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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荒野人生

  天總算黑下來了,礦山點起幾盞燈籠,守衛坐在篝火旁烤火煮酒,這寒冷的鬼天氣讓他們懶得巡邏,正是因為一時的松懈,讓一群奴隸有了機會。◢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這是荒野的廢墟營地,總共有一百多個奴隸在這里勞作,每天深入深不見底的礦洞,沒有任何安全措施保護的情況之下勞作,幾乎每周都有人死去,累死、病死,餓死,黑心老板從來不愿意為他們多付出哪怕一塊干糧,甚至直接將死去的同伴剁碎制成廉價口糧。

  這種環境里生存下來的礦奴,大多數吃著同伴血肉生存下來的,陰暗與絕望早就已經融進他們的血液里,然而,不隱忍中死亡,就在隱忍中爆發。

  奴隸們籌備一個月,今晚正式進行正式實施。

  他們決定以生命為籌碼賭一個未來。

  白發蒼蒼的老奴隸回頭看向背后叫小草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名叫小草,其實一點都不像是小草,他的體格是所有奴隸里面最強壯的,雖然來到這個營地已經兩年,但是都拒絕食用死去的同伴,這樣的奴隸不是沒有,但最終結果就是死掉以后淪為其他人口糧,而這個叫小草的壯實青年,因為力大體壯一個能頂十個,所以被主人所器重,多分發一點口糧,倒也勉強的活了下來。

  “大家做好準備。”老奴隸壓低聲音說:“小草,我們纏住守衛,你沖到房子里,解決掉肥豬,拿到他的槍,射死箭塔里的人,我們就有希望了。”

  小草年輕憨厚面龐露出膽怯,可想到依然等著自己回去的人,他的心里頓時被灌進某種力量,用力地點了點頭。

  “大伙兒,能不能活著,就看這次了!”

  “上!”

  大群奴隸停止匍匐前進,全部從地上爬起來,越過了高高的柵欄,正被篝火溫暖裹得懶洋洋的護衛聽到聲音都驚呆了,紛紛拿起武器從地上站起來。只見上百奴隸就像蟻群般沖過來,他們手上大多帶著鐐銬,卻像瘋子般撲向這些守衛,瞬間就有好幾個人被撞倒,奴隸搬起石頭一擁而上,只聽見凄厲慘叫從里面傳出來。

  箭塔發現異樣,慌忙拉弓射殺,奴隸開始出現傷亡。

  小草狂奔中感覺到羽箭尖嘯著從身邊飛過,不斷有人在周圍倒下去,有關系最好的石頭,有照顧過他的小跳蚤,一旦倒下去,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讓小草感覺被恐懼包裹。

  主人居住的獨棟小樓就在前面,他卻仿佛沒有了勇氣。

  又一支箭射過來。

  這個時候一個白發蒼蒼的枯瘦,猛地一下把他給撞開,老奴隸胸口中間倒在地上,他緊緊地等著小草:“不要停,不要猶豫,活下去啊!”

  小草紅了眼,從壯實身體里爆發非凡力量,從地上爬起來低吼著不顧一切沖過去,只見他剛剛所站的位置,迅速上好幾支羽箭,那個倒在地上的老人又多出好幾箭,他只能伸出一只手,朝向年輕人所逃跑的方向。

  小草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主人的住處到底是什么樣子,當撞開門以后,真正見到這里面的樣子時,他忍不住一陣失神,一罐罐干凈的水被整整齊齊堆起來,墻上還掛著熏好的肉以及曬干的谷類糧食,五六個平時只是偶爾看到過一眼的女人,正被脫得一絲不掛,猶如五只光溜溜的白羊,肢體都纏繞或蜷縮在墻角。

  主人光著屁股,他是在忙碌中被打斷,現在一只手提著穿到一半的褲子,胯下玩意兒本來還斗志昂揚,可是一看到這個壯碩奴隸闖進來,立刻就蔫了下去,他那張丑惡的臉上充滿憤怒和狂空:“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一番搏殺。

  小草沒有想到,主人看起來肥胖而遲鈍,可實際上非常厲害,他以斷了兩根肋骨為代價,最終活活用將主人脖子給拗斷,小草找到主人的槍,射殺尖塔上的弓箭手,這場戰斗是奴隸勝利了。

  夜色之下。

  活著守衛被五花大綁,每個奴隸都要上去割一塊肉生吞,而光溜溜的女人尖叫著,被臟兮兮的奴隸從房子里拽著頭發給拖出來,一群人圍上去只剩人們瘋狂的低吼和女人慘叫,奴隸一個接一個撲上去,就像餓極了的狼一樣。

  小草只是站在旁邊默默看著,因為他想起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他生命中第一個女人,也是他決定一輩子保護的女人,正是在跟女人在一起以后的第二年,小草在外出打裂時候被奴隸販子給抓住。

