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鵬皺了皺眉頭道:“照你這么說,那就拿這幫家伙沒辦法了?就這么看著他們把漢天制藥集團搞垮?…”
馬天明早有腹案,微微一笑道:“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那就是我們國資委來坐莊!對手想操縱股價,那我們就在股市上阻擊他們,這里面我們有一個最大的優勢,對手是見不得光的,而我們卻是代表政府,同時也掌握著最權威的信息發布渠道,可以說有些時候的漲跌就控制在我們手中,要是這樣還贏不了對手,那就真該找塊豆腐撞死了,所以說,我們的贏面很大,甚至大膽一些,留下對手的資金,把他徹底揪出來那都是有著可能的!…”
段昱嘴角微微一翹,要是任大炮在這里,只怕要和馬天明惺惺相惜了,誰說政府官員都是酒囊飯袋?在政府干部中能人還是不少的,比起那些沽名釣譽的“專家”,像馬天明這樣的“實戰派”才是真正的專家!看來這回自己是找對人了。
“看看,你帶來的專家都如此有信心,你還怕什么背鍋?”段昱朝劉鵬笑笑道。
說著,段昱又用手指點了馬天明對劉鵬道:“劉主任,我提議這次阻擊背后操縱漢天制藥集團旗下那幾個上市子公司股價的幕后黑手的任務就交給天明同志全權負責!…”
馬天明心中一喜,段昱把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全權負責,無疑是一個讓他充分展示自己才干的機會,他之前雖然也參加過一些上市公司危機事件的處理,但大多時候都只是提供參謀意見,這樣完全由他獨當一面的機會卻是很難得的。
不過馬天明卻并沒有馬上點頭答應,因為他還有些猶豫,打股市狙擊戰可是需要真金白銀的,需要動用的資金可不是一點點,動輒上億的,這么多錢全由國資委出是不現實的,國資委下面那么多嗷嗷待哺的企業,資金也是很緊張的,要是資金不到位,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果因此導致阻擊失敗,他的責任可就大了,另外他也擔心會有領導指手畫腳,這樣同樣有可能會導致阻擊失敗,這在過去他參與過的上市公司危機處理案例中可是出現過的。
段昱也注意到了馬天明的猶豫,笑笑道:“怎么?天明同志你是有什么難處嗎?有什么難處你告訴我,我來幫你解決!…”
馬天明撓了撓頭,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一旁的劉鵬瞪了他一眼道:“天明同志,你想說什么就說嘛,吞吞吐吐地干嘛?…”
馬天明這才壯起膽子道:“要我全權負責可以,但我有幾個條件,一是要有足夠的的護市資金,二就是保密問題,人手要由我挑,還要提供一個絕對安全保密的場地,三就是既然由我全權負責,那么就不能有任何人指手畫腳,否則我恐怕很難擔此重任!…”
劉鵬一聽就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段昱對馬天明道:“哈哈,原來小馬你是擔心沒錢啊,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證監會的前任主席!中金、匯金那幾大巨頭全得聽他的,你還擔心他弄不來錢啊?!…”
段昱任證監會主席的時候,馬天明正好在國外攻讀博士學位,當所以并不知道段昱居然是前任的證監會主席,一聽也是大吃了一驚,連忙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段書記,不好意思,我剛才在您面前班門弄斧了…”
段昱用手指點了點劉鵬,笑道:“好你個劉老哥,不就是怕我賴上你們國資委嗎?也不需要拿我的過去來說事吧!中金、匯金的錢都是國家的,別說我現在不是證監會主席了,就算我還是,也不是我說動用就動用的,既然是你們國資委坐莊,當然得你們國資委唱主角,難道你還想一毛不拔啊?!…”
劉鵬一聽就急了,正要說話,段昱卻像猜到他要說什么似的,擺擺手道:“你別急著跟我哭窮,我知道你有難處,需要的時候我會跟中金、匯金他們打招呼的,畢竟這也是為國家挽回損失嘛…”,劉鵬這才不說話了。
對于馬天明,段昱還是很欣賞的,馬天明提的這幾個條件,可以說都正提到了點子上,心中對他評價更高了,轉頭對他呵呵笑道:“天明同志,你放心,你提的這幾個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資金的問題我會和你們劉主任協商,總之絕不會讓你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是了,至于保密的事情你更可以放心,地方已經準備好了,一個軍營,通訊,網絡,一切已經架好,外面還有部隊站崗放哨,絕對的安全隱秘,同時我向你保證絕對沒有人會對你指手畫腳,包括我在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說了讓你全權負責就會絕對的放權,你完全不用擔心…”
