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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滅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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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里突然多了一些藥物的味道。

  這是草枯丹,是北魏漠地里特有的一種百節草煉制而成的丹藥。

  這種丹藥有毒,唯一的用處便是可以讓人狂躁和不知痛苦,忘卻恐懼,但只要服用之后,數個時辰之后就在狂躁之中死去,無法可解。

  北魏的很多精銳軍隊都配備有草枯丹,只是這種丹藥太過殘忍,所以即便是軍令也不涵蓋對這種草枯丹的強制動用,是否服用只在于擁有者本身。

  這支輕鎧騎軍自然屬于北魏的精銳軍隊,所以才會承擔第一時間的突刺,他們每一個人的手腕上都懸掛著一顆草枯丹。

  當身后的浮橋往下沉去時,這支輕鎧騎軍之中的絕大多數幸存者都毅然決然的吞下了手腕上懸掛著的草枯丹。

  這是他們在腦海之中曾經想過的結果。

  只要他們無法突進入城,當后方的那二十具吞天狼真元重鎧到來時,他們前后受壓,也會變成這片亂石間的破碎血肉。

  草枯丹的味道本來就很苦澀,很激烈。

  這些丹藥入腹的剎那,這些殘存的北魏輕鎧騎軍便都如野獸般嘶吼了起來。

  如有燃燒的荊棘叢他們的腹中朝著他們全身穿刺,讓他們的肉體失去知覺。

  他們無法控制的狂躁不安,不知恐懼的朝著攔在他們前方的林意沖去。

  林意的神情很凝重。

  他看的書多,所以很清楚這種藥氣意味著什么。

  只是他的凝重并不是來自于恐懼,而是來自于敬重。

  他敬重這些為了整個北魏的夢想而舍生忘死的騎軍。

  他在之前的戰斗里一直都保持著冷靜,但是此時,他卻有些真正的憤怒起來。

  他敬重這些騎軍,但卻看不起那些坐在戰車上或是華貴舒適的車輦上的將領和北魏權貴。

  他看不起,他憤怒,按照他的性格便不會忍耐。

  所以他很直接的厲喝出聲。

  “你們這支北魏軍隊既然不是普通的邊軍,是十萬余眾的聯軍,修行者的數量遠超正常的邊軍,就算要先派人上來送死,難道你們自己將領和修行者不會先一起上來?”

  “你們為什么不讓修行者先沖上來?只是因為他們的命比他們這些人更值錢?我看不起你們。”

  他的聲音如雷般響亮。

  而且他此時原本就是這個戰場上最值得關注的人,很多人都會下意識的傾聽他的聲音。

  聽到他這樣的聲音,很多北魏的將領和修行者的胸膛都劇烈的起伏起來。

  這些北魏將領和修行者都知道軍令必須遵守,都知道個人的情緒無法和最終的勝利相提并論,然而林意這樣的話語,也同樣讓他們羞憤難當,讓他們無法保持平靜。

  林意在那處最寬的城墻缺口中央站定,面對著這支已經徹底陷入狂躁的輕鎧騎軍的沖擊,他和之前的戰斗不同,他一步都不動,一步也不向前,一步也不后退!

  人沖到他面前,他斬人,馬沖到他面前,他斬馬!

  他的刀法和劍法甚至不再顯得精妙和陰險,只是像開山斧一樣劈下來。

  這絕對不是最省力的戰法,也不是殺人最快的戰法,只是這樣的戰法看上去更狂暴,更令人心悸,或者說,更讓人覺得不可撼動,更讓那些在江心洲上的北魏將領和修行者更加心緒難平。

  他真正的化身為了一根矗立不動的鐵柱,無論同時有幾名北魏輕鎧騎軍沖到他面前,都無法撼動他的身影。

  哪怕是倒斃的馬尸撞向他身體時,都被他強橫的撞開!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野蠻畫面。

  但越是如此,越是讓人心寒。

  倒斃的戰馬和輕鎧騎軍的尸身漸漸在他前面堆積起來,堆積成壘,甚至使得那些狂躁的騎軍都無法從他正面沖去,只能從他兩側繞過。

  江心洲上火光通明,所有的大小官階的北魏將領的面色都極為難看。

  一名頭發已經雪白的北魏老將咬牙看著尸堆后方的林意,聲音微顫的對著身側的一名將領寒聲道:“我入軍四十年,大小兩百余戰,但卻從未見過這樣殺人的修行者。”

  零散的輕鎧騎軍從林意的兩側沖過。

  零散不成軍,無法形成鐵流般的沖擊,便很容易應付。

  城墻后沒有箭矢聲再響起,這些輕鎧騎軍的急如驟雨的馬蹄聲不斷響起,越來越輕,似乎朝著城中跑了很遠都沒有遭遇到截殺,但接著卻是有嗤嗤的切割聲響起,接著便是沉悶的重物墜地聲。

  林意沒有去考慮這些零散沖入城中的輕鎧騎軍。

  他的身前已經響起了巨錘敲擊石塊的剛猛震響聲。

  第一具吞天狼重鎧在數十名步軍的簇擁下,已經開始沖破!

  沉重如山的真元重鎧落足之處,堅硬的石塊紛紛碎裂,石粉四濺!

  第一具之后是第二具,第三具…這些真元重鎧距離第一具沖上來的真元重鎧也只隔了十余步的距離。

  林意的眼睛瞇了起來,他眼中的戰意如烈火熊熊燃燒起來。

  哪怕是神念境的修行者都恐怕難以阻止二十具吞天狼入城,然而此時,他就是不想讓任何一具吞天狼重鎧沖入鐘離城!

  他跳了起來。

  他的身體就像是投石車拋出的巨石,在空中劃出一道異常強橫的曲線,落在那孤島般的城墻之上,他的雙手握住了被他如旗桿一般樹在那里的鎮河塔心,然后隨著一聲憤怒的厲喝,他毫無遲滯的跳了下來!

  有新鮮的血肉爆裂聲響起。

  當他跳落下來的剎那,這具吞天狼重鎧已經冷酷的踏在那些戰馬和輕鎧騎軍形成的尸堆上。

  可怖的重量讓這具真元重鎧的足具直接將這些血肉踩得不斷爆裂開來,鮮血四濺。

  空氣里一聲恐怖的爆鳴聲遮掩住了這種聲音。

  這具吞天狼重鎧如狼望月,高高仰著頭,重鎧上的符文亮得耀眼,真元在符線之中急劇流轉,氣息震蕩轟鳴。

  林意雙手持著這根鎮河塔心,用盡全力朝著這具鎧甲當頭砸了下來!

  這具吞天狼重鎧內的修行者聽著這根“鐵棍”發出的轟鳴聲,心中微凜,他極為罕見的退了半步,然后直接丟了右手的長刀,雙手持著重盾,往上架去。

  轟的一聲巨響。

  堅厚的巨盾在無數人的驚呼聲之中脆弱得就像是瓦片。

  它直接裂成碎片!

  這具真元重鎧之中的修行者眼睛睜大到了極點,眼瞳卻是急劇的收縮。

  來不及發出任何的聲音,鎮河塔心已經繼續落下。

  又是轟的一聲巨響在他的頭頂響起。

  真元重鎧的頸部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真元重鎧的頭顱往下陷去。

  這具吞天狼重鎧無法站住,雙膝重重砸在地上,然后重重往后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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