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虎楊隱不理會逍遙二仙的質疑,冷笑道,神教左右二壇聽命于長老院,你二人不過是神教內的閑散人,本人怎么行事,還用不到你來教。
無眉鬼道,老貓不發威,還真把你當成病虎了,信不信老子分分鐘教你做人?說罷擺開架勢要打,面癱怪連阻止道,別中了這小子的激將法。
我在雕像后面很是著急,這逍遙二仙性格古怪、喜怒無常,讓人琢磨不透,好在他們與楊隱不怎么和睦,不過這時要逃出娘娘廟,恐怕也不是個好的選擇,唯有靜觀其變。
病虎楊隱道,三十年來,我們幽冥神教在京教主率領下韜光隱晦,實力日益壯大,便是少林武當也有一戰之力。新教主上任后,本以為稱霸江湖,指日可待,那丫頭卻反其道而行之,去找什么黃陣圖和那子虛烏有的冥山絕學,莫非你們真以為,憑借慕容白云當年留下來的廢陣,就能呼風喚雨?教內兄弟早已對此事十分不滿了。
無眉鬼道,你懂個屁,小病貓,我們來問你,我們二人聯手,以你武功,能有幾成勝算?病虎楊隱傲然道,兩位老仙老而彌堅,若真刀實槍,百招之內,我不如二位,百招之外嘛…楊隱略一停頓,在下有九成把握。
面癱怪大罵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要不要比劃幾招。
三人二話不說,竟斗在了一起。病虎楊隱看似一副永遠睡不醒的醪糟樣子,出手絲毫不含糊,一支判官筆,在逍遙二仙連擊之術攻擊下,游刃有余。百招過后,雙方戰兩個平手。
無眉鬼道,小病貓,你就這點本事,還想稱霸江湖?這武功,放在三十年前,估計連個小鏢師也打不過。
病虎楊隱冷哼一聲,默然不語。此時,忽聞門外一陣怪吼,一道白影快如閃電,沖入娘娘廟內,正是那只白寵。白寵低聲沉嗚,盯著場內三人。
逍遙二仙昨日吃過這白寵的虧,卻不肯提醒楊隱,說,小病貓,想不到你還養了個寵物啊,時候不早,你們多多親近一番,我們就不奉陪了。說著,消失在夜色中。
楊隱盯著那白寵,是人是獸,報上名來。那白寵聲音嘶啞道,是你爹。楊隱怒罵一聲找死,手中判官筆點向白寵額頭,一上來便是凌厲殺招。
這一下徹底激怒了白寵,只見他凌空撲躍,身上發出一股血腥味,空手去抓判官筆。誰料楊隱這招指東打西乃是虛招,在碰到白寵之前,急轉直下,沖白寵眼睛沖去。
白寵怒吼一聲,身形暴漲,全身白毛倒立,張口咬在判官筆上,與此同時,雙手如鉤直沖楊隱前胸兩大死。
病虎楊隱見勢不妙,急忙撒手,向后翻滾,跌落在地上。那白寵抓空,如蛆附骨,凌空一爪,楊隱無處躲閃,雙手重疊,真氣外吐。
轟隆一聲。
楊隱借力向后三四尺,地面青石板上,被白寵的凌空一爪,劃出半尺身的裂縫。我心說這白寵與破鏡通象后的天刀徐開山能苦斗不敗,若非被人暗算,神志不清,在鼎盛時期,也必是一代武學宗師,這病虎楊隱終究不是他對手。
果然,三四招下來,楊隱便發覺自己不是白寵對手,連道,這位前輩武功高強,晚輩好生佩服。白寵見楊隱不再攻擊,也停下身來,目光中卻露出戒備之色,在娘娘廟中不斷游走,似乎在宣告著自己的領域。
我這才意識到,難怪都說娘娘廟鬧鬼,原來這娘娘廟便是白寵平日里活動之地!白寵繞著楊隱轉了幾圈,聲音沙啞道,兒子。
楊隱一愣,說前輩,我不是您兒子。不過我知道您兒子在哪里。白寵嗚嗚道,在哪里?楊隱來到廟門外,指著一片黑暗道,前輩您往這兒看!
白寵順他手指看去。
楊隱嘴角冷笑,右掌聚集功力,悄然拍向白寵后背,這一掌毫無聲息,掌下的空間似乎有些扭曲,是某種陰柔詭譎的掌法。
白寵神智不清,武功修為卻在,他生出感應,還未等掌心拍到,頓時向前撲去,在半空中凌空轉身,以爪為劍,施展出一招極為精妙的劍法。
楊隱一擊不中,便知不妙,連連退出娘娘廟,向外逃竄。眼見白寵正要追上去,我提在喉間的心放了回去,懷中的謝君衍卻說了句,好酸啊。
白寵頓時止住,沖我們看來。
我看到一雙血紅色眼睛時,心中一緊,剛放下的謝君衍哇的一聲,攥住了我手。過去一個多時辰了,張幼謙竟還沒有來,我心中不由把他問候了幾百遍。
白寵蹭的一聲,來到我二人身前,用鼻子嗅我們身上氣味。我說這位前輩,我跟她私奔出來,被仇人追殺,無意闖入貴寶剎,您莫要見怪,咱們后會有期啊。
謝君衍卻道,喂,誰跟你私奔了?
