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都是男性,長發結冠,高矮胖瘦都有。
最前面的男人,看著不過二十七八歲,腰間配有一塊木牌,他來了之后,眼神卻盯著小和尚,如臨大敵。
之后,拱手作揖,臉上堆著笑容,開口說道:“尋道宗弟子,見過素冠大師。”
徐素冠立刻雙手合十,還了個禮。
肖遙只是站在邊上看著熱鬧,這七個人沒一個好對付的,可是在小和尚的面前,這些人卻都要秉弟子之禮,這讓肖遙怎么看著都覺得古怪,從外貌上看的話,這七個家伙應該都要比起小和尚大上不少吧?不過小和尚的年紀估計也得有幾百歲了,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這是肖遙來到靈武世界領悟的第一個道理。
那七個男人,不單單是態度客氣,即便是看著徐素冠的眼神的都充滿了敬意。
“小和尚只是路過,如果有打擾的地方,還望不要見怪。”徐素冠笑著說道。
“素冠大師遠道而來,我道主長老皆希望素冠大師能上山一聚。”其中年紀稍長的年輕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拱手說道。
“不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小和尚立刻推辭了。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好勉強,只好送您一程。”那個中年男人笑了笑說道。
接著,小和尚就帶著肖遙,走出了東岳山,剩下那七人,也都遠遠跟在后面。
等徹底出了山界,那七人才告辭離開,小和尚也向他們表達的謝意。
等那七人確定走遠了之后,肖遙才好奇問道:“我怎么感覺,他們像是監視著我們啊!”
小和尚不置可否笑著。
“你為什么不愿意去山上呢?”肖遙說道,“在我看來,他們應該沒有惡意。”
“我要是真的上去,還得把你帶著,到時候你的實力就暴露了。”小和尚輕聲說道。
肖遙恍然大悟,終于明白小和尚的用心良苦,不由感激看了他一眼。
小和尚嘆了口氣,說道:“他們之所以跟著我,說到底也就是擔心我會在東岳山上鬧事,實際上我原本就是路過,算了,這些不說了,他們這些修煉者啊,就是喜歡比尋常人多想一些,想的太多,也累不是?”
肖遙笑著點了點頭,接著又愁眉不展。
迷茫。
來到靈武世界之后的肖遙,變得有些迷茫了。
他只知道自己從哪里來,但是卻不知道自己該到哪里去。
小和尚看著肖遙臉上的表情,心里大概能猜出些許,只是嘴上不好多說,畢竟接下來到底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是肖遙自己的選擇,他幫不上忙。
“你說,我要去哪里啊?”雖然小和尚沒說話,肖遙卻還是問了一句。
小和尚聞言微微一愣,接著笑著說道:“這個問題,不該問我。”
“那我還能問誰?”肖遙問道。
“問你自己啊!”小和尚說道,“腿長在你自己身上,你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路在腳下,不知道去哪不要緊,走錯了,也總比還待在原地的好。”
“那要是走了冤枉路呢?要是南轅北轍呢?”肖遙據理力爭問道。
小和尚雙手合十:“可是,即便南轅北轍,你也看到了不同路上的風景…”
小和尚這一番話,讓肖遙瞬間領悟過來。
現在他也覺得,小和尚真的是個得道高僧了。
并不單單只會裝.逼嘛!
“我以后就叫你徐素冠吧。”肖遙笑著說道。
“好。”小和尚點了點頭。
在他看來,不管肖遙叫他什么,其實都一個樣。
知道是叫自己就行了。
肖遙轉過身,往前走去。
他沒說自己要去哪里。
小和尚看著他的背影,也沒去問。
只要往前走,就好了。
路邊的花花草草,都算是一葉一菩提,可不就這樣嗎?
