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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這分明是打你的臉啊

  清豐包子鋪。

  謝奮一口氣吃了四屜小籠包,這才松了一口氣。以前他在謝府當管家時是挺富態的一個人,如今竟瘦的皮包骨頭,可見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境遇并不怎樣。

  我問道,你怎么落到了這步田地?

  謝奮長嘆一口氣,別提了,謝東來奪回家主之位后,對我們這些謝家的老仆進行了清算,對我更是一點情面也沒有留。我奇道,就算你被趕出了謝府,但這么多年來,你的積蓄和家產呢?

  謝奮眼圈一紅,差點沒哭出來。他惡聲道,我在金陵城南有一處宅院,后來謝東來的管家謝知章看上了這個宅子,就惡人告狀,誣陷我偷了謝府三百兩銀子,讓我用這宅子抵賬。我死活不從,他就找了個幾個潑皮無賴,天天來我家鬧事,我經受不起,就搬了出來。這還不算,謝知章還放言,不讓我在金陵城內,否則見我一次打一次。

  我說你不會報官嗎?

  謝奮憤然道,報官?以前我是謝府大管家時,對那些官差可曾少了孝敬,如今我落了難,再去找他們,一個個躲我跟躲瘟神似的,真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啊。

  這種事情,其實很常見,一朝天子一朝臣,無論是皇宮,還是宅門,都是一個道理的。謝奮雖不算我朋友,但也打過幾次交道,我對他印象還算不錯,所以,這件事我準備要管。

  想到此,我心中也動了火氣。張幼謙問道,老蘇,你不會要管這事兒吧?

  我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等江湖俠義之士義不容辭之事。

  張幼謙哼哼道,恐怕不只是路見不平這個原因吧。

  我一瞪眼,還有什么?

  張幼謙連忙道,沒啥,就是懲惡揚善,藿香正氣。

  我問如今金陵城內還有誰?謝君帆呢?

  謝奮道,我家公子受不了這鳥氣,老爺出事后,他就離開金陵去了明周邊境,說要去投軍殺敵,等立下戰功,再帶人來奪回屬于我們謝家的產業。

  謝君帆乃一文弱公子哥,沒想到家遭變故,竟下決心從戎,卻也不知是福是禍。

  我轉身對江南吩咐了一番,江南和劉三斤先行告退。

  我對謝奮道,走吧。

  去哪里?

  我淡淡道,自然是取回原本屬于你的東西。

  謝奮連忙擺手,說,蘇捕頭心意我領了,謝知章如今是謝東來身前的紅人,他原本就是金陵城內的潑皮,整天與幾個練家子在一起,仗著謝家跟官府熟,無惡不作,您是雖然也是官差,但終究是外地人。

  我說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第一,我們如今是南江湖司總捕頭,也是正兒八經從六品的官員;第二,若論武功,如今的蘇猶在、張幼謙早已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在金陵城,能奈何得了我們的,恐怕也沒有幾個。

  謝奮將信將疑,卻仍舊依言帶我們來到了城南。

  謝奮當年跟著謝士廷時,也攢下了不少家產,這棟房子就是其中之一。房子坐落在小清河邊,是一座三層的小樓,前面帶著院子,很典型的江南水鄉舊宅。

  來到前院,卻見有幾個潑皮在門口曬太陽,門房之內,有兩個練家子,正在喝茶。我倆來到門口,直接走了進去。那幾個潑皮道,喂,你們幾個干什么的?

  我冷哼一聲,干什么的?收債的!謝知章呢,他在賭場欠了我們三百兩銀子,拖了幾個月了,如今我們上門來了。一個潑皮道,胡扯,我們二爺從不欠債,你有證據嘛?

  “二爺”這詞兒,在北方經常用來指稱管家。

  我笑道,證據,讓謝知章出來就有了。

  潑皮道,放肆,二爺是你想叫就叫出來的嘛?再說了,今兒二爺在府上招待貴客,謝家家主謝老爺子,來我們二爺家作客,要是驚擾了客人,你能擔待的起嘛?

  我心中好奇,謝知章無論多么囂張,終究是謝家的下人。謝東來乃謝家家主,按理說,用到謝知章時,直接將他喚到府里便是,怎么會跑到一個下人家中作客,這其中必有蹊蹺。

  想到此,我哈哈一笑,就是因為謝東來在,我才上門找你們。

  早有人跑到后院前去喊謝知章,不片刻,謝知章來了,他沒見過我們倆,但看到來了躲在身后謝奮,冷言冷語道,喲呵,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謝大管家啊,怎么,今天有空到府上來喝茶了?

  我說你少轉移話題,謝知章我來問你,上月你欠的我們三百兩銀子呢,是不是該兌現了?

  謝知章一瞪眼,道,你們是誰啊,老子不認識你們,怎么會欠你錢?

  張幼謙湊過去,將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說,怎么想賴賬?

  謝知章道,賴什么賬?根本沒有的事兒!

  張幼謙說,實不相瞞,這筆賬是我兄弟做夢時候借給你的,如今都過去那么久了,今兒個說什么你也得補上,不然,這一棟宅子還不錯,我們就勉為其難我,收了抵債吧。

  謝知章怒道,你們三個誠心來找茬的是吧?

  張幼謙說我就是來找茬的,說著,上前一腳踢在了謝知章屁股上,謝知章哎喲一聲,向前沖了幾步,撞開了西邊偏房的門。這時候,卻見謝東來從偏房走了出來。沒多久,后面一個中年美婦跟了出來。

  謝知章喊了一聲,夫人!

  中年美婦一臉演武的看了下謝知章,道,別亂喊。

  我恍然,難怪謝東來肯放低身段來謝知章一個仆人家,原來他是另有目的的。

  謝東來見謝知章趴在地上,你趴在哪里干嘛,還不趕緊起來。

  謝知章看到謝東來,說,老爺,您可要給小的做主啊,這兩個家伙來鬧事,非賴我說我欠了他們二百兩銀子。我跟他理論,那小子就踹了我一腳。老爺,我挨打沒關系,可是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這一腳,踢得哪里是我屁股,這分明是打您的臉啊!

  謝東來聽著別扭,說,行了,你不要臉,我還要呢。他看了我倆一眼,說,這兩位很面生啊?

  我總共見了謝東來三四次,每次都是看到他,他卻看不到我。所以,才有此一言。

  想到此,我說,一回生二回熟嘛。是這么回事,你的家仆呢,搶了我們朋友的宅子,我想把它們要回來。

  謝東來哈哈大笑,說你倆好大的口氣,我要是不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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