我低聲說你別亂說話,否則一會兒出事,我跑了可不管你啊。謝君衍這才閉嘴,默認了我的說法。
白寵看看我,又看看謝君衍,道,你是我兒子?
這話說得,我還是你大爺呢。
白寵一拳擊中我胸口,我仰面跌出,好在他沒用內力,我翻身跳起來,在地上蹦了幾下,怎么著,要不要比劃比劃?
我心說這白寵武功高強,又神志不清,如今之計,我只有分散他注意力,讓謝君衍趁機先逃,于是跟謝君衍使了個眼色。
白寵嗚嗚道,不自量力。說著,一記探云爪,照我左肩抓來。我陡然提聚真氣,星宿海內,真氣急劇震動,如潮水一般,轟然而至。
我退出雙掌,迎了過去。
一道凌厲的真氣透體而入,仿佛有一座大山壓在我胸口,令我氣息紊亂,我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向后仰飛出去。
白寵見我挨他一掌,竟然無事,很是奇怪的看著我,我強行壓制下亂竄的真氣,站起身來,道,多謝前輩賜教。
白寵伸出三根手指,聲音沙啞道,三招!
我說您是江湖上成名的前輩,我只是公門中的小捕快,這種恃強凌弱的行徑,若傳出去,豈不丟了前輩威名?
白寵仰起頭,仿佛在想什么事情,良久才問道,我是誰?
我心說我怎么知道你是誰,當日在魔鳴湖畔,徐開山只是說他當年是一代宗師,被人暗算后淪落至此,卻也未告訴我是什么來歷。不過,如今江南,除了王謝兩大世家,便是武林大會了,想必武林盟主應該知道。
于是我朗聲道,若前輩真想知道,不如去問下江南武林大會李名秀李盟主。
白寵聽到這個名字,全身發須盡立,雙目如火,咬牙切齒道,李名秀!
一陣哀嚎聲起,白寵雙手抱頭,在地上打滾,只見他全身通紅,體內一道道真氣亂竄,我試著去靠近,卻被這道真氣彈了開來。
我心說不就是說了個武林盟主名字嘛,他怎么反應如此劇烈?
白寵忍受不住,一拳砸向地面。
青石地板以拳為中心,陷入一尺多深,如皴裂一般斷裂開來。謝君衍低聲驚呼,我也被這拳勁驚呆了。這是什么內力,威力竟如此之強,緊接著,一陣轟隆聲傳來,整個娘娘廟轟然倒塌。
這只白寵,一拳竟將娘娘廟震塌。
我見他幾乎陷入癲狂,拉起謝君衍,拔腳就跑,才跑出十來丈,只覺得腦后一陣劇痛,我撲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當我醒來時,發現頭疼欲裂,卻見身處一個山洞之中,身邊一片濕冷之氣。耳旁傳來謝君衍的叫喊聲,你別過來,我爹是朝廷大官,我伯父是武林高手,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喊了,救命啊!
我勉強調息內力,坐起身子,卻見那白寵正緩緩靠近謝君衍,我見狀大怒道,你這個畜生,欺負弱小女子算什么好漢,有本事沖我來!
那白寵聞言,轉身走了過來,手上拿的卻是一只螞蝗,我天生對這種軟體動物過敏,看到螞蝗,嚇得魂飛魄散,連說,你還是沖她來吧。
白寵也不多言,拎著我來到謝君衍身前,將螞蝗遞了過來,指著她右臂道,銀線蛭,吸血。
我這才注意到,這螞蝗與尋常的不同,在從背部到前額,有一根若隱若現的銀線。
謝君衍右臂上一片烏黑,上面有蛇齒印,應當是中了蛇毒,只聽她哭道,嗚嗚,我要死了。原來這白寵是要救人,我接過銀線蛭,放在了謝君衍手臂之上。
那銀線蛭吸附在謝君衍手臂上,開始吸毒血,沒過多久,謝君衍手臂上血漸轉紅,銀線蛭變得如一個蠶蛹大小,全身鼓脹,背部的銀線,竟變成金色。
白寵在水蛭身上撒了點粉末,那銀線蛭從謝君衍胳膊上掉了下來,翻騰兩下,死翹翹了。白寵伸手撿起,遞給我道,你吃。
我連擺手,不客氣,晚飯吃過了哈。
白寵又給謝君衍,謝君衍差點沒吐出來,白寵撓撓頭,將那水蛭吃了下去。
注:本書中有些江湖恩怨沿襲《行鏢》,若新書友讀著費解,不妨先看下《行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