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瞳孔,猛然閃過一絲寒意。
二皇子顯然是捕捉到了這種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對于李牧的反應很滿意。
淡淡嘲諷地笑著,二皇子接著又道:“哦,對了,還有寧府的那一對年輕夫婦,你好像對他們不錯,恩,那他們就也得死,還有那個叫做明月的丫鬟,聽說你滿城在找她,你放心,等你死了,我會幫你找到她,然后,送她殘缺不全地去見你,還有太白縣城里,據說還有一些你的心腹…哦,差點兒忘了,唐夫人和她的兩個女兒,還有你化身為白銀鬼笑面具人拍賣救下來的那些少女,我再將他們送到教坊司去,好不好?”
邪神的邪惡之力,影響了二皇子,讓他變得暴虐,而又殘忍。
這樣的話,聽得雄風武館眾人,不寒而栗。
“對不起。”李牧道。
眾人一怔。
這就跪了?
二皇子嘴角微微咧起:“道歉嗎?好像是有點兒遲了,我不接受…我…”
李牧打斷了二皇子的話,很認真地道:“對不起,你可能沒有辦法繼續裝逼了,本來還想讓你在臨死之前自己意淫爽一把,但你的嘴,實在是太臭了,有點兒忍不住了。”
說完,李牧雙手合十,十指幻動,如蓮花一般層層疊疊綻放,連續打出一連串的印訣。
轟隆隆!
總壇大殿震動了起來。
一股沛然磅礴的力量,宛如蟄伏在地面之下的猛獸一樣,開始蘇醒,釋放出令人顫栗的氣息。
一道五色神光,破土而出,懸浮在了李牧的頭頂。
那是什么?
眾人都是一愣。
“五行翻天…厚土印!”
李牧大喝。
五行翻天印之中的土部,橙色光華大作,一枚厚土神印,脫胎幻化出來,道紋繚繞,古樸滄桑,迎風就漲,瞬間便化作一座數百丈高的巨巖一樣,直接朝著二皇子砸落了下來。
“哼,困獸之斗…”
二皇子不屑地冷哼,抬手一道御龍掌印打出,金血神龍呼嘯,轟向橙色巨巖,想要將其絞碎。
然而——
轟隆!
巨巖掌印直接砸碎了金血神龍掌印,如巖石擊卵一樣輕松容易,然后無情地砸下來,直接將二皇子從天空之中像是拍蒼蠅一樣拍了下來,重重地轟在了下方沙漠之中,陷入黃沙之中不知道多深。
趙羽張大了嘴巴。
雄風武館的眾人長大了嘴巴。
覃艷姿和神算子,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
李剛和徐盛兩個老江湖巔峰天人,喜怒無形古井無波的心境,這一刻仿佛是席卷著驚濤駭浪。
開玩笑的吧?
還是眼花了。
那個近乎于魔神一樣,打的兩大巔峰天人力衰脫力的二皇子,就這樣…被…一下子…拍到了塵埃之中?
沙塵暴起漫天。
一道渾身繚繞著金玉血色邪惡之氣的身影,從沙塵中沖天而起。
“啊啊啊啊,李牧,我要撕碎了你…”是二皇子,他從沙塵中飛起,臉上帶著懵逼之后的盛怒,兇焰狂暴。
雄風武館眾人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果然是沒死。
不過,這樣…似乎才符合正常邏輯?
然而——
那數百丈之巨的橙黃色方巖,再度騰空而起,宛如閃電一般,一個騰躍,再度砸下來,宛如流光一般的速度,與其龐大的外形完全不符合,再度砸下來,直接乎在了沖天而起的二皇子的臉上,將他再度拍落,砸進了大漠之中。
雄風武館眾人嘴張的都快裂開到腮幫子后面去了。
李剛和徐盛兩個人,眼里難以掩飾的震驚。
風君子王辰一臉的狂喜之色。
而唐糖則是用一種近乎于狂熱崇拜的神色,看著李牧的背影。
自剛才二皇子說出,原來李牧就是那個白銀鬼笑面具人之后,唐糖的目光,就黏在李牧的后背上,一刻都沒有分開過,她想起了在那個絕望而又屈辱的教坊司之夜,流芳街上尋歡客們的喧囂之中,唯有白銀鬼笑面具之下那一雙眸子,帶有著溫度,唯有那一雙手,可以依靠。
而唐夫人與秦臻兩個人,則也是一副恍然大悟之色。
唐夫人是被白銀鬼笑面具人從梁逸飛等四人的魔爪之中救下,而公主秦臻則是因為白銀鬼笑面具人而擺脫了幽冥二僵的纏殺…這些日子以來,每次想起這個神秘的白銀鬼笑面具人,兩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好奇和感激,但是沒有想到,這個神秘人,竟然是李牧。
其實對于公主秦臻來說,一下子,心中有一些東西被粉碎,也有一些東西,在滋生。
“啊啊啊,李牧,你該死…”黃沙沖天中,二皇子再一次從另一邊的沙土中飛竄出來,沖天而起。
“骨頭真硬,還沒砸死?”李牧心念一動,騰空而起。
厚土印在地騰挪,精準地乎在了二皇子的頭頂,將他活生生地重新砸回到了下面的沙漠之中。
與此同時,插在大殿門口的輪回刀,被李牧的精神力牽引,嗡嗡震動,拆解開來,化作二十四柄飛刀,猶如閃電飛燕,嗖嗖嗖破空,來到了李牧的腳下,重新又組合成了完整的輪回刀,將他托起在半空之中。
御刀術。
至于為什么不是整個輪回刀飛過來,而是非要拆解為二十四柄飛刀?
