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里,翠羽空痕還在和無月青顏說話。
就在這時,一名諸家的看守頭目帶著兩名手下走了進來。
標準的惡霸看守模式,滿面橫肉,手里還拿著一根粗大棍棒,打開牢獄的門,道:“你,出來!”
指的正是翠羽空痕。
“什么事?”翠羽空痕冷眼看著那看守頭目。
即便身陷困頓,翠羽空痕也依然保持著他難得的優雅姿態。
那看守頭目嘿嘿笑了一聲:“讓你出來就他媽出來,你就老實的出來,非要老子去請你是吧?”
說著沖進去,揮起棍棒對著翠羽空痕猛敲。
翠羽空痕被禁制封印全身源能,論肉身力量又明顯不是對方的對手,被對方一陣狠打,瞬間打得鼻青臉腫。
旁邊無月青顏也只能閉目不看,卻是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他裝逼教育弟子時很有一套,可遇到這種情況,也只能知情識趣,否則只會和弟子一起挨揍。
“現在知道乖了吧?”打過一輪,那看守頭目笑道:“下次識趣些,不然還要揍你!”
翠羽空痕強壓著心中怒火,低頭道:“是,大人。”
“這才對!跟我來吧。”看守已帶著翠羽空痕出牢。
出了牢籠,翠羽空痕被帶到一間屋內,那看守便自離去。
翠羽空痕只看到一個年輕男子坐在屋中,見到他,微微一笑,道:“坐。”
翠羽空痕左右看看,見確實沒旁人,是對自己說,這才坐下。
這男子,自然便是蘇沉了。
見他坐下,蘇沉突然臉色一沉,說:“你不是翠羽空痕,說,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冒充他?找死不成?”
翠羽空痕嚇了一跳,本能回應:“你說什么?”
蘇沉瞇了瞇眼睛:“還敢裝聾作啞?我的說話你沒聽見嗎?”
翠羽空痕呆了呆,終于反應過來:“聽見了,但是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說。”
為什么這么說?
自然是要看看對方的反應。
在一個人被突然指責自己不是本人的時候,會有什么反應。
現在看來,翠羽空痕的第一反應是,我特么聽錯了吧?
確認沒聽錯后,第二反應就是你丫有病吧?問我這個問題?
許多冒充者在突然被指責為假冒者是,一旦遇到這種問題,首先想的就是自證:你憑什么認為我是假的?我就是真的。
這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假貨,唯恐別人看出來,所以一旦聽到這種問題本能的就想反駁。
但對真正的真貨而言,這種問題對他來說就是:你丫不是有病吧?你丫莫名其妙。
在這個過程里,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反駁對方,證實自己。
因為自己就是真的,不需要證明。
要證明也是你來證明我是假的,沒道理我來證明自己是真的。
這一點現在在翠羽空痕的身上得到了證實。
這也正是蘇沉需要學習和注意的。
所以這刻聽他反問,蘇沉笑道:“沒什么,只是覺得你不太象傳說中翠羽家族的子弟,不象一個貴族。”
聽到這話,翠羽空痕不屑道:“你懂什么貴族?你又懂我的家族?”
自始至終,翠羽空痕都不在意證明自己,而只是不屑于蘇沉的提問,再一次證明一個真正自我應有的態度。
“是嗎?那就跟我說說你的家族。”蘇沉漫不經心道。
“你為什么想知道這個?”翠羽空痕問。
“了解了對手,才好開出價碼嘛。”蘇沉回答。
“那我就更不能說了。”
“那就是不合作嘍?”蘇沉也不在意,反倒站了起來:“那就算了。”
什么?
翠羽空痕一楞。
算了?
這是什么意思?
就見蘇沉已向著屋外走去。
他出了門,卻另有人進了門。
四個彪形大漢。
就那么邪邪笑著走向翠羽空痕。
“你們…你們要干什么?”翠羽空痕慌道。
那四人只是冷笑著逼近,直至將翠羽空痕逼到一處死角里,然后開始撕扯他的衣服。
“喂,你們要干什么?”翠羽空痕大驚,原本以為又要挨揍了,可現在直接扯衣服是什么意思?
問題是這比打他更讓他驚恐。
來自對方的回答徹底證實了那個讓他絕望的答案。
一名大漢獰笑道:“當然是干你了!”
