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說到這里的時候,愛德華臉色發青,仿佛意識到某些更深層的問題…
如果沒有人通風報信,給予阿拉特賊團確鑿的位置,他們是怎么知道謝麗爾公國邊境村競技場的具體位置?
再則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阿拉特賊團,只有五十來人,這群人顯然只是分支小隊,并非阿拉特賊團的主力。
換而言之,阿拉特賊團的人馬,該不會已經開始襲擊謝麗爾公國的邊境村,他們派出一支隊伍到競技場,只是為了殺人滅口,以防有人逃跑,去向謝麗爾公國的領主通風報信。
只要謝麗爾公國的領主蒙在鼓里,阿拉特賊團即可在邊境地區為所欲為,走遍村鎮不斷掠奪。
誠然,愛德華如此想,僅僅是相對較好的情況,最糟糕的是…
與謝麗爾公國簽訂了和平協議的鄰國,與阿拉特賊團串謀。眼下匪夷所思的賊寇入侵,不過是大格局里面的一個小環節。
不然,阿拉特賊團是怎么悄無聲色,躍過鄰國城鎮,抵達謝麗爾公國的邊境?
“你是這里的老大嗎?”
愛德華思考著阿拉特賊團究竟是怎么樣瞞天過海,混進謝麗爾公國時,賊團的領隊便注視著他問道。
阿拉特賊團大概早就看出愛德華便是競技場的教練,畢竟在競技場訓練的人,多是年輕的少年少女,只有愛德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
因此,阿拉特賊團出現前,便有人藏在暗處朝他射了一箭,試圖擒賊先擒王。
只要愛德華暴斃,競技場的年輕人便群龍無首,沒有實戰經驗的他們,自會亂成一團糟,任由賊團宰割。
“沒錯,我是他們的教官,你們阿拉特兵團來我們這里究竟想干什么!”愛德華繃緊了身體的每一根毛細血管,全神貫注的警惕著對方。
愛德華心很虛,亦或者,他沒有自信帶領安迪等人擊退眼前的歹徒。
盡管歹徒只有五十多人,己方則有兩百余人,足足是對方的四倍。
可除去年幼的小孩,以及不能算是戰力的女子,能夠與歹徒戰斗的人,估計不到百人。
更何況,對方顯然是經驗老到的賊伙,己方則是沒有實戰經驗的新人,真要打起來…
愛德華幾乎可以斷定,安迪一行人會被秒殺。
不是說凱恩、西索、安迪等小伙子實力弱,而是他們缺乏實戰經驗,缺乏臨場的危機判斷力。
愛德華永遠忘不了他第一次上戰場,與真正的敵人交戰時的情況,那生死一線的剎那,至今還歷歷在目。
愛德華清楚地記得,他第一次上戰場與敵人交戰的狀況。當時他面臨的局勢,要比此刻安迪等人面臨的局勢,好上一萬倍。
那是一場必勝的戰局,敵方已經潰敗逃跑,因此軍團長讓他們一眾新兵上陣殺敵,讓新人練練手,增添實戰經驗。
由于敵人已是久戰力疲的敗軍之將,愛德華即便初臨戰場,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結果卻還是有驚無險的將敵人 打倒。
然而,當敵人向他求饒,哭訴自己有家人,希望他放過他時,愛德華卻為之一愣,他于心不忍,沒法下死手殺敵。
令愛德華料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愣住的這一瞬間,敵人反手一劍,狠狠地刺向他心頭。
不幸中的萬幸,軍團的老兵早已看透一切,在關鍵時刻救下他,并告訴他在戰場上,猶豫就會敗北,千萬不要對敵人心慈手軟。
安迪等人第一次與活人廝殺,他們能否摒棄心中的天真,是個嚴峻的大問題。他們只要有一絲猶豫,不往死里下手,就可能被賊伙反殺。
再則是,他們是守護方,要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同伴,這對愛德華而言,無疑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安迪等人自保都難,談何去保護其他人?
可是,愛德華等人不死守也不行,一旦敵人突破圓陣,抓人質要挾大家,那更是毫無勝算。
其實,愛德華早就意識到,分頭逃跑才是當下最明智的對策,可惜他沒有勇氣對孩子們下達如此殘酷的命令。
如今愛德華只能將希望寄予敵人身上,希望敵人能開出個合理的條件,然后放他們一馬。
因此,愛德華主動承認自己是競技場的教官,嘗試與阿拉特賊團的領隊談判,探一探對方的意圖。
總的來說,賊團的領隊愿意與他交流,就是一件好事,這比什么都不談,直接動手殺人,要好很多。
愛德華不由心想,如果賊團的目標,是周興云一行人,那他只能棄車保帥,提前對周興云等人說聲對不起了。這不能怪他們見死不救,而是他們自身難保,只能舍棄外人…
“如果你愿意把自己的人頭提過來,我就告訴你們阿拉特兵團到此一游的目的。”賊團領隊蔑視的看了愛德華一眼,不輕不重的嘲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找你談話是講條件吧?”
