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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春闈在即

  這封密函是京城八百里加急密函,從官驛快馬送到金陵六扇門。

  按照朝廷公文保密制度,這密級公文一般由知府大人閱批后轉到江湖司,可同知大人看到六扇門火泥封印后,直接轉到諸葛燒餅。由于信箋上寫著蘇猶在、張幼謙親啟,諸葛燒餅將我二人喊到了六扇門。

  我拿著信箋,正要離開,諸葛燒餅道,蘇捕頭、張捕頭,此事雖是六扇門直接行文你們,但作為六扇門的直接領導,我覺得要不還是一起看下?

  我說這樣不符合規定,諸葛燒餅哈哈笑道,宋大人不看就罷了,咱們都是一個系統,還需要回避嗎?我覺得也對,于是將密函交過去,諸葛燒餅打開,發現里面還套著一個信封,看了一眼,連將信箋交給我倆,說我還是不看了。

  結果密函,原來里面這層信封上寫呂仲遠一句話,此事若傳入第三人眼中,格殺勿論!

  回到江湖司,張幼謙關上門窗,點著一根燭臺。我說這是咱們地盤,大白天鬼鬼祟祟的,要不要搞得跟地下工作者一樣?張幼謙道小心隔墻有耳。我呸了一聲,你只要不讀出聲來,哪里來的耳朵?

  打開一看,卻是老孫頭熟悉的字跡。

  閱后即焚。

  兩個小子,見字如面,你們倆在金陵小日子過得如何?金陵十景美不美?萬畝桃花艷不艷?還有,秦淮十二釵浪不浪,真懷念當年在金陵當差的日子。我老人家最近忙得很,呂仲遠那小子還算給力,如今我們七扇門已經改制,從六扇門抽調十二精英,成立七扇門特別行動小組,相信在我的帶領下,重現當年咱們七扇門十二太保的風光。

  聽陳清揚說過,七扇門前身是登聞院,專門向皇帝匯報,是六扇門的特務組織,負責刺殺、情報、重案調查工作,曾經風光無限。二十年前,卻不知什么原因,朝廷直接取締了七扇門,七扇門逐漸淪落為負責后勤服務的物管公司。

  老孫頭沒個正經,看了兩頁,寫得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真是浪費朝廷的官驛系統。信上寫著,張幼謙也榮升十三太保之一,而我作為七扇門老人,老孫頭大發慈悲,任命我為七扇門大總管。

  信箋最后,卻是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任務書,要求我與張幼謙做一份調研,對金陵城內所有“伍”姓的人員進行一次摸底,要求秘密調查一個叫伍四六的人。

  我跟張幼謙看的大眼瞪小眼,這算哪門子絕密任務,還閱后即焚。我說既然老孫頭秘密交代下來,六扇門總部必然大有深意,這件事如此重要,張捕頭責任重大啊,可別把上級交代的事情辦砸了。

  張幼謙說憑什么是我來做。我指了指密函,說張捕頭如今可是十三太保之一了,你不來做,難道讓我負責后勤的來做?

  這時,正巧江南敲門進來,張幼謙看了一眼他,說,江南如今你在江湖司也將近一月了,感覺如何啊?江南興奮道,承蒙兩位大人栽培,小的從一個小乞丐,搖身一變成為朝廷公職人員,如今在金陵城橫著走呢!

  張幼謙故作凝重道,組織讓你干這一行,那是對你的信任,你可別辜負了我們一片好意。這里有個艱巨的任務,我跟蘇大人思來想去,這事兒只有你能辦了。

  江南說多謝張大人提拔,話說,張大人,您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我這就給你去搶去。

  張幼謙說我看上的姑娘,還用搶的?這么著,你去戶部那里查一下,對咱們金陵城內姓伍的進行一次摸底,十天內我要看到報告。

  江南說大人,這金陵城我熟,我在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城內就沒有伍姓之人。張幼謙不悅道,讓你做,你就做,哪來那么多廢話?

  江南連領命前去,我感嘆道,真是大懶指使小懶,小懶不動彈。結果,我倆并沒有這當回事,結果卻險些引出了一場滔天巨禍,此乃后話,暫且不提。

  還有三日便是江南春闈,往屆春闈都是由金陵守備及江南學政負責,可今年明帝朱潤澤親臨金陵主持本次春試,所以搞得特別隆重,我們六扇門也被抽調協助,江湖司也不例外。

  宋知府對此格外重視,組織六扇門進行訓話,說科舉乃國之重典,要求我們務必做好這次春闈的安保工作,在春試期間做好噪聲防治工作,并勒令夫子廟一帶商圈禁止營運,為春闈創造一個良好的外部環境。

