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還有第三個人,這可嚇壞了徐浩東和劉玉如,徐浩東還好一點,大男人有擔當么。劉玉如可是花容失色,要不是徐浩東雙手扶住,她差點就從徐浩東身上跌到地板上。
驚魂未定,二人開始搜索目標,辦公室里有兩排書架,書架上裝著無數醫療資料和醫療檔案,其他地方藏不住人,肯定是藏在那兩排書架后面。
這時,書架后面傳來了一陣笑聲。
是個女孩的聲音,徐浩東一怔,這女孩的笑聲有點耳熟,劉玉如只有一個兒子,這敢藏在劉玉如辦公室的女孩到底是誰?
劉玉如聽出來了,停止搜索的腳步,頓足道:“死丫頭,你給我滾出來。”
書架后面出來一個小警察,不但沖著劉玉如嘻皮笑臉,而且還沖著徐浩東擠眉弄眼。
徐浩東楞了,這不是那個女漢子二號、市公安局網警大隊的小警員劉艾希么。
劉玉如作勢要打劉艾希,劉艾希不但不躲,反而笑著將自己往劉玉如面前送。劉玉如還真沒打劉艾希,玉臂高高舉起,卻輕輕的放在劉艾希的腦袋上。
“小姑,請你打,你打打打…”
“死丫頭,你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原來,劉艾希是劉玉如的侄女、劉政道老人的寶貝孫女。劉政道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早年從軍,后轉業到外省某大型國企工作,二三年才回云嶺一趟。大女兒大學畢業后留在省城工作,也只有逢年過節才回云嶺,劉玉如是老小,是唯一留在劉政道身邊的孩子。
劉艾希的父親,也就是劉政道的小兒子,卻是一個特殊情況。上世紀八十年代,劉艾希的父親不顧劉政道的反對,大學畢業后出國留學,完成留學后又不回國,惹得劉政道一氣之下,公開宣布解除父子關系。后來,劉艾希的父親和母親回到海州市工作,但劉政道死活不讓劉艾希的父親和母親進門。只是后來劉艾希漸漸長大,劉政道老人卻還犟著,繼續不許劉艾希的父親和母親進門,唯有對劉艾希寵愛有加,所以,劉艾希基本上是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的。
短暫的尷尬過去之后,徐浩東和劉玉如都恢復了正常,但劉艾希卻有點不依不饒,調皮地瞅著徐浩東和劉玉如,“什么情況?什么情況呀?”
徐浩東笑而不語。
劉玉如大大方方地說:“沒什么情況,臭丫頭,你不要大驚小怪,我和徐書記很早就認識,徐書記認我當姐姐,我認徐書記當弟弟,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噢…”劉艾希夸張地叫了一聲,“我懂了,我懂了,姐姐和弟弟,就是網上說的干姐姐和干弟弟,這個干字就是你們剛才那個樣子。”
劉玉如瞪了劉艾希一眼,“丫頭,算小姑欠你一個人情,你嘴上加把鎖行不行?”
“沒問題,沒問題。”劉艾希笑嘻嘻地說:“小姑你待我最好,我就放你一馬,但徐書記不行,他不是咱家的人,我不會便宜他的。”
說著,劉艾希還避著劉玉如,沖徐浩東眨了眨眼。
劉玉如笑了,“丫頭,人家是市委書記,你敢對他怎么樣?”
劉艾希指著徐浩東說:“徐浩東,我命令你給我倒一杯水。”
徐浩東應了聲是,老老實實地去倒了一杯水,再恭恭敬敬地遞給劉艾希,“劉警官,請用茶。”
劉艾希端著茶杯坐下,還翹起二郎腿晃著,挺象模象樣的,“徐浩東,上次欠我的人情算你還了,這次的人情先欠著吧。”
徐浩東一本正經地說:“謝謝女俠寬宏大量。”
劉玉如看傻了,“浩東,你和這丫頭,你們認識?還什么女俠,你們怎么回事呀?”
徐浩東哈哈大笑。
還是劉艾希憋不住,小嘴叭叭的,把與徐浩東“地下黨接頭”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劉玉如笑了,“臭丫頭,這回你算干了一件正事了。”又對徐浩東說:“浩東,這丫頭就會上網,連初中都沒讀完,我二哥二嫂都快愁死了,這回幫了你的忙,她的小尾巴更要翹上天去嘍。”
“是個人才,特殊人才。”徐浩東贊揚說。
劉艾希驕傲地歪了歪小腦袋,“小姑你聽聽,這是領導說話哦。”
劉玉如嗔怪說:“浩東,你別寵壞了她。”
徐浩東看了看表,笑著起身說:“好了,我請你們倆吃飯,不過不去街上,而是去我家吃,你們還得負責買菜燒菜。”
劉玉如高興,徐浩東能邀請她去他家,破天荒的頭一回。但劉玉如馬上又明白了,徐浩東為什么突然發出邀請,因為有劉艾希這個小燈泡,徐浩東量她不敢亂來。
邀請就是邀請,劉玉如總歸是高興的,不但把朋友送她的幾斤鐵觀音茶全數奉上,而且在路過菜場時,還主動帶著劉艾希跑去買菜。
直到桑塔納轎車駛進八一路,劉玉如才想起了那個問題,“丫頭,你剛才說,你也知道我們陳院長有個兒子,她的兒子是誰呀?”