“不然你們想怎么樣?”愛德華有點迷茫,賊團領隊停止進攻,主動找他搭話,不是談判是什么?
“當然是為了勸降,這是我對你們的慈悲。”賊團領隊哈哈的大笑起來,環視著安迪、瑪麗、周興云等人,并對愛德華說道:“他們和你這個退役的老廢物不一樣,都是前途光明的年輕人,現在死了不覺得可惜嗎?只要你們投降,我可以保證你們性命無憂,雖然日子會難過一些,后半生大概只能做奴隸,但至少能活下來。當然,你是個例外,我們不需要浪費糧食,卻又賣不了幾個錢的老廢物。”
“閉上你的臭嘴!我們絕不會投降!”凱恩橫眉瞪眼,怒氣洶洶朝對方呼喝,他無法想象自家小妹淪為奴隸后,會遭遇怎樣的對待。
亦或者說,正因為凱恩知道被強盜抓去當奴隸有多凄慘,他才寧死不屈,不會向賊團投降。
周興云聽塞露維妮婭談論過,西方大陸的奴隸制非常殘酷,為奴就跟家畜一樣,會被視作骯臟的、惡心的下等賤民。
雖說中原也有奴隸,但他們的處境相對平和,傾國傾城的旬萱姐姐,從名義上而言,就是周興云的女奴。
可能是受到儒家思想的效應,中原百姓講究 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即便對待家中奴仆,也會相對溫和。
至少在明面上,大部分達官貴人都不會以虐待奴隸為榮,不會在大庭廣眾下虐待奴隸,因為那么做有失顏面,會讓外人覺得你沒有氣量與風度,不是君子所為。
西方大陸則不一樣,貴族對待奴隸的態度,只能用殘暴來形容。甚至經常有貴族子弟,攀比和炫耀自己虐待奴隸的手法,亦或者讓奴隸們在競技場死斗,作為表演從而取悅大眾。
五騰靈蛇宮的恒玉,乃慘無人道的十惡之徒,他喜歡將漂亮的女子制作成玩偶,滿足自己的私欲,如此泯滅人性的行為,可謂人神共憤、天理不容。但在西方的大貴族家里,這是習以為常的一種常態,貴族們甚至會在私底下進行展覽、拍賣,炫耀自己的佳作。
“你們不要把我的善意當做狗肺行嗎?我誠心誠意的告訴你們,今天你們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跡,應該好好感謝一下那邊的幾位美人兒。要不是看在她們幾位的份上,我們才不會跟你們客氣。畢竟刀劍無眼,真打起來,劃傷了她們可不好辦。”
賊團領隊說話很直白,他們勸降的目的,只是為了避免損傷美人。
因為旬萱、維夙遙一眾女子真是美到令人嘆為觀止,賊團領隊不希望她們受傷。不希望在如此美麗的女人身上,留下創傷痕跡,簡直是暴殄天物。
再則是,要是在她們身上留下傷疤,會使其作為奴隸的價格下跌。
雖說賊團領隊認為,首領絕不會舍得賣掉這等優質的女奴,但…能將她們完好無損的帶回去,總比弄傷她們再帶回去更好。
就算對方不投降,賊團領隊也希望這幾位美人不要拼死掙扎,否則不小心毀了容,損失就大了。
“放屁!”安迪怒不可歇的喝罵,此時他又急又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很想沖上去與賊匪拼命,可惜有他必須保護的人,所以他只能聽愛德華的話,好好地維持圓陣,警惕著前方的匪徒們。
周興云要是知道,安迪一心想要保護身后維夙遙,肯定會啼笑皆非的對他說,我家夙遙比我還強,這群賊匪全部加起來都不是她敵手,小兄弟你先護好自己吧。
“我們要出手嗎?”維夙遙凝聲成線,偷偷與周興云等人交流。
“你覺得他們打得過賊匪嗎?”周興云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出手是必須出手的,不出手的話,安迪他們就死定了。只不過,我們可以低調一點,不讓他們發現我們出手了。”
“咧,你知道低調兩字怎么寫嗎?”莫念夕懷著半信半疑的心情,用肩膀碰了碰周興云胳膊。
“你幾個意思?信不過我嗎?等會看我表演!”周興云故作生氣的瞪了莫念夕一眼,暗道以前他的行事作風,確實有些囂張和狂妄,什么拳打古今、天下一絕,都是他口嗨喊出來的標語。
周興云原以為這屁話,江湖人聽了絕不會信,誰知道…這群傻逼真就把他舉高高,拱成了天下三儀,讓他沒法在江湖上低調行事。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西方大陸沒人知道他是誰,所以周興云又可以愉快的裝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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