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手段也算不得高明嘛!”段昱聽完馬小溪的匯報,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冷笑道。想了想,段昱又追問道:“那趙子韜呢?他之后是什么反應?…”
段昱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他知道很多人在遭遇到這種不公正的對待或者說是冤枉和陷害之后,難免會心態失衡,心生怨尤之氣,要么就是四處上訪申訴,要么就是自暴自棄,如果趙子韜也表現出這樣的怨尤之氣,那段昱就要考慮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合適人選了。
好在馬小溪很快給出了段昱想要的答案,趙子韜在事后表現得很冷靜,既沒有四處找人抱不平,也沒有自暴自棄,在檔案室上班也是兢兢業業,按時上下班,空閑時間就練練書法什么的,讓羅鐵軍想找他的岔子都無處下手。
“好!是個可用之才!就是他了!”段昱用力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對馬小溪交待道:“小馬,你安排一下,我要單獨見見這個趙子韜,不過不要在辦公室,你選個安靜點的地方,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趙子韜像往常一樣下了班騎著他那輛老舊的鳳凰自行車晃晃悠悠往家走,才到小區門口,一個身穿西裝的青年男子突然從路邊的一輛小車里竄出來攔住了他,他瞧著有些眼熟,停住車,疑惑地問道:“同志,你是?…”
“趙隊,我是市委辦的工作人員,我叫馬小溪,你現在有空嗎?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趙子韜這才想起上午羅鐵軍帶著新來的市委書記來調研的時候,當時跟在市委書記身后的就是這個年輕人,這個時候他如何還猜不到是市委書記要召見自己,甚至市委書記為什么要召見自己他也隱隱猜到了,他等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了,激動得渾身都顫抖起來,忙不迭地道:“有空!有空!”
把自行車丟在小區門口,趙子韜跟著馬小溪上了車,他注意到這輛車并沒有掛市委牌照,而且是馬小溪自己開車,看來市委書記的這次召見非比尋常,也越發證實了他心中的判斷,他用力捏了捏拳頭,等待已久地這一天終于來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能否改變自己的命運就在此一舉了!
馬小溪將趙子韜帶到靠江邊的一家茶樓,這里環境清雅,視野開闊,也不用擔心談話被人偷聽,將段昱與趙子韜談話的地點選在這里馬小溪也是用了心的,以前做記者的時候就常邀三五知己好友來這里坐坐,隨便怎么高談闊論都不用擔心被人打攪。
此時段昱已經在包廂里坐著了,趙子韜進去看到段昱,心情越發激動,干凈利落地敬了一個警禮,朗聲道:“段書記好!”
段昱并沒有說話,嘴角含笑一動不動地望著趙子韜,趙子韜自詡也是有些城府的人,以前當刑偵隊長的時候審犯人,只要一個眼神瞪過去,犯人就嚇得老實交代了,可在段昱那洞徹一切的目光注視下,他心里的那點小城府完全藏不住了,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學生一樣,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好在段昱很快收回了目光,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呵呵笑道:“子韜同志,坐吧,今天這里沒有市委書記,你就把我當成你的一個朋友,咱們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馬小溪很有眼色地幫趙子韜倒好茶,就出去放哨了,他知道段昱對這次和趙子韜的談話非常重視,自然要杜絕一切意外情況的發生。
趙子韜還是顯得有些局促,不停地用手搓著膝蓋,段昱微微一笑,開門見山地道:“子韜同志,被人冤枉和陷害,心里一定不好受吧,我就是想聽聽你是怎么想的,希望你能說實話,不要有任何的顧慮…”
趙子韜的眼圈就紅了,這個錚錚鐵漢居然落下了熱淚!段昱也沒有勸慰,他就是要激發出趙子韜的真情實感,這樣才能了解到真實情況,默默地從茶幾上的紙巾盒里抽了幾張餐巾紙遞了過去,趙子韜接過紙巾擦了一下眼淚,哽咽道:“謝謝,段書記,請您原諒我的失態,您是第一個對我說這句話的領導,我確實是被冤枉的,心里也很憋屈,可是我知道我就算找上級申述也沒有用,羅鐵軍勢力太大了,我不知道還有哪位領導能夠信任我,我只有等!今天我終于等到您了!就沖您這句話,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段昱點了點頭,示意趙子韜繼續說下去,趙子韜整理了一下思緒,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說起來我過去做事還是太過毛躁了,性子耿直,不會繞彎子,我總以為我和羅鐵軍只是工作上的分歧,所以有不同意見我就直接說了,現在想起來,羅鐵軍根本就是在借搞“掃黑除惡”專項行動排除異己,為自己斂財…”
“他和文宏烈一個臺前,一在幕后,把整個宣南市都當成了他們的聚寶盆,只要是不聽他們招呼的企業老板,就安一個黑惡勢力頭目的帽子搞掉,比如他抓凱麗酒店集團的董事長董大成,就是因為文宏烈看到凱麗酒店生意紅火,想吞并凱麗酒店,董大成不肯,就被他們當成黑惡勢力頭目給搞掉了,我當時幫董大成說了話,他們就順手把我的支隊長也給撤了…”
段昱皺了皺眉頭,追問道:“不對啊,你幫董大成說了話,他應該感謝你才對啊,為什么反而要舉報你呢,說你是他的保護傘呢?!…”
趙子韜恨恨地一拍大腿道:“董大成是被他們嚇怕了,他們威脅董大成,如果不聽他們的,就把董大成弄死在拘留所,開始董大成還不信,認為他們沒那么大膽,還讓家人專門當時從京城請了一個律師來為他辯護,結果那個律師才到宣南沒幾天,就出了車禍,撞斷了腿,董大成才知道他們有多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就徹底慫了,他們讓他怎么說他就怎么說,結果就把我給扔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