劉艾希指了指開車的徐浩東說:“其實我不知道,但我確定徐書記他一定知道。”
徐浩東點了點頭,嚴肅地說:“我知道,但是事關重大,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們,這個問題暫時翻篇了。”
正義之劍的真實身份當然不再是秘密,但正義之劍的親生父母的真實身份,應該是秘密中的秘密。一個是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夏富麟,一個是第一人民醫院院長陳卉,徐浩東不想毀了兩位德高望重的前輩。
車進八一路,離家還有幾十米,徐浩東就看到旁邊的小弄堂里,嗖地躥出一個小屁孩來,而后面有個胖乎乎的老太婆,拎著一根木棍緊追而來。
是小時遷龍在天和他的奶奶劉嬸。
徐浩東急忙剎車,將桑塔納停在路邊。
小龍看到徐浩東的車,掉頭又跑了回來,象猴子似的爬上了車頂。
劉嬸氣喘吁吁,趴著車嚷道:“臭,臭小子,你,你給我下來。”
“奶奶,有本事你上來。”
“臭小子,你下不下來?”
小龍得意洋洋道:“大丈夫,男子漢,堅決不下來,不下來就是不下來。”
車里三人都聽笑了。
徐浩東走下車來,“劉嬸,你和小龍演戲啊。”
劉嬸指著小龍叫道:“反了反了,浩東,這小子,這小子學會泡妞了。”
泡妞?徐浩東不禁莞爾,“行啊,小龍,你長本事了。”
劉嬸氣得埋怨道:“浩東,你啥意思?有你這么當叔的嗎?”
徐浩東忍著笑,揮揮手道:“劉嬸,這小子交給我,我來教育他,你先回去吧。”
勸走劉嬸,停好車,徐浩東拎著小龍,帶著劉玉如和劉艾希進了自家的門。
啪,徐浩東直接將小龍扔在了樓板上。
有兩位美女旁觀,其中一位還是警花,小龍英雄般地沒有喊疼,反而討好道:“徐叔,你不愧是大領導,摔人的水平真高,我一點都不疼。”
徐浩東哭笑不得,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小龍的屁股上。
小龍嘻嘻笑道:“不疼,堅決不疼。”
徐浩東沉著臉,又接連踢出了幾腳。
小龍很頑強,“徐叔,我一點都不疼。”
徐浩東沒辦法了。
旁觀者清,劉艾希沖著徐浩東呶了呶嘴,再指著掛在胸前的手機。
徐浩東心領神會,拿出手機,沖著地上的小龍拍攝起來,“英雄,英雄啊,我要把英雄的形象記錄下來,讓英雄成為全市干部群眾的學習榜樣。”
小龍崩潰了,趕緊坐起身,高舉雙手喊道:“徐叔,我投降,我投降。”
徐浩東笑了,劉玉如和劉艾希更是笑得腰都彎了。
“小龍,你說說吧,你到底惹了什么事了?”
小龍小聲道:“徐叔,事情是這樣的,我在網吧上網,認識了一個女孩,我們,我們就成了朋友,接著,接著她就不遠百里來找我了,原來,她是海州那邊的人。再接著,我的女友恰巧也來了,兩個人又吵又鬧,都纏著我不放,然后,然后都跑到了我家里。最后,最后我奶奶就知道了,再后來,徐叔你就都看到了。”
徐浩東和劉玉如聽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徐浩東,幾乎都聽傻了,小龍這小子才十五歲啊。
“徐叔,你也不要大驚小怪,現在這種事多了去了。我有個同學,前不久剛考上高中,他都有三個女友了。我還有一個朋友,比我還小一歲,可人家談戀愛的歷史,都已經有兩年半了。徐叔,跟他們相比,我落后了,我out了。”
徐浩東笑道:“臭小子,你繼續說。”
小龍瞟了徐浩東一眼,繼續道:“再說了,現在社會上流行這個么,吃著嘴里的,看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還得惦記著地里的。比方說徐叔你,你小姨子瘋追你,劉醫生喜歡你,還有女警花跟著你,更有,更有漂亮的女干部與你眉來眼去。徐叔,你比我厲害,與你相比,我還差你十萬八千里。徐叔,我現在向你表個態,我要以徐叔你為榜樣,努力拚搏,砥歷奮進,爭取也當上市委書記,也象徐叔一樣,泡小姨子,泡女干部,更要泡女醫生和警察,我要長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徐浩東沒辦法了,飛起一腿踢在小龍的身上,嘴里喝道:“滾,快滾,限你五秒鐘內消失。”
小龍如逢大赦,連滾帶爬而去。
劉玉如笑著問:“浩東,你這就算教育他了?”
徐浩東無奈道:“沒辦法,我可以教育全市的人,但唯獨教育不了他。”
就在這時,徐浩東的手機響了。
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孫洋報告,老工業區的兩個外商,一個日本人一個韓國人,因為工廠污水排放被查的事打了起來,雙方各二三十人參與,雙方都有人受傷,正送往醫院搶救。。
小日本和棒子干仗,徐浩東眉頭一皺,計上心頭,馬上咧著嘴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