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男被困于籠中,舞動青菱,數道紅光激射,然卻始終無法突破劍無霜布下的牢籠。我見徐若男被困,連喊道,劍前輩,還請手下留情。
徐若男聞言,冷喝道,誰用你幫我求情了?
劍無霜面露笑容,輕聲道,鳳凰?我們老家有句諺語,叫落魄鳳凰不如雞。小丫頭,你若學兩聲雞叫,我便放你一馬!徐若男怒道,叫你妹,你這個賤貨,連雞都不如!
劍無霜也被激怒,厲聲道,找死!說罷,催動內力,幽光之內的牢籠開始縮小,徐若男苦苦支撐,連站立的空間都沒有了。我見狀大急,引爆了星宿海內真元,鐵劍出鞘,沖劍無霜砍了下去。
我只覺虎口一震,整個人如遭受雷擊,被彈出了三丈多遠。一道真氣侵入體內,我全身真氣變得紊亂起來。劍無霜呵呵笑道,怎么,蘇猶在,為了救你老情人,連你小情人也舍得下手?
我疾聲道,放開她!
劍無霜道,你可以跪下求我啊?
我心中萬分焦急,眼見徐若男就要陷入危險,于是道,我跪!徐若男罵道,姓蘇的,你別假惺惺做戲給我看,我徐若男有今日是我瞎了眼,你也不用下跪!
說著,徐若男雙目泛紅,眉心之處,隱約有三個紅點。
劍無霜見狀,微微皺眉,道,真鳳之血?想不到你還是處子之身?
徐若男并未言語,眉間紅點逐漸殷紅,開始泛出紅光。
劍無霜忽然收回雙手,與此同時,禁制散去,徐若男飄然落地,怒目注視劍無霜。劍無霜道,我念你修為不易,今日便饒你一命!說著指著我道,不過,這個小子,是我答應給謝小娘子禮物,我勸你還是省了這份心思。
徐若男哪里聽她說話,初一落地,欺身就向劍無霜攻了過來。劍無霜輕輕揮手,便將徐若男擊飛,她落在地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我連忙過去,伸手扶她。徐若男一臉厭惡道,誰讓你扶了,把你臭手拿開!
我手停在半空中,徐若男以手撐地,緩緩起身,惡狠狠道,今日君之所賜,他日必當加倍奉還!
我見兩人不再動手,于是道,若男,我先送你回客棧。
劍無霜忽道,小冤家,真是喜新厭舊啊,剛才還姐姐前、姐姐后的喊個不停,怎么見到她后,就翻臉不認人了?
我說你住口,血口噴人!我什么時候叫你姐姐了?
劍無霜哈哈道,可是剛才我親你的時候,你身體卻很誠實啊!
徐若男聽到劍無霜跟我對話,雙目中隱約含著淚光,她恨聲道:蘇猶在,我恨你!還未等我開口,她轉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連忙追了出去,長街之上,空無一人,哪里還有徐若男身影?我大聲喊她名字,她再也沒有出現。
我一臉失落的站在街上,心中無比悔恨,不知何時劍無霜來到我身后,悠然道,別喊了,她已走了。我轉過身,雙目通紅,盯著她道,劍無霜,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現在這樣子,你滿意了?
劍無霜滿不在乎道,徐若男是死是說,喜歡誰恨誰,與我何干?我只關心我家謝丫頭,她對你一往情深,你若辜負了她,我便親手宰了你。
我胸中燃起怒火,緩緩舉起手中長劍,斜指劍無霜,抬頭望了一眼夜空,繁星滿天,二十八星宿,分外明亮。我催動星宿海內真元,劍尖輕顫,一道流光溢于劍上。
劍無霜道,怎么,你要殺我?
我此時早已被憤怒沖昏頭腦,道,我想試試!
劍無霜雙手背負,渾然不懼,我倒想要見識下,你在驚神陣內領略的武功!說罷,她竟然閉上了眼睛。
我怒喝道,受死!
鐵劍揮出,攜有風雷之意,幾乎瞬間穿越了我們兩人之間距離,直直向劍無霜眉心刺了過去。劍無霜全神巋然不動,在我長劍即將擊中她時,她忽然睜開眼道,蘇大哥!
聲音如此熟悉,帶著三分驚喜、七分驚懼。
我腦海中嗡的一聲,長劍頓時止住。腦子忽然清醒過來,以我的實力殺不了劍無霜,但卻可以殺死謝君衍。在整件事中,謝君衍是無辜的,我怎么能動這個念頭?
哈哈哈!
劍無霜狂笑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動手。蘇猶在,你本是多情之人,卻盡干些無情之事。你傷了那徐教主的心還不夠嗎,難道還想要親手殺死一個喜歡你的人?
