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弓箭能不能給我看看?”
林意一息之前還無語噎住的模樣,一個呼吸之后,卻是認真的看著魏觀星問道。
這跳躍有些大。
魏觀星看著林意,確定林意是認真的請求,而并非故意轉開話題。
“不能。”
他很認真,但很干脆的看著林意說道。
“為什么?”林意驚訝的看著魏觀星,“你居然這么小氣?”
“這弓需要真元才能用,對你又無用。”魏觀星不受林意的激將法,一副看穿他的眼色,“更何況這何小氣無關,有些器物有些特殊的意義,不能拿出來給人觀賞。”
林意也終于確定魏觀星的確是認真的,“那說說到底是什么樣的弓總可以?”
“事關有些隱秘,也不行。”魏觀星依舊搖頭。
“那教她箭術總可以?”
林意退而求其次,點了點蕭素心,看著魏觀星說道。
“你要修箭術?”魏觀星這倒是有些意外。
不等蕭素心回答,林意道:“她恰好有碧蛟筋在手。”
“碧蛟筋?”魏觀星心中一動,看著蕭素心的神色,便明白蕭素心有這極為罕見的弓弦材料是不假,只是要學箭術,恐怕也不是她自己的主意,而是林意所想。
雖然和蕭素心接觸甚短,但這名少女是何等樣人,他也已經了然于心,此時他也想清楚這自然是林意的好意,只是越是如此,他的心中便是一痛,他的面色不自覺的便沉了下來。
“不行。”
“這都不行?”
林意這下是真沒有料到,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道:“哪怕是師門不傳之秘,那就算是拜師亦可。”
“和師門無關。”
魏觀星轉過頭去,看著雨珠紛灑的河面,道:“只是我沒有這種心情。”
沈鯤也瞪著牛眼看著魏觀星。
此時魏觀星的神色在他看來也是古怪的很,他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魏觀星絕不是小氣之人。
不愿意便是不愿意,這世間只有人逼良為娼,沒有人逼人教射箭的。
沈鯤心中如是想。
但就在此時,林意卻是無奈的轉頭看向他,道:“你也是神念境,你有沒有什么可教的?”
“你這也太...”沈鯤呆了半響,一時不知該用什么貼切的話語來形容林意。
“提攜后輩不是分內之事?”林意卻是不以為恥,一臉殷切的看著沈鯤。
“鐵策軍真的不養閑人?”沈鯤嘆了口氣。
林意點了點頭,“當然不養閑人。”
“我擅長用劍。”沈鯤有些猶豫。
他的師父是有名的劍師,像他師父那樣淡薄名利的人還有一定的名聲,便說明在劍道上的確有很獨特的領悟,只是想著之前林意使用的那些劍招,此時他卻莫名的有些底氣不足。
那些劍招,似乎比他所會的要精妙得多。
“沒有些特別獨到的運用真元的手段嗎?”林意果然有些失望。
或許是現在他沒有那么畏懼飛劍,所以他總覺得像羅烈侑和方才那名持笛的錦衣供奉的那種直接針對對方真元的功法,比飛劍更加有用。
“這?”
沈鯤倒是松了一口氣,他思索了一下,道:“破劍法應該也算。”
“什么是破劍法?”林意覺得這個詞很新鮮,至少他先前未曾聽說過。
“任何劍都有薄弱處,劍胎如此,飛劍也如此。”沈鯤看著林意等人,道:“以飛劍為例,任何完美的符文,任何強大的真元灌輸,再怎么強大的飛劍,飛劍劍身上的力量都不可能完全平均,完全一致。它的身上自然有最為薄弱處,將之找出,然后擊之,擊潰起來便能省力一些。”
“你倒是不藏私。”魏觀星在此時淡淡的插了句嘴。
林意等人并不清楚,但他卻很清楚,當年劉雀兒出名,便是因為同等境界的修行者在用飛劍和劉雀兒戰斗時,往往很吃力,往往需要消耗更多的真元....即便如此,在纏斗之中被劉雀兒擊落飛劍的不在少數。
同等境界的修行者的飛劍力量都是大致相同,即便劍招不如,飛劍不夠靈動迅捷和多變,大多也只可能自身受傷,而不太可能飛劍被直接擊落。
而真正的原因,便是因為沈鯤此時所說的這種獨門破劍法。
“真元在符文之中急劇穿行,整柄飛劍便如一個最小型的法陣,因為小,而且真元的流速快得驚人,所以即便這法陣有缺陷,必定也有薄弱處,但要將之找出,卻實在太難了。”一直最為沉默的容意卻在此時忍不住出聲,他對符文、陣法最有研究,所以也最為震驚和難以理解,“這是何法?”
“不用深究道理。”
看著這名年輕修行者求知若渴的目光,沈鯤這才有了些半圣的風范,沉靜的搖了搖頭,道:“要吃雞蛋不用研究和明白母雞如何下蛋,要找出最為薄弱處,便不用去研究符文和法陣,只需能夠感知清楚這劍上震蕩時產生的氣息波動,感知清楚氣息之中的薄弱處,便可以了。”
“只是這....”容意幾乎下意識的駁斥,這如何學?這似乎完全是感知層面的事情,那感知要何等的強大,才能在飛劍急劇的穿行之中還能感知清楚劍身上微妙的氣息震蕩中傳遞的訊息?
“你的想法已經走入了死胡同。”沈鯤看著容意的樣子,便知道他想的不對,他搖了搖頭,道:“氣息太過微妙,便設法讓它變得強烈。”
“你的意思是,你的飛劍上帶著...”容意身體微微一震,他如同夢中猛然驚醒。
“不錯,只要你的劍氣能夠增強這種氣息波動,若是那種訊息如同微弱的火星,你設法吹些氣,讓它變成燃燒的火焰,你便自然可以清楚的看到。”沈鯤莫名的有些感慨,“這樣簡單的道理,我那個笨師兄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時間才想明白了。”
“當年這破劍法沒有傳給南広王?”林意瞬間明白,他說的笨師兄,當然便是指南広王。
“其實該傳的都已經傳了,只是有些幾句話點醒的關竅未說...若是他后來還花心思在本門的功夫上,多花些時間,總也推敲得出來。”沈鯤道。
“那你師父,到底是不是南広王令人殺的?”林意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
沈鯤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道:“這恐怕只有他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