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內莊是有高人以黃陣圖開辟出來的一處獨立空間。這個空間與驚神陣、與冥界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有這樣解釋,孟悅、四合堂、幽冥神教在守衛森嚴的京城中憑空消失,這的確是一個最有效的隱匿方法。
第一撥人憑空消失,呂仲遠指著趙不煥道,趙捕頭,你帶幾個兄弟去探探虛實。
趙不煥年過五十,他本來就沒進取之心,干的也是培訓新入職捕快的活兒,只等退休了。按照六扇門辦案流程,這種集體行動,會有三倍津貼,所以他才參加這次行動湊個熱鬧。
平日里,趙不煥仗著資歷老,在加上沒有進步的空間,并不買呂仲遠的面子,今兒呂仲遠給他布置任務,他立即急眼了。
呂大人,我們培訓司負責訓練新丁,這種具體行動,讓我們先上,不合規吧。
呂仲遠道,關鍵時刻特事特辦,趙捕頭對我安排有意見嗎?
我心中暗笑,這趙不煥平日偷奸耍滑,我當集訓時就老喜歡欺負我,呂仲遠這次安排,真是大快人心。
趙不煥大聲道,呂仲遠,你這就是公報私仇!
呂仲遠冷笑一聲,命督軍將趙不煥解除職務,押送六扇門候審,隨后又找了兩人,你倆去試試。
那兩連忙搖頭,他們哪曾見過這等局面,嚇得渾身哆嗦,呂仲遠罵道,沒用的東西!
旋即四處打量,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向后退了兩步,唯恐被他點名,唯獨我跟張幼謙,剛到之時,為了省力選了一面墻靠墻而立,沒有后退的余地,如此一來,成功吸引了呂仲遠的目光。
呂仲遠道,你們這些廢物,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你看人家七扇門蘇捕頭、張捕頭的覺悟,再看你們,有沒有覺得羞恥?
其余人喊道,向兩位捕頭學習!
蘇捕頭、張捕頭永垂不朽!
呂仲遠攤攤手,民心所向,眾望所歸,你們兩個又是七扇門特別小組的精英,有問題嘛?
我回頭找李二保、趙三保等人,這些家伙早躲得遠遠的,背對著我們,假裝巡邏守衛的樣子。
張幼謙喊道,報告老大,有問題。
大晚上在墳地里心動怪瘆人的,為何不改成白天行動?
呂仲遠沒有理他,問我,你有問題嗎?
這黃陣圖我雖然有了解,但陣法之事并非我強項,要是謝君衍在這里就好了。想到此,我說道,此處陣法怪異,極為蹊蹺,若強行闖入恐怕傷亡慘重,我有個注意…
呂仲遠道,別賣關子了。
我說這陣法既然詭異,無法從穿過,那不如用火藥開路,直接一路炸過去,將陣法破壞,您覺得如何?
呂仲遠道,辦法簡單粗暴,然而卻十分有效。
說做就做,不到一炷香功夫,呂仲遠便派人送來了十車炸藥,眾人紛紛后退,有專業的人員沿著外圍裝滿火藥。
轟隆,轟隆!
兩聲巨響,墳場之內濃煙滾滾,被炸的面目全非。黃陣圖憑借奇門遁甲之術布局,然在強力火藥的摧殘下,早已失效。呂仲遠派人去清理現場碎石,然而中心那塊青石墓碑,在幾番轟炸后,仍然屹立不倒。
呂仲遠問,誰去查探一下?
眾人紛紛后退。一陣馬蹄聲傳來,數十騎快馬來到墓地。為首之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陸炳,他停馬,也未下來,居高臨下對呂仲遠道,呂大人,你們六扇門今夜想做什么?
呂仲遠不為所動,淡淡道,過完年,還剩下煙花爆竹,我帶兄弟們出來放著玩,怎么,陸大人也要管嘛?
陸炳道,有人舉報你們噪聲擾民了。
呂仲遠啞笑道,陸大人,錦衣衛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怎么連京城治安也操起閑心來了?不過聽說陸大人連東郊民巷的下水道都讓錦衣衛去通了,干這些活兒就不足為奇了。
陸炳沉聲道,你怎么知道?
呂仲遠笑道,你六姨太家昨兒晚上告訴我的。
陸炳勃然大怒,拔刀而出,呂仲遠,你莫要欺人太甚!同行的十幾騎紛紛抽出了繡春刀。
長久以來,六扇門與錦衣衛關系并不好,尤其是錦衣衛仗著自己皇差身份,老越權插手六扇門內務,所以呂仲遠和陸炳兩人并不和睦。
六扇門眾人也毫不示弱,這內莊還沒等攻入,錦衣衛和六扇門竟先干了起來。
劍拔弩張,眼見就要開打,陸炳忽然道,呂大人,今夜六扇門舉門出動,恐怕不是這么簡單的事吧,你故意激怒陸某,難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呂仲遠瞇起了眼睛,余光故意瞟了墓地中心那塊青石,道,有嘛,沒有吧,哈哈,哈哈!
陸炳果然中計,看到了青石,道,呂大人,大半夜的挖墳掘墓,這可是重罪啊。他吩咐道,你們幾個,上去看下,六扇門到底在玩什么花樣!
