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飛杜晴,云豹翻身落下。
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心中警兆突起。
云豹知道不好,猛地向前一撲。
一根血紅刺針從他背部飛過,擦出一絲血痕,卻是火辣辣的痛。
頭也不回,云豹單手撐地躍起,凌空滾動。
嗖嗖嗖又是三根血紅刺針躲過。
這時才見一道血色身影,拉出長長的幻影,對著云豹一掌拍下。
正是血妖鐘鼎。
他臉上彌漫著濃郁殺氣,手掌卻現出墨紋黑云。
黑煞魔手。
血河獸家族的黑煞魔手號稱是最讓人頭痛的源技之一,內蘊黑魔氣可以穿透大部分護罩,直接對目標本身形成殺傷。
這刻黑煞魔手拍下,鐘鼎仿佛已看到云豹在自己手下筋折骨裂的情形。
但就在那時,云豹驟然轉身,右手如鉤,啄向鐘鼎手腕。
蛇形刁手。
當年苦街流浪時,云豹跟一位普通武師學習的。
它甚至算不上是一門源技,只是一門普通武技。
然而就是這樣一門普通武技,卻在云豹手中發揮出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力。
鐘鼎發現他這一掌竟拍不下,若強行拍下,則自己手腕也必然受擊。
他可不愿與云豹換傷,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手,云豹已收手,抬膝。
一膝撞擊。
鐘鼎尖嘯著抬臂格擋,膝肘相撞,鐘鼎發現竟被擊退半步。尚未來得及驚愕,云豹已躍起,飛腿直踢鐘鼎頸部。
速度又快又急,竟是與剛才那一膝接踵發出。
鐘鼎怪叫著退后閃避。
腹部一痛,他已飛起。
什么?
怎么可能?他什么時候又接了一腳?
鐘鼎不敢置信地看云豹。
云豹已欺身再上,掌刀劈下,雷音轟鳴,帶著尖銳刺耳的炸聲。
這兩人都是高速反應型的源士,都練過鍛體源技,而且都是提升的速度與反應能力,因此在瞬間就交手了數十個回合,速度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轟!轟!轟!
粘土巨人的重拳還在不斷轟擊著,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但在這兩個速度絕快的人前卻仿佛只是個背景,僅僅是用來襯托他們的快速與凌厲的。
砰!砰!
隨著兩聲震響,兩人驟然分開。
鐘鼎再度飛起,他的胸口固然是挨了一拳,臉上也多了一個大腳印子。
“混蛋!”鐘鼎氣得要發瘋。
云豹已沉默著直追而上,仿佛一頭噬血的獵豹,沖向自己的目標。
“你以為憑這兩下就能對付血脈貴族嗎?你差得遠了!”鐘鼎暴吼。
他反手對著自己手腕一切,血泉飚出。
血水射入空中竟不下落,而是快速凝結出一個血色身影。
這正是鐘鼎的血分身。
血河獸家族可以通過自己的鮮血制造血分身,這可不是幻術,而是實實在在有攻擊能力的分身。不僅如此,本體還可以在分身之間來回切換,進退自如,行動飄忽,可以說是血河獸家族第一源技。如果說有什么缺憾的話,那就是血分身形象特殊,與本體區分明顯,達不到迷惑效果吧。當然,這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弱處了。
這刻鐘鼎制造出一個血分身后,和那血分身一前一后同時出擊。
云豹揉身而上,不閃不避,雙手在頃刻間打出無數拳影,同時應對鐘鼎與他血分身的攻擊,竟然不落絲毫下風。
兩人在瞬間交手了數十個回合,速度快到已來不及思考,唯有本能的反應與高速的機變。
突然就聽砰砰幾聲交撞聲響,云豹鐘鼎三道身影驟然分開。
云豹胸前被按了一記黑煞魔手,鐘鼎和那血分身也是各挨了一下,卻是同時受創。
云豹只是晃了下身體,鐘鼎口中卻已多出一縷血絲。
“還是不夠嗎?那就再來一個!”鐘鼎陰惻惻道。
手腕傷口迸開,又是一道血泉射出,再次凝聚成一個血分身。
“這次看你如何威風!”鐘鼎獰笑道。
兩個血分身和鐘鼎一起,三道身影直撲云豹。
云豹死死盯住沖來的三道身影,面無懼色,雙眼卻現出驚人戰意,身上更是飚卷出一股驚人氣勁。
鐘鼎沖至,六個拳頭同時砸向云豹。
云豹一抬頭,雙手化出漫天拳影迎上。
砰砰砰砰砰砰!
連續的六聲撞擊中,云豹已將三人六拳全部接下。
雙方再度糾纏在一起,就看到鐘鼎三個身影圍著云豹轉動不停,每時每刻都有拳腳攻向云豹,這些拳腳凝聚著強大源力,每一擊都不容小覦,更有一名血分身將自己的手臂化成血妖詭刺,不斷發出陰毒刺擊。
平地之上就看云豹的身形不斷扭動,上下翻飛中閃出一道又一道殘影,在一瞬間閃過不知多少拳腳,又回擊以凌厲攻勢。
他的攻擊簡單而直接,除了雷音刀和蛇形刁手,幾乎就沒有別的攻擊方式,可就是這簡單的攻擊,卻讓鐘鼎感受到巨大的麻煩。
如果說蘇沉的雷音刀是刀音凝雷,每一次出擊都在制造音雷,形成雷音陷阱,一如他的為人,喜歡以退為進,布伏設套,那么云豹的雷音刀就完全不同。他的雷音刀從不追求音雷之效,而是單純的快。
并在這快速中凝聚出強大的殺傷力,帶著獨特的穿透屬性。
這是千百次的反復苦練才能做到的,當蘇沉用他的研究與發現提升自己時,云豹的做法卻更加的簡單,直接,高效。
鐘鼎每一次與他的對撞,都象是遇到了最鋒利的刀,即便是接下了這一刀,也能感受到徹骨的切割之痛。
明明血河鐘家的黑煞魔手才是穿透力最強的源技,眼前這個黑小子卻竟然比他更具穿透性。
還有他那恐怖的速度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自己都凝聚了兩個血分身了,竟然還壓制不住他?
