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和火焰一樣,在修行者的世界里原本就是比刀劍更加具有殺傷力的東西。
但雷電比火焰更加可怕,因為在過往的很多年里,人類至少能夠懂得制造和控制火焰,然而除了極少數的特殊材料能夠讓陣師引動雷電之外,任何修行者都根本不可能制造或者調動這種天威。
當無數明亮的閃電落在這名渾身通紅的僧人身上時,他的肌膚表面瞬間涌起道道青煙。
他的整個身體不可遏制的劇烈抽搐起來,然后浮于肌膚表面的一些血脈直接崩開,炸裂。
緊接著,他的衣物炸了開來。
他的衣服內里有很多奇特的石塊,有些像是尋常的鵝卵石,有些卻是表面嶙峋不平的礦石一般。
這些石塊最大的也不過嬰兒拳頭般大小,小的便只有蠶豆大小,但是在細小的電蛇在這些石塊表面游動時,這些石塊卻都閃耀起一些奇異的光澤,五光十色,十分好看。
這名魔宗部眾如同一塊燃燒的隕石般砸了下來,砸在他們前方的荒野里。
這時林意才剛剛站直身體,他丹田處的痛楚還在不斷的朝著整個身體炸開,陳盡如緊抿著雙唇,緩緩往后坐倒。
他體內的氣機已經全部紊亂,用不到掩飾,他也不準備掩飾,甚至他都已經不愿意再去調息,不愿意再去控制體內的傷勢。
這名魔宗部眾和那些五光十色的石塊墜地時的景象很美。
遠處的河山在夕陽的余暉下也很壯闊。
若是在如此美麗的畫面中死去,對于他而言也不是很難接受的事情。
他已力盡,便可以閑著,只是林意卻沒有時間去考慮自己的生死問題。
當雷火盡消,地面還在震動,他已經敏銳的感覺到那砸在地上的魔宗部眾并沒有死。
最為關鍵的是,那條小河畔升騰的水霧里的那名魔宗部眾的身影已經消失。
進攻便是最好的防守。
至少他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他沒有花任何時間去考慮那名魔宗部眾到底去了何處,會直接離開還是動用什么獨特的手段對付他們。
他現在只想這名砸在地上的魔宗部眾死。
金黃色的火焰已經消失。
然而空氣里突然出現了一股炙熱的氣息。
所有人震驚的發現,這股氣息來自于林意的身體,來自于林意的體內。
這種熱意伴隨著狂暴的力量而生。
伴隨著一聲厲吼,剛剛才站穩的林意已經沖了出去。
轟的一聲。
林意去的太快,他和擴散的氣浪相撞,覺得自己好像迎面撞上了河里的一條大浪。
地上有一個凹坑。
凹坑里這名渾身通紅的魔宗部眾此時依舊沒有能夠站起,許多裂開的血管之中還在往外流淌著濁血,看上去極為凄涼。
他抬頭看了林意一眼。
在他抬頭時,林意看清了他的面容。
不知為何,這名魔宗部眾先前遭遇雷電那一剎那的驚駭神色已經全部消失,此時臉上便只有一種接近冷酷的凝重。
也就在兩人雙目對接這一剎那,林意的頭腦之中一聲悶響,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砸進了一個錐子。
那名消失在河畔的魔宗部眾出現了。
他沒有出現在林意這側,而是出現在陳盡如和容意所在的馬車后方不遠處。
他覺得林意不可能殺死他那名同伴,他想要殺死陳盡如和馬車里那名年輕的陣師。
然而也就在此時,他感到了一股分外凌厲的氣息出現在了周圍的天地間。
“走!”
沒有任何的遲疑。
他直接放棄了和柴油鹽交手的打算,在下一剎那,他的身影便變成了一道淡淡的流影。
這很符合他們的習慣。
魔宗大人從來沒有要求一擊必中,只需要盡可能的穩妥。
對于魔宗大人的習慣而言,殺一個人,殺一次成功是殺,設法殺十次成功也是殺,根本不需要一次便一定要完成。
這里有一名他未曾預料到的神念境修行者存在,便已經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所以他直接離開。
他覺得那名渾身紅色的僧人也能夠離開。
林意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裂了開來。
這種劇烈的痛楚讓他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喪失了思維能力,然而這種感覺也只是持續了短短的一剎那。
轟的一聲。
他腦袋里的鮮血似乎燃燒了起來。
有些悄然刺入他頭顱某些竅位之中的真元被他的氣血沖潰,然后消融,瞬間化為更猛烈游走的氣浪。
在他清醒的剎那,他看到自己和渾身紅色的僧人已經更為接近。
跌倒在地的紅色僧人已經單膝跪地,正在站起。
僧人的左手五指已經并指成刀,戳向他心口。
手到距離他的心脈處還有數尺的距離,隨著這名僧人的站起之勢才能真正接觸他的血肉,但此時林意的心脈處已經開始生疼,他的血肉和骨骼已經感受到了力量的急劇壓迫。
若是這一擊落實,即便有著天辟寶衣,他胸口的骨骼也有可能盡碎。
所以沒有任何遲疑,幾乎是身體的直覺反應,他往后退出一步,腳才抬起,手中的刀卻已經斬了下去。
僧人的眼瞳之中閃現異樣的震驚情緒,他不能理解林意為何在自己的那道秘術的攻擊下,還能保持著清醒。
他也沒有想到林意的這一刀如此快,里爆發出來的力量如此猛烈和迅疾。
咄的一聲。
鋒利無比,可以直接切開尋常精金的刀鋒落在手臂上,卻是被一層堅韌的真元阻隔,發出了如擊重革的聲音,然后被往上彈開。
這名僧人的眼睛微瞇,他的這只手往下沉去,另外一只手如電般朝著林意揮出一拳。
無獨有偶。
林意這一刀被阻的剎那,他的一手也已經握拳朝著這名僧人砸了下去。
他的拳頭砸中了這名僧人的額頭,這名僧人的拳頭砸中了他的腹部。
只是兩人的力量都沒有能夠用實,因為他的拳頭依舊沒有能夠真正和這名僧人的血肉接實,一層強韌的真元彌漫在這名僧人的額上,將他往后震了出去。
這名僧人的身體往下猛然一挫,他原本正要站起,但此時的力量,卻是讓他依舊只能保持單膝跪地的姿態,他的腳和膝面,卻是往地下陷去。
林意的身體如蝦般往后弓起,但他手中的刀卻是再次重重斬了下去。
僧人眼睛瞇成了一條線,他揮臂再擋。
林意被再次震退,僧人借勢就要站起!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透明的虛劍已經從空中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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