我呆立原地。
劍無霜道,我奉勸你一句,這姓徐的丫頭,命犯煞星,不是很適合你。倒是謝君衍,溫柔善良,又真喜歡你,等我還了她身體,你不妨考慮一下。天色將曉,我要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遠處,金雞破曉,東方泛起一片魚肚白。
我這才記起來沈府的目的,返回沈府后院,按照沈無雙交代,找到了一顆老棗樹。樹下有石桌石凳,來到第三個石凳下,我用鐵劍開始挖了起來。
向下挖了三尺深,鐵劍忽然碰到了一個硬物,卻是一個鐵盒子。心說正是這里了,一劍劈開鐵盒,一張紙條躺在其中,上面寫著一行字:你要找的東西,在東邊三尺處。
我心中苦笑,于是又在東邊三尺處挖了半天,又挖出一個鐵盒,里面仍是一張紙條:向北挖三尺,可見寶物。我有些煩悶,只得又在北邊挖了三尺,又挖出一個紙條,上面寫著,傻缺,你還真信啊?
我不由火起,他奶奶的,究竟是誰干的,竟敢耍我!今夜之事,各種不順,早知道出門前,先查查黃歷的。我抬頭看了眼老棗樹,形狀怪異,一陣風過,樹枝晃動,似乎在嘲笑我。
我不耐煩,一劍劈向那棗樹。
嘩啦!
棗樹被劈斷,我忽然發現,這棵棗樹主干竟是空的,在中空處,還有一個鐵盒。打開鐵盒,里面又是一行字:東西我已取走,想要來找我啊。落款竟是東門拔蠟!
我心中一凜,這東門拔蠟究竟是誰?
為何西門吹燈一下山就讓我來找這東門拔蠟,而在六扇門內,根本就沒有這號人?沈無雙告訴過我,讓我拿到起居注后,前往內莊交給東門拔蠟,如今起居注早被他取走了。
我覺得有必要去一趟皇宮,找沈無雙問清楚,不過在此之前還有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先找到徐若男。
此刻,我心中恨極了冥后,她明知徐若男就在不遠處,故意去挑撥我兩人之間的關系,甚至還把謝君衍拖了進來。這個誤會若不盡快消除,恐怕徐若男對我的恨意會綿綿無絕期了。
我在沈府之內探查了一番,亭臺樓閣,隱約能見到昔日的繁華,只是如今破敗不堪,到處是枯萎的雜草落葉,想到沈無雙兩年來的遭遇,心中不由唏噓不已。
天色漸明,遠處街道上有行人腳步聲,約莫是京城中最早的一批行腳商,早起擺攤賣年貨了。今日是臘月二十九,小進年除夕,他們早早起床,就為了能在一年最后一天多賺一些銅板。
白虎堂的人都已開始年休,今日出門賣貨的,沒有幫派人員收取保護費,所以比以往更多了一些。
又過片刻,沈府胡同中有人靠了過來,應該是前來交接官兵。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名官兵尸體,心說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在他們進入之前,施展輕功翻墻而出。緊接著,就聽到里面有人喊道,出事了!
我并沒有理會這些官兵,來到黃記豆汁兒,點了早餐。不久前,我與謝君衍曾在這里吃過早餐,那店老板竟還記得我,問當日跟我一起的那姑娘怎么沒來,我苦笑了幾聲,搖頭不語。
我去盜堂轉了一圈,不出我所料,堂內空無一人,連把鎖都懶得上了。
幽冥神教在京城并沒有設立分部,徐若男他們來京,只能是在客棧之中,然而整個上午,我問遍了京城中大小四十多家客棧,始終沒有找到她的行蹤。
我心中氣餒,若徐若男誠心躲我,恐怕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了,心中不由氣餒。路過一家胭脂鋪時,耳旁忽然傳來兩個久違的聲音。
這個感覺,仿佛隆冬臘月的一團火爐,瞬間讓我喜上心頭,這兩人竟是逍遙二仙!
面癱怪,你這人向來不愛打扮,怎么今日非要拉著我來買胭脂?難道你要去參加相親大會?還是買來送給哪個相好的?
面癱怪道,我說你也太沒眼力勁兒了,你沒發現嘛,一路上,徐丫頭心情舒暢,還動不動唱個小曲,昨夜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后,沉著臉,那表情比咱倆上次去賭場輸了十兩銀子還難看,你沒覺得有問題嗎?
無眉鬼說我哪里知道,昨晚我喝多了,早上跟她打招呼也不理我,我還以為哪里得罪她了呢。
面癱怪說,徐丫頭呢愛美,上次姓蘇的買的胭脂,她回去高興著呢。今天咱們給她買點哄哄她,興許她能開心點。老板,這個嘎啦油多少錢?
店掌柜道,今天優惠打折,二兩銀子。
無眉鬼道,你搶錢呢?這么貴?
掌柜說,如今天寒地凍,買來送心上人,那可是一等一的禮物,這嘎啦油,涂在臉上不皴手,涂在腳上不凍臉,說實話,要不是過年要錢,我還舍不得賣哩!
我連忙喊道,兩位前輩!
逍遙二仙道,你小子不是在金陵嘛,怎么來京城了?
面癱怪喊道,我知道徐丫頭為什么不高興了,肯定是這小子欺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