為什么他會越打越快?
鐘鼎越戰越心驚。
在又一次對撞分開,兩人同時同離躲避巨人沖擊,借此時機,鐘鼎再次放血,第三個血分身凝聚而出。
“我就不信殺不了你!”鐘鼎尖叫著撲來。
三分身一本體同時沖擊,四人八拳打出一片密織拳網。
云豹一如既往的沉默。
敵人來一個也好,來一群也罷,對他來說其實都沒有區別。
苦街的打架,從不公平,經常就是一群人打一個。
面對那種情況,抱怨無用,哀求無果,唯有兇狠的戰斗才能殺出生天。
而戰斗也需要方法,你不可能同時打贏所有人,但你至少可以打贏最重要的那個。
所以每當在苦街遇到一群人打他時,他就會逮住那領頭的猛揍。
經常他被別人打的半死,那領頭的也被他打個半死。
日子長了,就沒人敢和他打。
再到后來,就是他主動一個挑一群了。
玩群戰?
苦街出來的云豹真沒怕過。
當鐘鼎攜著三分身沖來時,云豹的眼睛就再看不到別人,而只盯住了本體一個。
他沖上去,戰法在那一瞬間改變。
不再管那些血分身的攻擊,一拳砸在鐘鼎臉上。
鐘鼎只看到一個拳頭在自己眼前不斷放大,下一刻他已應聲飛起。
鐘鼎只覺得自己的鼻子都要被對方打斷了。
盡管自己的血分身也擊中了云豹,但對方就象沒有感覺般沖過來,撲向他,繼續攻擊他。
鐘鼎大驚急退,但云豹的速度絲毫不比他慢,雙拳在追擊中搗出驚天拳意。
鐘鼎反手一記血妖刺飛出,正射向云豹,云豹竟是理都不理,任由這一刺打中自己,同時已欺身追上,對著他又是一拳。
“嗷!”鐘鼎發出痛苦已極的慘叫。
這一拳的力量竟比之前大出數倍。
受傷沒有讓云豹的力量下降,反而讓他的攻擊變得更加恐怖起來。
是某種通過受傷激發自身的手段!
鐘鼎一下子明白過來,云豹竟然學有這種兩傷類的源技。
受傷越重,戰力越強。
所以對手不怕受傷,甚至歡迎。
這是只有真正的狠人才愿意去學去用的源技。
以傷換傷!
以命搏命!
以血還血!
這是這類人的戰斗風格!
其實鐘鼎現在已經可以凝聚出四個血分身。
單是面對一個不怕受傷,直指本體的對手,鐘鼎知道靠人多已經意義不大了。
“瘋子!”鐘鼎喊了一聲,就在云豹撲至前,身形一閃消失。
再出現時卻是從自己的一個血分身中。
這正是血妖分身自帶的秘技,可以讓他自由的在分身之間切換。不過每一次切換都會消耗血分身的力量,所以他輕易不愿使用。
但現在面對這不怕受傷甚至渴望受傷的瘋子,他終于怕了,躲了。
從血分身中走出,鐘鼎正要從云豹的背后發起攻擊,可就在那一刻,云豹竟連看都不看,就身影急退,一下撞向剛走出的鐘鼎。
怎么可能?
鐘鼎驚懼的睜大眼睛。
云豹知道血分身切換的秘密,這不奇怪,畢竟血河家族存在這么多年,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從哪個分身里出來的?
帶著滿心的疑惑,鐘鼎看到云豹的身影已轟的砸了過來,沒有雄壯如山的力量,卻帶著金屬般的冰冷與堅硬,狠狠砸在鐘鼎身上。
咔嚓,鐘鼎飛起時,甚至能聽到自己肋骨斷折的聲音。
他在心里大叫。
云豹已欺身飛起,身上飚揚出大片的鮮血。
那是三個血分身在他身上留下的抓痕,在一瞬間撕下他三塊肉。
他卻若無知覺般飛起,眼睛只盯著鐘鼎。
鐘鼎怪叫一聲,強忍痛苦再度發動血遁,身形瞬間消失,出現在另一個血分身里。
但他甚至還未來的及從血分身中出來,云豹已空中及時變向。
這變向完全違背了物理法則,無視慣性,急沖急退,返沖向鐘鼎所在的血分身。
不好!
鐘鼎知道要糟,那一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指揮自己的另兩個血分身全力阻止。
撲撲!
兩具血分身從左右兩側沖至,一個拍中云豹后背,打得云豹口吐鮮血,另一個則凝聚出一根詭刺,從腰側刺入云豹體內。
云豹卻如無知覺般繼續前沖。
云豹手臂如劍,已深深扎入鐘鼎體內,一股雄渾力量在他身體中爆發,幾乎將鐘鼎的內臟炸得稀爛。
四道身影在這刻同時僵住。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兒的?”鐘鼎顫抖著問。
“直覺。”云豹回答。
這是整個戰斗過程中,他說出的唯一一句話。
下一刻,他已一拳轟爆了鐘鼎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