  江南學宮共三千號舍,在學宮中軸線南北分布,按照千字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編排順序,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我們江湖司分到了天地玄黃四排的號舍監考。當日,我們分配完任務,諸葛燒餅在諸葛咸魚便宜坊設宴招待我們。

  我本不想去,可是諸葛燒餅一意堅持,說是分管學政的金陵同知逄大人也要參加。路上,張幼謙偷偷道,今晚宴無好宴啊。我問為何,張幼謙悄悄道,據說今年逄大人的公子也要參加春試,這家伙考了兩次都沒過,肯定要我們幫忙做工作唄。

  來到便宜坊,卻見同知逄大人早已在門口等候,我倆連忙行禮,逄大人哈哈一笑,說都是自家兄弟,趕緊里面請。來到雅間,熊掌鹿肉、羊羔河鮮擺滿了一桌。

  同知大人道,早就聽諸葛大人說兩位兄弟是京城派來的,雖同在衙門為官,可最近一直忙于春闈之事,沒有機會請兩位,還不要怪罪老哥哥。

  我說同知大人哪里話,若非您公務纏身,我倆早就去拜訪您了。

  同知大人說以后那要多多走動。

  酒過三巡,逄同知才說明來意,說春闈之事責任重大,我們江湖司又是新成立,今年將天地玄黃四排最重要的號舍分我們監督,那是組織對我們的信任,要求我們務必秉公執法,廉潔自律,為國家選才把好關,千萬不要出差錯。我倆連忙表忠心,表示一定完成任務。

  閑談之間,逄同知對我們噓寒問暖,問在江南吃飯習不習慣,天氣適不適應,晚上有沒有蚊子等一堆廢話,最后,他有意無意暗示了一句,說自己的公子逄大海也參加本次春闈。

  這么一說,我們也不能故作不知了,我說逄公子才華橫溢,又有同知大人諄諄教導,這次一定高中。逄大人說,借你吉言,這次能不能高中,全靠兩位了。

  我嘿嘿一笑,故作糊涂,說就我倆肚中這點墨水,還不夠逄公子一頓飯的。不過既然逄大人親自交代,我們一定會給予特別關照,杜絕歪風邪氣,保證他不受任何騷擾,確保他發揮出應有的水平。

  我這么一堵,逄大人呃呃兩聲,接不下話。諸葛燒餅看不下去了,說,蘇捕頭、張捕頭,這次分配到天地玄黃四列,正是逄大人的意思。

  我嘿嘿一笑,說大人如此交代,我們自然明白,放心,一定不負重托。

  諸葛燒餅豎起拇指,上道兒,喝酒,來喝酒!逄大人聞言,笑的那個燦爛,臉上皺紋如秋天里盛開的菊花。

  我這人酒量分人,酒逢知己,如在京城蕭定遠,豪氣沖天,我跟他千杯不醉,這種業務酒,喝了兩三斤便覺得上頭了。逄同知派管家將我們送回家。

  臨分別,我發現懷中有東西,取出一看竟是五千兩銀票,張幼謙懷中也有五千兩,我說這是收買我們呢。張幼謙冷哼道,區區五千兩就想收買我們,太不把我們看在眼中了。

  我說那是,你是張百萬之子,要不咱們退回去?這種明目張膽的行賄,可是違反職業道德的。張幼謙訝道,沒想到你這么有骨氣,這個朋友沒有白交。

  我說我怕收了錢不辦事,被人抓住小辮子。

  張幼謙將銀票放入懷中,說這種不義之財,民脂民膏,還回去有違天理,最近秦淮河剛來了幾個姑娘,我們還是留著做好人好事吧。

  我說有道理。

  按照規定,春闈之前,相關工作人員要關入學宮,進行封閉式管理,以防有關人員買通考官與監考,行舞弊之事。接下來兩日,我們都在學宮內度過,之前與徐若男約了要見面之事,卻也擱淺了。

  三月初八,春闈正式開始。

  卯時不到,我們便被叫醒,連飯也沒吃,來到學宮門口。天未泛白,江南學宮之外,密密麻麻擠滿了前來趕考的學子,有金陵本埠的學子,也有外省來的秀才。

  學宮共有三道門,監考官我們也認識,正是北盧南謝兩大文壇領袖,以及江南學政、逄同知還有朝廷派來的主持春闈的禮部侍郎楚學而。

  江南春闈共三天,三天內,所有考生都不得離場,吃喝拉撒等一應事情,都在一丈見方的號舍之內進行。卯時三刻,學宮內三聲炮響,眾學子拿著一應文書,筆墨紙硯,還準備被褥、窩頭、大餅、肉脯等食物,按順序登記、搜身、二檢后入場。

  入場前搜身,自有人去做。張幼謙打著哈欠,與我在門口引導考生入場。正在此時,人群后方傳來一陣騷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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