三名錦衣衛朝墓碑走去,距離兩尺遠時,忽然空氣中有滋滋聲響,石碑前方,有一道一丈見方的空間劇烈扭曲起來。
嗖嗖嗖!
三支短箭從空間之內飛出,將那三人刺了個通透,登時氣絕身亡。就是沒有武功的人也能發覺,這個從無形中開辟出來的大門。
內莊之門。
呂仲遠似乎早已料到,那空間一開啟,立即下令,進攻!軍令一下,那三位黑衣供奉毫不猶豫,帶著二百黑衣秘捕沖進了空間之內。呂仲遠、謝文良等眾人旋即跟了進去。
六扇門對內莊的進攻開始了。
陸炳神色猶豫,這次行動,無論成敗,六扇門都搶先了他們一步。當日在皇宮,陸炳以人頭為擔保,在皇帝面前立下了軍令狀,此刻他的心情是沉重的。
片刻之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對屬下道,清路,我要入宮見圣上!幾名錦衣衛快馬奔出,陸炳也跟在其后走了。
張幼謙問道,這家伙在搞什么鬼?
我說你問我我問誰去?
這次行動,七扇門負責行動支援,真正攻打內莊的主力是那二百黑衣人,我說咱們也別閑著!
李孜宗等人很自覺的開始燒水,起鍋了。
我怒道,你們這是干嘛?李孜宗道,一交戰就會有人受傷,寒冬臘月,處理傷口,連熱水都沒有怎么行?
我與張幼謙一商議,在這里干耗著也不是辦法,連陳清揚都跟著進去了,我們要無動于衷,這不是我們風格。
將支援工作交給其余十二太保,我與張幼謙一個閃身,通過內莊之門。
內莊之內燈火通明。
上次來時,到處都是江湖客,交換情報的組織,打黑拳的江湖高手,甚至還有北周諜子,好不熱鬧。
如今的內莊,橫七豎八躺滿了尸體。
斷肢殘軀,到處都是血跡。起初多是內莊中人,越往里走,逐漸有幾個黑衣捕快的尸首,其中還有幾人尚存一口氣息。
我倆對視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倆都殺過人,但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搏殺。就算在風云島,有遠近交手,卻不如這種廝殺如此血淋淋。
小橋流水處,有十二名黑衣捕快一字并排,橫死在橋頭上,眉心正中各有六枚黑白子,除此之外,并沒有任何傷口。
這十二人被人用棋子擊中眉心,震斷了心脈。不遠處一副棋盤下了大半,勝負仍未分。
正是對弈十五年的黑白二叟所為。
想不到才一炷香功夫,內莊之內竟死傷數百人,這種慘烈難以想象。穿過小橋,兩人向演武場疾馳而去。
在演武場,兩撥人對峙相持。
為首的正是呂仲遠與趙九爺。
六扇門與四合堂的恩怨,終于到了正面了斷之時。
從進入內莊到演武場,就在這短短一里路內,兩邊都付出了慘重代價,六扇門黑衣捕快損失近半。三大黑衣供奉,也有一人重傷而死。
四合堂這邊更慘,連二十人都不到了。內四外八的堂主,除了平四,其余并沒有現身。
其余人我倒不在乎,在四合堂我并沒有交到多少朋友,除了戚小薇,我對她有種知己之情。
可是除夕之后,她便與四合堂一起失去了聯系。
趙九爺、平四爺外,還有兩個人出乎我意料。
其中一人我認識,正是在江南時,被活捉來到三大寇首領汪橫。當年在江南被抓后,登聞院押解京城,之后被人救走了,下落不明。
另外一人,臉色蒼白,蓬頭垢面,眼神如電,冷冷的看著呂仲遠。
呂仲遠笑道,趙兄、汪兄、孟兄,沒想到開泰年間大內四大高手,在此處重逢,人生真是處處驚喜啊。
我心中恍然,我終于明白為何松鶴樓那夜,趙九爺與呂仲遠為何引而不發,沒有公然動手了,因為兩人一直都認識。
三十年前,開泰年間,皇宮之內有四大高手,趙信、汪橫、孟悅與呂仲遠。
只是這四個人的人生道路卻截然不同。
趙信化名趙九爺重整了四合堂,成為京城地下第一大勢力,掌握著京城青樓、賭場、走私、鹽茶,而且創立了內莊。
汪橫則逃亡海外,勾結倭寇,借助自己以前在宮內的關系,與四合堂、江南織造局等沆瀣一氣,成為了三大寇之首。
最可憐的便是孟悅,也就是六扇門的前任總捕頭,與天刀徐開山一起,關押在六扇門天牢之中,身陷囹圄二十余載。
趙九爺道,我們也沒料到,向來膽小怕死的呂仲遠,竟會親自出手,看來今夜我們可以算算三十年前的舊賬了。
孟悅聲若洪鐘道,趙菊花你跟他廢話這么多干嘛,這種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泄憤!
呂仲遠置若罔聞,看著四合堂眾人誓死保護著一處院子,反問道,“他”在里面嘛?
(明晚入京,預計更新很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