
“陳輝的如意算盤是,先把許晴母女安頓在云嶺市,他自己待在海州市那邊,一邊工作,一邊設法擺脫曾蘭。浩東書記,我原來很看好陳輝,把他當兒子看待,我畢竟馬上就要退休,孤身一人,我也很希望與他們一家生活在一起。可陳輝不厚道,我不看好他,想想當初我介紹你們倆認識,我現在后悔死了,他的為人跟你沒法比。浩東書記,我找你就一個目的,不要幫助陳輝,讓許晴去海州市那邊工作,只要他們一家生活在一起,量那個曾蘭也不敢明目張膽地破壞他們的婚姻。”
徐浩東聽罷,細細想了一遍,直截了當地說:“陳院長,陳輝沒說實話。”
陳卉點了點頭,“我也這么認為,我了解他,他從小就愛撒謊,張口就來,面不改色。”
徐浩東說:“一,陳輝與曾蘭好上,誰主動誰被動不好說,但鑒于曾蘭的特殊身份,陳輝至少會半推半就。二,陳輝說,他沒有利用曾副書記的影響為自己鋪路,這話頂多只有一半是真,曾副書記不會影響,但不代表曾蘭不會影響。三,陳輝兩年不到連升兩級,從副處升到正處,那應是正常情況,但這次升為副廳并出任海州市市委秘書長兼市委辦公室主任,確實有些突兀。四,如果陳輝說的是假的,那他接下來就會與許晴真離婚,然后娶曾蘭為妻,為自己以后的仕途打下長遠的基礎,但這是占了山頭自損大半,兇險得很。五,如果陳輝說的是真的,那他接下會設法擺脫曾蘭,但是他這是典型的占了便宜而不想負責任,世界上沒有這樣的好事,那他的兇險就更大。綜上所述,他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他正走在獨木橋上,而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劉玉如問:“浩東,你有什么好辦法幫他解困嗎?”
徐浩東不置可否,“也許有,也許沒有,也許能,也許不能。問題是咱們不知道陳輝說的是真假,就象你們醫生,不知病情,難以對癥下藥。”
劉玉如說:“那你找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徐浩東搖了搖頭,“在海州市他沒跟我說實話,我再找他,他不一定會說實話。”
說著,徐浩東看了看陳卉。
劉玉如心領神會,“陳姨,看來只有你自己親自出馬了。”
陳卉起身說:“浩東書記,今天正好我不上班,我親自去一趟海州市。另外,陳輝也不容易,看在我的份上,我懇請你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幫他。”
點了點頭,徐浩東拿出錄音筆放到桌子上,“陳院長,這是錄音筆,如果你信得過我,請把它帶上,因為這將有助于我的判斷。”
陳卉拿起錄音筆出門而去。
劉玉如卻去而復返。
徐浩東好奇地問:“玉如姐,你還有事?”
劉玉如嘻嘻一笑,“你現在新婚燕爾,春風得意,我雖然是你的紅顏知己,但為了不破壞你的光輝形象,我也不敢輕易的接近你。可今天機會難得,你總不能象陳輝那樣,也是典型的占了便宜而不想負責任吧。”
徐浩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玉如姐,你這話里醋意飄飄,但我聞著,卻是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