“可我是男的!”翠羽空痕大叫。
“沒錯,我們就喜歡男的…”四人同聲大笑起來。
面對四只大灰狼,翠羽空痕如只小白兔般軟了下去,四人已趁機撲上…
“虧你想得出來。”
站在外面,通過監察孔看著里面發生的事,諸塵寰搖頭無奈道。
一個人就好比是一門復雜異常的學問,要想冒充他,就必須先理解他。
這涉及到目標的學識,能力,背景,思想,性格以及行為習慣等等。
沒有人能真正象另外一個人,唯一能做的只是無限靠近他,以降低暴露的可能性。這一點和當初蘇沉冒充暴族是一樣的,在沒有被懷疑之前,一切好說,在被懷疑之后,則每個問題都會被瞬間放大。
不同的就是,冒充羽族比冒充暴族難得多了。
一則是這次冒充的是有真實身份的人,二則被欺騙的則是有同等智慧和能力的目標。
這個時候,擁有一個團隊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來自諸家的大量精英人員早在使節團到來之前就開始了對這批六十人戰俘的調查了解。
通過將所有戰俘分開關押,逐個盤問,威逼利誘,經過事無具細的調查了解以及交叉印證后,每個羽族的資料做成書面材料都是厚厚的一大摞。而這種活兒如果是讓云豹鋼巖以及十二劍侍來做的話,基本是無法完成的,而且貨不對板——讓他們戰斗是一把好事,這種事就抓瞎了。
搜集資料還只是開始,更多還有制定計劃方面。
蘇沉雖然是聰明人,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就算他有靈魂晶腦也不行。靈魂晶腦擅長的是運算,而不是推理分析——背那些資料到是全靠靈魂晶腦,否則蘇沉也沒法背出這海量的信息,但是制定計劃方面,就要靠大家群策群力。
當然秘密還是要保守的,諸塵寰和蘇沉故意發放了一堆試題給下面的一些人,讓他們做,這其中就包括如何完美的冒充他人,這其中還真出了不少好主意。
其中一條就得到了蘇沉的重視。
給出這個答案的是諸家的一名管事。此人認為,真正完美的冒充是不可能的。
不同的人生長于不同的環境中,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正所謂本性難移,一時的假冒可以,但時間長的話,就難免露出本性。即便是性格相近之人,也難免會有習慣,生活以及認知方面的差異。
這種差異的大小與需要欺騙的人的智慧成反比關系,需要欺騙的人越笨,則可以容納的差異就越大,反之亦然,蘇沉要騙的是整個羽族,基本可以視為最高級別的困難,所以自動標注為最高智慧。則結論為:可接受的差異度極小。
在這種情況下,那名管事認為,真正成為另一個人是做不到的,短期欺騙或許可以,長期則必定會露出馬腳。
既然不可能完全冒充對方,那就干脆改變對方——讓對手受些刺激,使其性情大改,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沉覺得這個法子不錯。
于是,對翠羽空痕實行刺激計劃就這么開始了。
再沒有什么比“強、暴”他更好的方法,這絕對會讓他精神大受刺激。
這個時候,翠羽空痕已經被脫光,在四個大漢面前瑟瑟發抖,全無反抗之力。
看到這一幕,蘇沉道:“差不多了。”
他說著已推門進入,直接閃現在翠羽空痕身前,雙目對他一瞪:“看著我!”
翠羽空痕在蘇沉的目光直視下,整個人立時陷入失神狀態。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是在幻境中進行了,至于那四名大漢則自動離開。
好一會兒后,蘇沉收起幻境,翠羽空痕軟癱無力的躺倒在地上。
蘇沉看了他一眼,隨手找了些白色液體撒在地上,這才出了屋子。
出了屋,諸塵寰已等在外面。
他問:“我不明白,為什么你不讓他們直接上,非要用幻術這種手段。其實對他來說,這并沒有什么差別,畢竟被強、暴這種事,主要還是精神上受到的傷害,身體反而不那么重要。”
“對他來說或許沒區別,但對我來說有。不管怎樣,我不想突破我的底線。”蘇沉回答。
“你的底線?我不知道你做事還有底線這個說法。”諸塵寰笑了。
“就算再低,也總是有的。”蘇沉悠然答道。
他的回答算謙虛了。
或許曾經的蘇沉有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法,但隨著年紀的漸漸增長,心境的逐步放寬,視野的不斷開拓,蘇沉的想法也開始有所改變。
如今他做事已不再一昧只求效果,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選擇更人道的作法。
而隨著他微察之眼能力的提升,蘇沉大部分時候并不需要剖解目標,如果可以,他還會盡可能照顧對方的情緒。
這是一種隨著年齡閱歷必然而產生的增長。
發明是為了創造美好,而不是為了毀滅一切。
在意識到這點后,蘇沉的行事也便越發有了改變。如今,不那么痛苦的實驗與研究方式,同樣成為他的追求。
當力量提升時,心境也要隨之提升,方可以駕馭這力量,這是蘇沉這些年來的一大感悟。
正因此,他沒有讓翠羽空痕真正遭遇那一切,不過對翠羽空痕而言,這顯然也沒什么區別。
在被送回牢獄后,他整個人的精神都是崩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