北行三十路,到了北麓。
肖遙身上因為服飾怪異,所以被不少人悄悄打量。
這讓肖遙意識到不妙。
東岳山前往北麓的官道上,肖遙最后選擇和一個鏢局結伴而行。
鏢局隊伍,大概四五十人,其中為首的是一個四十歲中年男人,穿著一件黑色馬褂,騎著一匹棕色馬匹,身材魁梧健碩,左右隨行的,則是一對年輕人,女孩穿著紅色流蘇裙,腰中佩劍,男孩則是腰上佩刀,他們的年紀都在二十歲出頭。
男孩,是中年男人的兒子,女孩則是他們總鏢頭的女兒。
從交談中,肖遙得知那中年男人姓許名漢,許汗是他們清風鏢局的一個鏢頭,他的兒子叫許風,至于那個姑娘,許漢沒有主動提起,肖遙也就沒有發問。
肖遙之所以能夠和他們搭上話,其實也很簡單。
鏢局走鏢,一直信奉一句話,叫“三分保平安”。
這里的三分,意為帶三分笑,讓三分理,飲三分酒。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情,就盡可能的保持謙和,不能節外生枝,肖遙想要跟著他們,他們又不好拉下臉將他趕走,只能任由這個家伙跟著了。
“肖遙,你是哪里人啊?北麓?還是北楚?魏國?”那個女孩對肖遙倒是充滿了好奇,準確的說,是對肖遙身上的服飾充滿了好奇,非常簡便,卻又非常得體。
更讓她感到好奇的還是肖遙的頭發,很短。
這要是在他們北楚,都得被殺頭了,畢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能隨意毀壞。
肖遙看了那姑娘一眼,不算多漂亮,不過也不算多丑,姿色中等。
“都不是。”肖遙說道。
“都不是?”女孩越發的好奇了。
不過,她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如果肖遙真的愿意說,可能早就說了,而不是簡單回復一句“都不是”。
許漢笑了一聲,說道:“依我看,肖遙應該是姜國的人吧?似乎也只有姜國那邊,才是男兒短發盛行。”
肖遙哈哈笑了笑,沖著許漢拱了拱手,說道:“許鏢頭果然懂得多。”
許漢擺了擺手,說道:“不算懂得多,只是這些年走南闖北,人文地理略知一二。”
肖遙只是陪著笑。
其實,許漢等人,對于肖遙,還是保持戒心的。
如果不是因為抹不開臉,他現在都想要將肖遙給直接趕走了。
誰知道這是不是馬賊先派來的探子呢?
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也不少,一些馬賊伺機出動時候,都會先派出探子,混入走鏢陣營,掌握具體行蹤,方便里應外合。
許漢之所以現在還沒有趕人,原因有二。
第一,他意識到肖遙并不是什么高手,身上沒有任何靈氣,只是一介普通百姓。
第二,他覺得,如果肖遙真的是馬賊的探子,趕走也沒什么用,還不如先放在身邊,互相試探。
更何況清風鏢局,原本就是魏國第一鏢局,高手云集,雖然這一次他們這一行列中,之后他一人武功稍微高強些許,可是對付一般馬賊還是足夠了,筑基期初期的修為,還不足以碾壓一切馬賊嗎?
如果這個叫肖遙的年輕人真的別有用心,他現在就能將對方一掌拍死。
又前行了三十里后,終于到了歇腳的地方,一間客棧。
那四五十人全部下馬,準備落腳休息,肖遙卻犯了難。
他站在客棧門口,沒有立刻進去。
倒是那個女孩,走到肖遙跟前,好奇問道:“肖遙,你怎么了?”
“沒事…”肖遙笑了笑,只是臉上的笑容不管怎么看,都有些尷尬。
女孩有一顆玲瓏心,笑著問道:“是出門盤纏沒帶夠,不好入住?”
肖遙撓了撓頭笑了笑。
其實他身上錢還真不少,有一千多現金,還有幾張銀行卡。只是在這里也沒辦法用啊!
總不能進去問一下掌柜的,這里能不能支付寶或者微信支付吧?
不被打死都算他命大!
“這樣吧,我借給你好了!”女孩說道。
“嗯?”肖遙哭笑不得,說道,“那也不行,無功不受祿。”
“那你身上有沒有什么好東西,與我互換?”女孩好奇問道。
肖遙想了想,一拍腦袋,將自己手腕上的機械表摘了下來。
“真是什么?”女孩問道。
“手表。”肖遙說道。
女孩將手表拿在手中,仔細看著,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門道。
“這上面的小針和數字,是什么意思?一到十二?”
“嗯,這個是用來看時間的,比如現在是下午三點,這里就指著三。”肖遙說道。
“三點?時辰嗎?”
肖遙一拍腦袋,回過神來。
自己和女孩說小時,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理解,只能說十二時辰,可一個時辰等于兩個小時,這樣一來表達表的用處,又變得復雜了很多,就在他想要耐著性子解釋一下的時候,女孩已經將手表揣進了口袋里:“好了好了,這手表?我先收下了,等會我給你準備一件上房,等你有了銀子,和我贖回去便是!”女孩笑著說道。
肖遙知道,其實這個女孩壓根就沒意識到手表的妙用,只是擔心自己尷尬而已,心里不免有些暖意。
可也就是這時候,身后忽然傳來許風的聲音。
“哼,一塊破銅爛鐵,也值一間上房嗎?”
肖遙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沒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