  兩年了。

  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正因為想見她所以努力活著。正是因為想要見她所以爆發出潛能,讓他在這兩年發現自己進化體質的天賦。正是因為滿腦子都是她,她剛剛與主人拼死搏殺時,落入下風生死一線時,他才能反敗為勝,現在這種念頭更加強烈了。

  也因為她。

  小草不像其他奴隸一樣,他決不碰這些女奴隸,只帶著一點干糧和水上路了。

  他根本記不起來以前生活的營地在哪里,只能憑著記憶一路打聽著前進。他在荒野里遭遇過人群,他遇到過荒野里的殺人狂肉販子,他也遭遇過沙暴之類的天災。一次次磨礪中,年輕人身體并沒有消瘦反而愈加強壯。

  困難沒有磨滅斗志。

  思念反而越來越強烈了。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以前的家,也一定能夠找到她的。

  可荒野容不下的思念,當小草歷經千幸萬苦,終于回到熟悉的地方以后,距離他離開已經過去整整四年,這個地方早就物非人已非。

  畢竟四年時間對于荒野人而言實在是太奢侈了,他并沒有找到夢牽魂繞的那個女人。因為小草被抓走不到兩個月,女人就主動投進一個男人的懷抱,只是當被被玩膩以后被丟進妓館并且被病死在里面,現在連尸體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這個打擊讓他幾乎癲狂,他發瘋似沖向妓館,將嫖客妓女殺得一干二凈,血洗妓館以后又找到那個男人,準備將這個害死了她的人千刀萬剮。

  一招。

  只用了一招。

  小草慘敗,瞎眼一只,被投進了斗獸場。

  斗獸場生活是血色的,這里遠要比黑礦更加殘酷,每一天都要與人或變異獸廝殺,以血淋淋的表演來換取觀眾的一場娛樂。

  斗獸場比黑礦更加沒有未來,礦坑里至少還能策劃反抗逃走,斗獸場里他是那么的弱小渺小,幾乎不可能從這些人眼皮子底下逃走,更不要說進行反抗了。而那個該死的男人,每天都來欣賞,他的浴血廝殺、痛苦掙扎、遍體鱗傷,都變成為他取樂的方式。

  他不甘心。

  所以他努力活著。

  只想著有一天能復仇。

  絕大多數人在競技場都撐不過半年,這個年輕人卻硬生生堅持一整年,當年的小草有一個更加生動的外號:獨眼。

  無論再強的競技場斗士,終究有倒下的一天,獨眼也沒能逃脫這個命運,他還是倒在競技場上,重傷垂死,奄奄一息。競技場主人已經在他身上賺夠了,這種沒有用的廢物,隨便扔到了外面,讓他自生自滅。

  “你想活著嗎?”

  獨眼氣若游絲就像一條喪家犬,他倒在垃圾成堆的地方,肉販子已經開始磨刀霍霍,這時一個穿著錦袍的男子出現在面前。獨眼睜開僅有一只眼睛抬頭看向他,這個人有著烏黑的皮膚,英武強壯,他身上衣服材質非常精細,這是荒野里所不常見到的,后來他才知道這是神域里的材料。

  這個黑皮膚的英武男人,他叫黑煞。

  “荒野是殘酷的,只有夠狠才能活,你想活得比別人更好,那就要比別人更狠。”

  獨眼康復以后就成為黑煞手下,這個時候像他這樣的人,黑煞身邊已經聚集差不多二十個,獨眼經過這些年的磨礪,他的身手已經相當不錯,而黑煞作為神域叛將,更是荒野里一等一的強者。

  荒野從來就沒有道理可以講。

  只要你夠強,就可以奴役幾百個奴隸為你干活。

  只要你夠強,就可以親手殺死自己主人重新住在命運。

  只要你夠強,就可以掠奪別人女人并且肆意蹂躪折磨。

  獨眼最喜歡顏色就是血色,所以戴上一個血紅色眼罩,紋上紅色團為主的夸張圖騰,連頭發都染成夸張的紅色,從此脫胎換骨重獲新生,成為流竄在邊緣地帶的一個悍匪。這些年殺人、搶掠、強奸、虐待,幾乎沒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他不知道,究竟是墮落使人快樂,還是追求痛快結果就是墮落,這種失去枷鎖的感覺確實會上癮,他終于明白以前主人的心情,終于明白搶走自己女人那個人的樂趣,更明白把別人苦難當成表演來欣賞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

  天地不仁,這是荒野,不要自作多情以為是命運辜負你,因為命運從來就不屑多看你一眼,收起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吧,你的苦難對世界而言一分不值,不過卻能成為別人一場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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