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的百姓基本上是被一陣如雷樣的馬蹄聲所驚醒的,早晨五點多一點,碼頭方向就傳來密集的騎兵調動的嘈雜!
戰馬嘶鳴,軍號嘹亮,口令聲接連起伏,若是你懂的一點軍制,你就能知道這些嘈雜的號令中,有清軍老營頭的,也有御林新軍的,更有讓八旗聞風喪膽的華族軍號!
靠近碼頭的百姓就感覺大地都在震動,戰馬騎兵在門外的街道上川流不息,折騰了一個鐘頭都沒有一點停歇的樣子!
通州的百姓都知道今天元首要來,碼頭昨天就已經清空了一大半給什么蒸汽戰艦騰地方,但是這些看熱鬧的老百姓一直等到掌燈了也沒看見戰艦的影子!
相反的卻是京師北郊清河那一代傳來了騷亂的消息!
熱鬧沒看成的百姓沒有遺憾多久,沒想到這戰艦居然半夜來了!趴在門縫上往外偷瞄的百姓一個個驚掉了下巴,碼頭那邊足足比房子還要高的戰艦就聳立在水上!
大街上都是保護元首的騎兵,同治帝從京師各部還有御林新軍中拼湊了足足五千騎兵,再加上肖樂天貼身的一千近衛,整整六千的騎兵隊伍擁擠在狹窄的通州!
多少年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了,老百姓一個個都跟過年一樣的興奮雖然不敢上街但是膽子大的可以上房,上墻頭,能遠遠的看東海肖樂天一眼那就是造化了!
“告示…快看告示啊…”騎在墻頭上的百姓盤著辮子眼瞅華族士兵在路口貼一張張的布告,有膽大的還問道“東海來的這位軍爺…貼的是什么啊?”
家里的女人也在墻頭上露著眼睛看熱鬧呢,一看自家男人居然不要命了這時候敢騷擾肖樂天的近衛軍,女人嚇的臉都白了!
一個勁的拽男人的衣服“你別說話,快下來,小心槍子兒…”
大街上的士兵抬頭看見了問話的人,沒有生氣卻笑了起來一口白牙干凈整潔雪亮無比!
“這位老鄉,這可是好事兒啊!看見碼頭上停泊的戰艦了嗎?元首沒離開京師的時候會一直在這里停著!”
“元首開恩,允許地方上的士農工商各色人等,都上船去見識見識,開開眼界!”
“三艘戰艦,每天只接待九百人啊!想要去就要提前登記預約,不然可排不上你們!”
“元首還說了,要是大家伙參觀的熱情高,還允許實彈演習呢!到時候開大炮打靶子,讓大家伙熱鬧熱鬧!”
“哎呦…還有這個好事兒啊?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海,沒想到還能上海船上看看…”
士兵的和氣讓通州的百姓實在不敢相信,人們趴在墻頭和屋頂上問話,那些士兵只有有時間都會一一解答!
如此做派讓百姓放心了,六千多騎兵還沒有全部離開通州,就已經有膽大的百姓跑到碼頭去登記參觀了!
只不過是三艘近海防御的小炮艇,華族笑稱的蚊子船,可是在這些民眾的眼里就已經是巍峨高大如山一樣了!
純粹用鋼鐵打造的戰艦,從里到外透著滲人的力量感,百姓用拳頭捶了捶船殼上的鋼板,感受著厚重的聲音“我的姑奶奶啊!真的是鐵啊!從里到外都是鐵做的!居然真的能在水上漂!”
“怪不得朝廷打不過洋鬼子,也打不過華族二鬼子呢!這鋼鐵船怎么打啊?別說弓箭了,鳥銃也打不透啊!”
“瞅著這個厚實勁的,京師城墻上的紅衣大炮也懸!”
肖樂天并不知道通州碼頭所引發的轟動,此刻他所帶領的華族使團,在六千騎兵的保護下一路向京師奔去!
驛道早就有人提前封路了,順天府的差役還有九門提督的兵丁,把驛道上的商隊和百姓都轟了下去,寬敞的大道讓騎兵團急速前進!
肖樂天眼角余光掃過,驛道兩旁的農田中到處都是跪拜不敢抬頭的百姓,看著這些奴才樣他無奈的心中暗嘆一聲!
慶三爺跟肖樂天并肩策馬路上還說道“剛剛我得到消息…你這次進京的時間段實在是太敏感了!”
“很有可能一些人會往你身上潑臟水!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那些不要臉的,一定會說清河騷亂是你的人所鼓動的…”
“呵呵,心理準備!準備什么?準備逃跑嗎?我篳路藍縷走到今天,還怕什么黑鍋臟水?虱子多了不癢,帳多了不愁!”
“隨便扣吧,就等我給徒弟背黑鍋了,給他減輕一點壓力…”
早上八點半,肖樂天他們終于看見朝陽門那高大的箭樓和甕城了!
這個時代城市化還是一個不存在的詞匯,城墻外就是廣闊的農田和低矮的倉庫、軍營房舍!
在這樣一覽無余的平原,猛的冒出一道四層樓高的城墻,這種視覺沖突絕對震撼!
而更讓眾人想不到的是,在這朝陽門外,居然是一片明黃色的旗羅傘蓋,還有兩列標槍一樣的御林新軍士兵!
“萬歲!萬歲親自來迎接元首了…萬歲來了!”富慶激動的說道。
肖樂天親自來京師觀禮同治帝大婚,這是師父給足了徒弟的面子,載淳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擺譜,但是在師傅面前他永遠是那個沒出息的小學生!
翁同龢他們之前教的所有禮數都丟到一邊去了,載淳從御輦上走下來,三步并作兩步向前走去!
“哎…陛下不可失態,這里有各國使節啊!”李鴻藻和翁同龢二人趕緊追上去苦勸,在城門南側的各國大使館代表也都瞠目結舌的看著同治帝的舉動!
載淳甩開二位文臣的糾纏,依然大步的向肖樂天走去,在軍陣正前方保護肖樂天的士兵立刻分開兩列,讓出了道路!
肖樂天就端坐在高大雪白的阿拉伯名馬上,看著自己教出來的高徒一步步走來!
“弟子愛新覺羅載淳,恭祝師傅普法一戰揚威歐羅巴!請讓弟子為師傅牽馬…”載淳立在肖樂天馬頭之前,高聲說完居然單膝跪在地上!
這舉動震驚了在場所有的滿清官員李鴻藻絕望的喊道“陛下你這是干什么?我大清難道是華族藩國嗎?不可…陛下不能跪啊!”
“天地君親師,我跪一個師字有何不可!請恩師穩坐,徒弟給師傅牽馬入城…”
載淳跳起來伸手握住了馬韁繩,牽著戰馬昂首挺胸的向城內走去,此刻滿清朝臣一個個面如死灰,有的老臣都淚如雨下!
“給…元首問安!”
朝臣中有的雙膝跪倒,有的單膝跪拜,也有如翁同龢這樣的頑固清流分子,就用仇恨的眼光看著肖樂天,站立在人群中死活不跪!
肖樂天松開韁繩任由載淳牽馬,他低聲對徒弟說“你啊…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你又想從我這搞到什么好處啊?”