因為李牧覺得這樣更酷更帥。
他站在半空,俯瞰下面的荒漠。
“都退回大殿去。”
李牧喊道。
雄風武館眾人,以及秦臻等人,扶著李剛徐盛,退回到大殿里面。
下面,東北方向,一團沙土暴起,二皇子的身影又出現,快如閃電,疾似流光。
“厚土印…額,算了,厚土印似乎砸不死這貨,翻天印,給我砸!”
李牧干脆直接操控五行翻天印,將巨大的厚土印吸入土部,五色神光流轉,翻天印瞬間化作直徑三米的巨印,將剛剛露頭的二皇子,重新狠狠地砸回到了黃沙之中。
如此往復。
二皇子簡直快瘋了。
他瘋狂地催動邪神之力,想要從黃沙之中脫困,然而根本不可能,剛剛一露頭,立刻就被五行翻天印給乎在了臉上,砸的七葷八素,重新被砸回到漫漫黃沙之中。
不可能。
這不可能啊。
李牧怎么會這么強?
那方印似乎是蘊含著超越天人的力量,雖然無法釋放出來,但卻完全克制了他的邪神之力,讓他根本無法抵抗,哪怕是用各種手段,身法,秘術,換方位試圖沖突去,但卻都在第一時間被拍回來。
此時的二皇子,已經是鼻青臉腫。
他更是驚駭地感覺到,被那五色方印連續狂拍之后,自己體內的邪神之力,竟然隱隱有被震蕩出體外的趨勢。
怎么會這樣?
二皇子想不通。
他整個人都快要氣炸了。
眼看著大獲全勝,為什么李牧還藏著這樣的殺手锏?
他一次次地嘗試沖擊,但一次次地失敗。
還好這片被邪神虹膜覆蓋的區域,都已經化作了荒漠,就算是被拍在黃沙之下,一時半會也不會有危險,若是硬土的話,此時的他,只怕是半條命都沒有了,畢竟,天人可以飛天,但不會遁地啊。
這樣一來,局面就變得很滑稽了。
總壇大殿里,大部分人的腦子還有點兒沒轉過彎來。
局面的逆轉,發生的毫無道理啊。
而只有李剛和徐盛,這會兒,才算是勉強回過兒來。
他們二人雖然此時力竭,一身修為近乎于散盡,但眼光依舊犀利,但看這總壇大殿竟然在戰斗余波之中完好無損,就知道,必是有極為厲害的陣法或者是重寶,將這里守護,而此時李牧手持一件五色神寶狂毆二皇子,二皇子卻無法逃到這大殿之中抓去人質,就可以知道,護住大殿的,不是那五色神寶,而是陣法。
大殿四周石壁石柱上,并無術士星陣的陣紋,但隱隱泛動蘊含在其內的陣法之力,二人還是隱約可以感受到一些。
是李牧鐫刻的?
還是…
李剛陷入了沉思。
他當日見李牧,與李牧說要殺皇子,其中只有一二分的用意,是希望與李牧背后的師門聯合,而其他最主要的用意,還是以試探為主,當時的李剛,自覺算無遺策,所以就算是李牧背后的師門,與二皇子有染,他也不怕打草驚蛇。
沒想到,今日局面演變至此,最后的勝機,還真的出現在了李牧的身上。
看著李牧操控的那五色神寶,李剛心中暗暗凜然,看來這個孽子身后的宗門,其勢不小,莫非是哪個上古神宗,在沉寂了數千年之后,終于要再入世了?這孽子,竟然得到了這樣的機緣?
而徐盛的心思,就簡單了許多。
李牧已經答應成為監察部西北道總管,任命手續也已經在路上,有這樣一個狠角色鎮壓在西北道上,帝國西北武林,絕對可以穩住。
轟轟!
五行翻天印不斷地砸下。
方圓數千米的荒漠之中,一個個方印砸過的痕跡。
“似曾相識的一幕啊,感覺怎么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在玩打地鼠的游戲!”
李牧咧著嘴,樂在其中。
最終,又數百擊之后,二皇子終于無法再掙扎,鼻歪眼斜,鼻青臉腫,如死狗一樣躺在沙土中,一動不動了,連氣息都很虛弱了。
“不會是裝死吧?”
李牧不放心。
為了避免被二皇子殘血反殺,李牧一咬牙,又操控著五行翻天印,直接照著二皇子的腦袋上乎了好幾十下,一直到他口吐白沫面目全非四肢抽搐,才停手。
腦子還挺硬的。
他感慨著,將二皇子,如拎死狗一樣,直接從黃沙中拎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