段昱這次已經做了決定,那就是一切按照市場模式來運作,省委省政府只管提出要求,具體怎么做,一切由國資委的專家做主。這樣做也是免得外行指導內行。另一個,他也真的不想參與得過于細致,那不是一個省委書記該做的事情。再說了,他不參與,別的人自然也不敢亂伸手了。
這番話讓馬天明頓時感到喜出望外,最大的放權度是他們這些操盤手最為喜歡的一種方式。有些時候,就是由于外來者的干預太多,才搞的一些事情不上不下,最后以虧本告終。但事后的黑鍋大部分還是有操作者承擔了。
這次段書記做到了最大的放權,而且已經準備好了地方,還有著大股東的地位,手里握著大量的資金和政策,那要是還打不贏這一仗,那他真要找塊豆腐自己撞死算了。
這個時候的馬天明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馬上開展工作了,連忙道:“段書記,那我沒問題了,我能不能現在就去看看你們選擇的場地?有什么需要調整的地方,我也好及時提出來…”
段昱和劉鵬對視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到底是年輕人,沖勁足啊,從馬天明身上他們仿佛看到自己年輕時候的沖勁。有沖勁,這當然是好事,所以段昱馬上把蓋世杰叫了進來,交待道:“世杰,你親自帶著天明同志去179號基地看看準備好的地方,他有什么要求,你要全力配合,你解決不了的,直接向我匯報!…”
漢南作為當初的三線建設的重地,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軍方的基地。而且段昱這個省委書記還兼著省軍區第一書記呢,這些還不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蓋世杰帶著馬天明走了,辦公室里只剩下段昱和劉鵬兩人,說話自然更加隨意了,劉鵬常年在中央機關,自然也是聽到一些關于段昱的消息和傳言,剛才有馬天明在,有些話他不好說,現在正好借這個獨處的機會和段昱推心置腹地好好談一談。
他瞟了段昱一眼道:“老弟,你到了這里可是有些舉動讓某些人不太舒服啊。最近中央關于你的傳言可不少,有人說你獨裁專斷。有些事情不上常委會,也不和班子里的同志商量,搞一言堂,有違民主集中制原則,而且不注意班子團結,搞小團體。還有人說你是想通過否認前任的成績來抬高自己,是想把漢南變成你段昱一個人天下,你可真得注意啊,眾口鑠金,不得不防啊!…”
段昱自然知道劉鵬這是為自己好,也就沒有講什么冠冕堂皇的套話,苦笑一聲道:“老哥啊,你以為我想這樣啊,漢天制藥的情況你也了解了,可這還只是冰山一角,你想想這里面的水有多深?我現在連身邊哪些干部可以信任都還沒有底,你讓我怎么找他們商量?…”
“至于說否認前任的成績,我知道這是官場大忌,可你不能讓我明知這條路是錯的,還接著往下走吧?不是我背后說人,漢南梳出現如此復雜的局面,和我的前任那位秦老書記有很大的關系,雖然現在我還不能確定有些事他是否參與,或者是出于他的授意,但起碼他留下的這個權力圈子問題真是不小!…”
劉鵬也沉默了,這話他就不好接了,他知道段昱說的是實情,可這里面牽扯到一位副國級領導,他就不好貿然發表意見了,同時他也深深為段昱捏了一把汗,政治斗爭向來是十分殘酷的,別看段昱現在手握重權,一步行差踏差,可能仕途就此斷送了也不一定!
一旦證實有一位副國級領導牽涉其中,那可就遠不止引起漢南官場地震那么簡單了,換了他真是想想都后怕,這種事就是中央領導也得慎重處理,更何況段昱這位省委書記了。
段昱一看劉鵬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擔心什么,笑笑道:“劉老哥,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垮的,走仕途這么多年,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不會像愣頭小子一樣只顧沖鋒,顧頭不顧尾,讓別人從背后捅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